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上是明白的,但他的心情还来不及调整。
“也就是说,我原来是骑士这件事,除了刚才的战斗之外,你的所作所为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父亲……因为我是皇子,所以才对我进行骑士训练?”
姆斯塔拉着马的缰绳,摸了摸自己几乎没有胡须的下巴。他没有长年累月形成的特征——胡须,不知是寂寞还是寒冷。
“为了以防万一,我教的只是最低限度。你应该很清楚这不是真正的兽骑术史文根吧。我只是觉得这样对生活也有帮助。……我很认真地想,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像学习真正的兽骑术施文根一样。”
管他是真还是真,父亲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传授自己的技术,这次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恢复了骑士的身份。
只有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父亲放弃骑士身份,莫非是为了我?”
“一半吧。”
“一半?”
“你妈把你带来的时候,我还是个半拉子骑士、半拉子炼兽术师阿尔戈伦的半拉子,但当时我已经把伯萨克骑士团的团长让给了后任的奥尔维,这时你来了。老妈说什么都不要问,要保护这个孩子,所以我才拜托霍勒帮忙,想办法把你藏起来。然后,正好一只脚以上插进了炼兽术师阿尔戈伦,所以他说要在这里真正地活下去,就在那个村子里闭关了。正因为你的到来,我才有时间和妈妈在一起。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你是天赐之物,也就是我的儿子。”
说完,穆斯塔哈哈大笑起来。
既抱歉又难过——
尽管如此,心里还是感到温暖,是一种温柔的感情。
但不知为何,“谢谢”这句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因为胡子的关系,伊里奥不知道穆斯塔的表情意外地精悍。
而且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
应该说,胡子让父亲看起来更老了。
剃过的痕迹青青的,像胡子拉碴一样稀稀拉拉的,但光看脸就像换了个人。
“对了,爸爸。”
“嗯?”
“你为什么要刮胡子?刮胡子的不是我爸爸吗?”
“……转换一下心情。因为暂时不能作为炼兽术师生活吧。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父亲的态度让伊里奥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说:“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不刮了。”
想问的、想问的事情还有很多。粗略地说,伊里奥也能理解,但他不想再隐瞒下去了。
但是,首先重要的是要知道目的地。
父亲的熟人,说是协助者,那是什么样的人呢?自己也认识那个人吗?伊里奥问穆斯塔,他说。
“你也很清楚。你长大后我们很久没见过面了,小时候见过好几次。”
“小时候?”
疑问试图拯救记忆的沼泽。
但在找到答案之前,穆斯塔突然让正在前行的马车停下。
虽说是街道,但选择的都是人迹罕至的道路,放眼望去也空无一人。
因为没有修整过的兽路,连利用的人都很少。
但是,前方升起了滚滚的土烟。数量看起来相当多,而且总觉得怪怪的。
“爸爸。”
“啊,准备财宝和文件夹。”
甚至觉得没有袭击是不可思议的。
所以,父子俩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觉得一定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没有逃跑而是选择了讨伐,是因为穆斯塔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吧,如果再次击退的话,继续袭击的可能性也会减少,即使不说,父子俩也互相理解。因为。
然而,随着敌人的逼近,姆斯塔的表情突然阴沉下来。
没有了胡须,他的表情更丰富、更容易理解,光看气氛,伊里奥就能察觉到他的变化。
不久,骑马的集团来到眼前,与他们数量相同的铠甲兽也并驾齐驱,并驾齐驱。
一看就是剽悍的骑士们。
同样是帝国的国家骑士团,却和伯萨克骑士团看起来有着完全不同的毛色。
其中,率领队伍的男人的身影,极具特征。
一头乱发。不服输的态度。
比起中规中矩的骑士大人、贵族大人,他看起来更适合当雇佣兵集团的头目,从系统上来说,和瑞奇等人更接近。
但是,比瑞奇更粗俗,这是通过特征的某个部分被强调出来的。
不是表情,而是戴在脸上的东西。
作为骑士来说非常罕见——应该说没见过。
一只眼睛上戴着眼罩。
那特征鲜明的身影,在伊里奥的记忆中低语着什么。
“找到了,姆斯塔爵士。”
独眼男子说。
“索拉·克拉卡……没想到你已经出来了。”
听到姆斯塔的低语,索拉露出笑容,命令一群人下马。
“意外吗?不用担心,我们和其他人不一样,不是为了杀了你们母子才来这里的。”
“哦?那是什么?”
索拉脱下披风,把它放在马鞍上,向前走了一步。
他的骑兽铠甲兽袋鼠也跟在他的身后。
紧张的伊里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狼——
而且非常大。
黑灰相间的毛,体格和在郎一样,甚至更壮。
最奇妙的是,他和那个叫索拉的男人一样,一只眼睛带着眼罩。
但是,接下来更让伊里奥吃惊的,是被牵着的骑士们和他们的铠甲兽加尔鲁。
因为它们都是大型犬科——也就是狼种。
灰狼、森林狼、大陆狼、北极狼、伊比利亚狼、阿拉斯加狼、拉布拉多狼……等等。
由狼种、狼的亚种组成的部队。
“我是来确认一下,那个自称是奥洛夫皇子的你的儿子,看看他是不是‘真货’。”
姆斯塔冷冷地用蔑视的语气说道。
“没想到你是一个执着于血缘和皇帝家的人。”
索拉举起双手,耸了耸肩。
“不会吧,我说的‘真人’不是这个。那个穆斯塔·韦塞尔巴格和那个被‘百兽王’凯泽伦锻炼过的和尚,会来评估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不是在帝都看到过吗?输给了哈拉尔皇帝,这就是这家伙的全部。”
“那怎么可能?我说的是我和你的关系,我想说的你应该都明白吧?”
姆斯塔抱着胳膊,重重地叹了口气。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马格努斯或总骑士长会帮你做些什么吗?”
“我认识的那个叫穆斯塔的人,不是那种会因为疼爱儿子而伸出援手的人。换句话说,你也是因为发现了这种奇怪的状况,才特意伸出援手的吧?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
听到最后这句话,姆斯塔皱起了眉头。但是,他并没有接受这样的煽动。
“那个叫索拉·克拉卡的男人是这样的人吗?我所认识的索拉,好像不是那种会说这种下流话的人。这么说来,是这样的人吗?”变成你所说的奇怪的状况,也是不得已的吧。看到现在的你,就知道帝国是多么的腐朽了。”
“啊,哎呀,请不要那么生气。——好吧,没有什么好说的。这家伙啊,是直觉,只是我的直觉。现在,帝国正在发生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态。而成为关键的人,就是那里的伊里奥,所以我才来评估你儿子的身价。”
“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那你怎么办?假设一下,你打算做什么?”
索拉又耸了耸肩。
“我不知道,因为我是为了和里查尔迪斯决战才来到这里的。”
姆斯塔无可奈何地挠着头。伊里奥不知道话的方向,所以无法开口。
“那么,如何定价?在这里答疑?”
“不用说你也知道吧?喂,混蛋!”
突然发出尖锐的声音,带着的狼的手下们一齐分散到周围。
立刻做出盔甲化的准备。
伊里奥也想提高警惕,但被包围的敌军集团慢慢地转过身来。
“我不会让他们动手的,我要监视周围有没有什么东西。我也不想让黑母教这帮奇怪的家伙妨碍我。”
这是怎么回事,伊里奥很惊讶。
姆斯塔叹了口气,回头对儿子说。
“听说这家伙想和你一决胜负,怎么办?”
“什么?单枪匹马?”
“你没兴趣吗?不过,这家伙打算硬来。”
不是坐不坐的问题。依里奥从谈话的过程中理解了这个结论,但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还是无法理解。
于是,带着眼罩的视线从姆斯塔转向伊里奥。
“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会接受的。话说回来,那个和尚现在完全变大了,我也会变老的。”
“……?”
伊里奥不解其意,露出讶异的表情。
“不记得也是情有可原的。我啊,很久以前就见过你。”
以前——这句话让伊里奥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屁孩。有个从战场上逃出来的棕熊,想要袭击你这个小屁孩。我救了你。怎么样?你还记得吗?”
记忆深处
幼年期
遥远的年幼时发生的、鲜明的事情——那像灵光一闪般在脑海中闪过。
父亲带伊里奥去“捕获场”。迷路的自己。
突然出现的棕熊的铠甲兽骑士被鲁里特砍倒了巨大的黑狼的人兽骑士。
——对不起啊,和尚。我并不想吓你。
说这话的狼只有一只蓝色的眼睛。
带着眼罩的黑狼——
“啊……那个……那个……”
伊里奥不禁哑口无言。
“哦?你还记得吗?这不是很让人高兴吗?越来越有干劲了。好了,那就准备吧。”
伊里奥看向穆斯塔,父亲只是无奈地点点头。
伊里奥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明白这是不可避免的。
然后,他下定决心。
“你的眼睛很好嘛,和我们一样,是狼的眼睛。”
“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嗯?啊,是啊。你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的名字叫索拉·克拉卡。”
“我刚才听说了。”
“我是北央四大骑士团的第一骑士团·伏尔格骑士团的一员。第一外征兽骑总长苏拉。这些家伙是我的手下克拉卡团。”
“怎么可能?”这个名字又让伊里奥倒吸了一口气。
如果听说父亲是伯萨克骑士团的原团长,那么这次儿时的救命恩人就是伏尔格六骑士之一。
最重要的是,看到那个帮助自己的人,伊里奥意识到了骑士,可以说是他崇拜的人。
谁能想到,现在自己正与那个人一决雌雄呢?
“来吧,你当真来吧,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索拉露出无畏的笑容。
但是,身上的空气变成了凶猛的野兽。
狼对狼。
在北方的大地上,白银和苍黑的獠牙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