夫妻俩面面相觑,稍稍达成了谅解。大概是互相确认是否可以说。
英格博似乎得到了信任。
“能得到这么优秀的人的帮助……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我叫托斯蒂·留里克,虽然拥有爵位,但现在是一个几乎隐居的乡下贵族。这位是我的妻子奥莉加。”
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但不知为何,英格博对这个名字很熟悉。
在哪里呢?她在记忆中找到了答案。
“留里克……莫非是留里克侯爵?”
“您认识我吗?不,没想到您认识我这样的乡巴佬。”
“我不知道……说到留里克侯爵,难道不是收养圣女的留里克侯爵吗?在被霍尔格森大公收为养女之前,圣女曾经住在那里……”
夏洛塔离开伊里奥后,在那里度过了三年多的时光。
迎娶她为女儿的第一个家庭。
“这么说,圣女大人之前的父母,被那些骑士赶走了吗……!”
愤怒沸腾在英格博。
因为他觉得这已经超过了无礼的程度,甚至是蛮横。
但是,老夫妇委婉地纠正了。
“不,我没有告诉她们我们是谁,只是自称和圣女有缘分。”
“那又……为什么?如果说是圣女大人的前父母,他们应该不会采取这种无礼的态度吧?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回去。”
“啊,不不不,请不要这样做。那个……如果把自己的身世告诉那个女孩,那不就等于利用了权力吗?我们不希望这样,她也一定不会高兴的。”
英格博觉得他们都是谦虚、谦逊、有好感的人。
不过,自报姓名也不会受到惩罚,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感到不快。
“那么,您是作为养父来见圣女大人的吗?”
“说是养父母也太狂妄了。不管怎么说,在我们家只有三年多的时间。尽管如此,我们夫妇还是把那个女孩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但是,本来约定是不能再见面的,虽然我答应了,但无论如何都想见他一面……”
“约定?和圣女约定?”
“不,不是那个女孩,是把那个女孩介绍给我们的人。”
“然后,从我们这里掳走了——”
妇人的话语中,比起郁闷,更多的是恐惧。
让这对温厚的夫妇感到恐惧的人是谁?
“这到底是……”
踌躇的重量与沉默的长度成正比。
不过,他似乎相当信任英格博。托斯蒂压低声音说。
“……黑骑士卿。”
听到“难道”这个名字,英格博一时语塞。
黑骑士让夏洛塔成为留里克侯爵家?
而且,如果照他所说的那样,据说让霍格森大公家领养也是他的指引。
在帝都救了伊里奥这件事,真是莫名其妙。什么目的都没有。
但同时,这也显示了一个事实。
黑骑士的行动——有明确的目的。
如果真的是像灾难一样心血用事的话,就不会和同样的事物扯上关系,也不会出现在同样的人物周围。
黑骑士显然是带着某种意图行动的。
伊里奥确信那个没有错。
“黑骑士卿说过,以后再也不能见到那个女孩了。本来,这也是迎娶她时的条件。所以,撕下纸条的是我们夫妇,我们不能自称是她的父母。”
英格博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过于严肃,但他认为这或许是个好判断。
虽然不知道黑骑士的意图,但这么一来很有可能和埃达、乌尔里克等人有某种关联,这么想应该比较自然。
因为强行与圣女结婚的是埃达,而对此表示强烈赞同的是乌尔里克。
这样一来,如果留里克夫妇来见夏洛塔的消息传到他们耳中,这两个人都有可能陷入危机。
如果是现在,应该只会被认为是普通的圣女崇拜者或什么人提出了谒见。
“那个……现在找住处也很困难吧?虽然很痛苦,但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在我的宅邸住吗?”
“怎么会……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还要做这种事。”
“不用客气,其实我和圣女是朋友。”
留里克夫妇瞪大了眼睛。
虽然也有对两人的同情,但英格博也有自己的想法。
当然,更多的是担心两人的安危。
“圣女殿下——我们俩的时候互相叫名字——在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我曾为她检查过身体,因此我们成了朋友。”
“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说,如果是夏洛塔先生的父母,那就是朋友的父亲或母亲,住在家里是没有任何顾虑的。”
英格博露出安慰的笑容,拉起两人的手。
说到炼兽术师阿尔戈伦,很多人都认为他是个怪人,但她的社交能力和待人接物的态度却是天生的。
夫妇二人再次互望对方,心领神会地回答。
“那就拜托你了……真是从头到尾都谢谢你。”
英格博笑着回答时,奥莉加夫人抱着的布包突然映入她的眼帘。
“对了,那个包裹——”
“啊,是这个吗?这是那个女孩一直放在我们手边的东西。大概是故意这么做的吧,但毕竟是我费尽心思做的,至少在出嫁前要把它交给她。”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给我看看吗?”
“嗯,可以。”
夫人温和地微笑着,解开布包,取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她自己织的,她说要我从头开始教她。一开始她织得一点都不好,费了好大的劲……”
布包里的是嵌在木框上的帆布。
那里画的不是用颜料涂成的画,而是精心织成的画织物。
扎根于帝国部分地区的绘织绘画。
用织布机和梳子织挂毯,那里的似乎是夏洛塔亲手织的。
看到的瞬间,英格博倒吸了一口气。
“这幅画有一对,上面画着那个女孩的自画像,是她交给我们夫妇的,我想这应该是她为自己画的。”
夏洛塔为自己织的一张。
正是如此,英格博无声地点了点头。
不用问本人也知道。因为每一针,每一根线,每一个角落,似乎都充满了她的感情。
“英格博先生,您知道这是谁吗?”
夫人微笑着问道。
英格博轻轻地回答:“是的。”对此,奥莉加夫人什么也没问,只是温柔地回了一句“是吗”。
“这幅画……如果两位可以的话,能交给我保管吗?”
两人对这一意想不到的提议感到困惑。
“我并不是要收,这幅画……正如夫人所说,对夏洛塔先生来说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我要负起责任,想办法把它交给夏洛塔先生,您觉得怎么样?”
这是突然提出的要求。被拒绝是理所当然的,也做好了被这么说的心理准备。
但是,请他到宅邸之后,看他吃晚饭的时候,伊里奥会再三请求。
是的,她下定了决心。
然而,她的声音却出乎意料地温暖。
“我知道了。这幅画就交给你了。”
夫人的回答是,直接回答就可以了。
这次轮到英格博瞪大了眼睛。
“那个……你自己说……可以吗?”
“嗯,因为你是她的朋友,而且我刚认识你,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女人,对吧?”
“是的。我们虽然是一无是处的乡下贵族,但或许是因为年龄的关系吧——我打算有看人的眼光。”
托斯蒂侯爵也微笑着表示谅解。
英格博比什么都仔细地把收到的画织物重新收进布里。
“谢谢,我一定要把这幅画交给夏洛塔先生,一定要”
“彼此彼此,还请多多关照。”
三个人互相深深地道谢。
英格博想起画上的“脸”,决定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
从夏洛塔那里问出什么,最后。
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画上的人物身上——
绿头发的青年。
对伊廖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