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莓的叶子被风吹动着。
开花还在后头,要结果还很遥远。
但是生命是急着活下去的。
远处的风吹蒲公英鲜艳的黄色和番红花的紫色花瓣不时露出脸来,向街道宣告初春的来临。
仿佛新生的新芽催促着春天的到来。
然而,尽管冬天快结束了,北国的寒冷却迟迟不去。
特别是在阴翳较多的山坳里,冬将军的余威仿佛要用冰冷的手掌抚摸人体。
伊里奥把脸的下半部分埋进了霸兽骑士团的凯·亚历山大送给他的貂皮卷襟里,想起来了。
第二次克鲁特尼克会战结束后,伊里奥原本打算只身前往哥特帝国,但在此之前,他被当时的军师凯拦了下来。当然,既然对两位好友的回答很冷淡,他就不打算回应,但凯也不是在等。
凯在理解了伊里奥的想法之后,为他准备了前往哥特的路费,并且将他所知道的哥特的情报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
虽说有可能知道,但也只是集中在对伊里奥有用的内容上,从中可以感受到凯的用心。
临别时,凯说。
“现在我能为你做的,也许只有这些了。不过,告诉我你即将启程的,是莱纳特先生——莱雷克先生。你要知道。”
即便如此,现在的伊里奥也无能为力。
找回夏洛塔。
这是他的当务之急,是他的全部。
下任皇帝哈拉尔和夏洛塔要结婚了——
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情况和背景。
只是,他的位置很明确,和过去四年找得焦头烂脑的时候不一样。
所以也没有犹豫过,和朋友们断绝关系也是因为这个。
话虽如此,如何挽回她呢——
虽然有这个想法,但作为现实的方法是非常困难的。
所以凯才会给伊里奥提供情报。
即使激情澎湃地往前冲,也有可能被逮捕或杀害,所以应该冷静地采取行动,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根据那个会的说法,在婚礼之前,原本反对皇太子哈拉尔加冕的派系也有,并不是完全稳固的。
皇帝派等是这一派,强烈影响,其他皇子的拥立进行,好像始终如一的传闻。
另一位皇子——被认为已经去世的哈拉尔的哥哥奥拉夫。
也就是伊里奥的事。
但是,关于伊里奥就是奥拉夫这件事,只有包括梅尔维格王国一部分人在内的极少数人知道,似乎并没有传到哥特帝国。
既然如此,如果要想夺回夏洛塔,就应该利用他的血脉。
但是,即使自称是哥特的皇子,如果贸然行动,不但不会被平息,恐怕还会吃闭门羹。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在这里利用的是皇帝派的人。
他接触了皇帝派的实力派人物,让他做自己的后盾,进入宫廷。
凯说这是最可靠的接近夏洛塔的方法。
而这个人正是哥特帝国西部地区的斯坦埃尔斯卡领地领主托尔斯滕·斯腾博克大公——现在伊里奥正在前往的地方的主人。
道理我懂。
与急于求成的心情不同,他理性地认为应该按部就班。
但问题是如何见到托尔斯滕大公。
坦率地说,最合适的做法应该是自称是百兽王的得意门生,请求与食客见面。
但是,这样真的能见面吗?
伊里奥坐在运货马车上摇晃着,他陷入了沉思,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他发现旁边有一双黄金眼睛正看着他。
他独一无二的搭档。同甘共苦的无可替代的分身。
大灰狼的在郎用不知是担心还是呵斥的眼神凝望着他。
这么一想,也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只有在郎一个人陪着旅行了。
自从参与有关安卡拉帝国的事情后,他一定会和别人一起旅行,这让他心里很踏实。
但是,现在只有一人和一骑。
既然是自己做的决定,就不应该感到不安,也不打算变得那么懦弱。
只是,如果自己不坚强,就连半身的在郎也会对他产生厌恶感。
所以伊里奥像是在说给他的黄金眼睛听,轻轻点了点头。
财郎只是摇了摇头。
看着他把头放在前脚上,像是在说“你再振作点”,伊里奥露出苦笑。
“怎么了,骑士大人?”
操纵运货马车的农夫歪着头突然问道。
载着伊里奥和财郎的这辆运货马车,是附近一位农夫的车,因为他们的路线相同,所以请他们一同乘坐。
“不,是自言自语。”
“是吗……对了,要一个吗?”
农夫从车夫的座位上拿出苹果干。
伊里奥道谢后接过,咬了起来。
“对了,骑士大人,你知道这条路叫什么名字吗?”
“是铁之路吧?大量运送阿隆代特的主干道之一。”
伊略原本就出身于哥特帝国。
多少有些熟悉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现在从前面的矿场都出去了,完全不去了。难道说,骑士大人是这一带出身的?”
“不,我是哥特人,我来自希隆斯克州的一个村庄。”
“啊,原来如此。他是贝塞利乌斯的殿下吧。这里的领主也是位很了不起的人,不过最近这里也有些不安定。所以我想,如果骑士大人能坐我的话,那就太感谢了。”
呵呵地笑着的男人看起来心情很好。
由于帝国领土相当广阔,所以各州的政事当然要交给统治州的领主。
伊里奥出身的库纳瓦利村位于贝塞利乌斯统治的西隆斯克州,与现在的施泰埃尔斯卡相邻。
“很危险吗?”
“不是有布里根山吗?前面那个叫山之牙的山贼们漂到这边来了。虽然还没有什么特别恶劣的地方,但还是让人觉得恶心。不管怎么说,那些人连铠甲骑士都在,根本无法下手。”
山之牙这个名字唤起了伊里奥遥远的记忆。
那确实是从哥特出发时,最先被卷进山贼团的名字——
但是,应该是伊里奥和他的同伴把它逼到了毁灭的地步……
“山之牙不是几年前就被毁了吗?现在又复活了?”
“被打垮了吗?这一点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因为领导的人变了,所以在这里徘徊。对我们这种走这条路的人来说,是很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