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垂头丧气的贝阿朵莉切,克里斯蒂奥一言不发。
“殿下,怎么了?”
“剜了自己的眼珠,也很累。”
“是吗?那对我的处罚改天再说吧。决斗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然而,克里斯蒂奥没有回答,眼神若有所思。
用那失去了颜色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克里斯蒂奥慢慢地站了起来,拔出了靠在墙上的剑。
“不,对你的处罚还是在这里决定。”
眼前是一道颜色暗淡的刀尖。
贝阿朵莉切抬起头,又马上垂下头。
这样就可以了。
对毁灭祖国,让人民卷入自己的复仇的自己来说,这是奢侈的结局。
死在祖国王族的手里。
就算决斗就此结束,伊里奥也甘愿献出生命。
是的,贝阿朵莉切咬紧牙关。
“杀了你很容易。可是,你夺走了我最重要的家人,毁灭了我的祖国,是不可饶恕的大恶人。这么容易让人接受死亡,真是太不厚道了。”
“那你说怎么办?”
“我让你尝尝比死更痛苦的滋味。”
话音未落,克里斯蒂奥的剑一闪。
划破天空的声音震耳欲聋。
但是,仅此而已。
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她的长发被克里斯蒂奥一闪而过。
“贝阿朵莉切·萨伏伊这个人就这样死了。”
“你有什么打算?”
伊里奥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本应沉入虚无的贝阿朵莉切,流露出了感情。
“从现在开始,直到我死为止,让你永远作为不是自己的人,为我而活。改变名字,改变形象,作为另一个人。然后我死的时候,你也为我而死吧。”
伊里奥失声痛哭。
救了他一命?他在说什么?
“你想说我救了你的命吗?你想让我从你身边……”
“我的凡流还不成熟。但是你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一定是比我更会用的人。所以,你教我凡流吧。你所憎恶的亚克兴角和梵流,将由你来复兴。怎么样?没有比这更辛苦的事了吗?创造远比破坏要困难得多,却偏偏要用自己的手把自己想要破坏的东西重新创造出来。”
伊里奥说不出话来。
作为智者,以军师的形式协助灰堂骑士团的自己,连亡国王族的言行都没有预料到。
他的热情、他的器量,只会吞噬自己。
“怎么了?对即将降临的折磨感到绝望了吗?贝阿朵莉切——不,这已经不是那个名字了吗?……是啊……”
“啊,等等。你说我要协助殿下?就算我接受了,周围的人也不会承认。而且,就算我伪装自己的名字和样子,大家也会知道我是贝阿朵莉切。那样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会受到处罚的吧……不,等等,这也是你的想法……?”
“没有那么阴险的事。名字姑且不论,总有办法让你和你的铠甲兽袋鼠变成完全不同的样子吧。”
“什么?”
“身为智者,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吗?只要戴上面具就行了。铠甲兽袋鼠只会做和我一样的事。”
为了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我花了很长时间。
“不会吧……”
“你的生杀予夺在我手里吧?那你也可以。”
——好可怕。
贝阿朵莉切觉得这个在自己眼中失去了光彩的王弟是多么可怕。
但同时,这种深不可测的胸怀也确实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怀有作为骑士的雄心壮志。
突然,他想起来了。
他的老朋友,也是为了复仇而利用的斐迪南家族的继承人洛伦佐·斐迪南,曾经计划让克里斯蒂奥成为亚克兴角的国王。
如今他终于理解了他为何如此迷恋克里斯蒂奥。
贝阿朵莉切倒吸一口凉气,以跪着的姿势再次深深地低下了头。
“遵命,王弟殿下。那么,我该怎么说呢?”
贝阿朵莉切抬起头,空虚的黑暗渐渐消失在她的眼中。
隐约透出的微弱的意思。人们称之为忠义。
“是啊……。”
“……那太好了。”
“听说梵流的起源艾丽丝·凡的血脉已经断绝了。但是,如果与他血脉相连的人秘密地活着呢?——那就是你,白兰度。”
“我是……凡流派的……”
刚才的贝阿朵莉切,不,对白兰度梵克来说,听起来像是讽刺吧。
对他那纤细而敏锐的头脑来说,不管是自称还是被人称呼,都是一场噩梦。
王弟在充分了解后,才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而且你的‘修加尔’是艾丽丝·凡曾经驾驶过的‘负’的兄弟骑吧?这不是很方便吗,要想自称凡流和凡一族的正统。所以从今天开始,你的修加尔的名字也改成负数吧。”
“品牌梵……负数……”
仿佛在咀嚼一般,不断重复着自己的名字和被重新命名的骑兽的名字——这个叫贝阿朵莉切的男人。
白兰度设法迸发出近似绝望希望的情感,再次深深地垂下了头。
“怎么了,你们两个连我的意见都不听就自作主张。”
似乎测量完等级的恩佐一边整理圆眼镜,一边把琥珀色的鬃狼带了过来。
“负的……哎呀呀,现在正在进行的整修好像要泡汤了。殿下,这笔账要付得很贵哦。”
克里斯蒂奥露出微笑,以与在这里醒来时完全不同的风格回答了这个问题。
“没关系,我要是当了王,就按你的要价支付。”
改名为负号的巨大的铠甲兽,在这之后,接受了由奔跑者提供的证相变,其姿态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与此同时,布兰德以虚假的代价成为了克里斯蒂奥的军师。
当雪飘落在坎波高原上时,克里斯蒂奥终于发现大陆的历法前进了一步。
大陆历1097年——
琥珀色狐王觉醒之年,也是动乱开始之年。
历法变更前不久,伊里奥与梅尔维格王族、霸兽骑士团的首席官埃尔斯特卡伊·亚历山大一同作为使者前往德克桑德里亚王国。
亚克兴角的卡拉和十字骑士团的三公主团长、阿达、卡西安娜、诺埃美同行,虽然很不可思议,但问了理由也只能接受。
“卡拉特拉瓦的阿达·钱皮先生是保鲁斯派的罗伯特·萨维利奥大司祭的亲戚。而且,卡拉特拉瓦骑士团的成立据说与保鲁斯派有很深的关系。所以入境时,为了得到她的帮助,我才邀请她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