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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山路越界

身在安卡拉首都的伊里奥听到亚克兴王国战败的消息,是在都城陷落后的第六天。

隔着内洋海的远国的局势,如此迅速地知晓是有理由的。

首先,在进入帝都之前,为了确保万一发生紧急情况时能够逃走,他在安卡拉帝国的港口城市巴尔克夏尔安排了渡海时运来的“女蒂娜号”,在潜入皇宫的前一天。

因为传来了“女帝娜”号因本国紧急召唤而来不了的消息。

这样一来,海路的安排就由塞林来负责了,但雷莱克对亚克兴角本土的情况很在意,于是秘密使用兽使术昆斯特,打探亚克兴角的情况。

这也是他能迅速获知王都陷落消息的原因。

既然如此,就不能再拖拖拉拉了。安卡拉的事后处理固然不能放任不管,但根据亚克兴体的状况,包括对安卡拉的牵制在内,自身的存在有可能变得重要。

塞林也立刻接受了他的话,命令四神骑长多特·雅兹和最后幸存的“海将”贾贾尔,从安岛乘一艘快速艇返回。

就这样,带着被抛弃的心情,伊里奥、莱雷开、瑞奇、玛尔加四人当天就从安卡拉出发了。

目的地当然是安卡拉没有触及的地区,只有伊里奥一个人希望在途中的一个小港口下船。

理由很简单,根据列雷克的调查,听说克里斯蒂奥等人已经逃离了首都。

如果是一边躲避袭击一边逃跑的话,自己和在郎的力量应该能派上用场。

最重要的是,克里斯蒂奥的部下米凯拉对他有很大的恩情。

在这里自己能成为救命的力量吗?

伊里奥这样回答。

瑞奇和玛尔加不得不判断,既然是梅尔维格国家骑士团,在现在这个阶段的介入,在外交上是不好的,而且雷雷克的理铠兽迪迦鲁弗里卡,也很难跟上在郎的脚步,所以结了结果,伊里奥单骑前往克里斯蒂奥等人的身边。

之后就不用说了。

狼种是能够长距离追跑的补食兽。

这些超常的财主如果认真奔跑的话,一天能走多远呢?

除了中途的稍事休息,伊里奥越过原野,翻过高山,化身铠甲骑士,一路狂奔。

而现在,他为了救身处险境的克里斯蒂奥,发动了自己的兽能。

就在眼前,背叛的野猪骑士众图鲁夫·图鲁伊斯和灰堂骑士团赫克萨尼亚的混合部队一个接一个被打倒,一个被击退。

就像“千疋狼”的名字一样,上千只模拟大灰狼正成群结队迎击它们。

总是优先考虑个体的性能,以人狼形态发动,但现在考虑应该在数量上压倒对方,以狼的形态发出异能。

虽说是狼的妈妈,但每个人的能力都超过了平均水平的铠甲兽骑士。与其说这是狼群狼包,不如说是狼形军队。

站在灰堂骑士团赫克萨尼亚阵前的第十使徒莫尼卡·纳维对此表示了不满。

为什么没发现呢?

那只白银的大狼曾经被莫尼卡的玛扎杜标记过。那个不是戴一次就能擦干净的东西。

记住的气味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味道不一样?

对了,以前的标记和记忆中的气味,现在都不一样了。

不,怎么可能。

即使是再生的铠甲兽袋鼠,气味也不会改变。只要是同一个体,记忆中的气味就会改变,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即使现在思考这个问题,恐怕也无法马上得出答案。尽管再怎么懊悔,但莫妮卡已经不是年幼到无法冷静地看清状况的地步了。

在惊慌失措的自军走向自我毁灭之前,她发出了撤退的声音。

白银的狼人深深地印在伊里奥的眼睛里。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莫妮卡感到一丝毛骨悚然,她沿着沃洛米蒂的山路退了下去。

※※※

敌人的袭击停止了,所有人都解除了武装,伊里奥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由于伊里奥前来相助,亚克兴角的流亡者们受到的伤害并没有变得太大。

在确认弗兰卡·阿拉贡和乔治平安无事后,克里斯蒂奥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不少人失去了她。

而当伊里奥从克里斯蒂奥口中得知米凯拉·瓦尔迪的死讯时,他也哑口无言。

那个米凯拉——。

面无表情,机械性的。事务性的官僚主义。

虽然米凯拉有着这样的风采,但那只是外表而已。

无微不至的关心和不露于外的温柔是她的本质,伊里奥也因此多次获救。

更何况,在搜索夏洛塔的时候,虽然她是外国人,但比任何人都更早提出协助的也是她。从她那里得到了多少,连伊里奥自己都无法估量。

但是,一想到亲眼目睹他临终的克里斯蒂奥,以及比伊廖斯更亲如一家的克里斯蒂奥的心中,自己的悲伤是多么的沉重。

连搭话都变得迷糊了。

“你现在就静静地待着吧。”

是的,乔尔特·扎尔马特的这句话,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救赎。

“话虽如此,我真的得救了。没想到又在和最初一样的地方被你救了。你这家伙,真的很厉害。”

现在,对伊里奥来说,乔尔特的开朗是一个鼓舞。他说,得到帮助的总是自己。

“你真的没变啊。虽然外表和内在都变了,但‘你自己’还是没变。”

伊里奥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得救的弗兰卡·阿拉贡和乔治代表大家向伊里奥道谢。

“谢谢你,你这么年轻就很了不起了。”

“不,如果我早点来的话,失去的人数应该会比现在更少……”

“不要自恋啊,哥哥。你一个人能做的事情,很渺小。即使是骑士,这一点也不会改变。所以你只要对你所做的事情感到自豪和负责就可以了。因为对留下来的人来说,这是走向明天的原动力。”

“……骄傲。是的,我知道了。”

“回答得真好,你是个好孩子。”

平时应该会在这里挖苦穷追不舍的弗兰卡,眯起眼睛露出了笑容。

乔尔特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哼了一声,有些吃惊。

“老太婆的态度有什么不同,和我们那时候完全不一样啊。”

在不远处的弗兰卡的跟班乔治,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避开了视线,回答了这个问题。

“都说越是老实的马踢脚就越厉害。弗兰卡先生看的不是头衔和外表,而是那个人的内在吧。所以对待伊里奥先生要用与伊里奥先生相称的方式。你只是用你自己的方式对待乔特大人吗?”

“主人既然是主人,就连侍女也这么说。”

乔特回答后,突然噤口不语。

乔治感觉到他的视线,不自在地转过脸问道:“什么事?”

乔托缓缓开口:“不,你该不会是在珍出身吧?”

他想尽量不让对方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僵硬,但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乔治表情凝重地扭过脸去。

“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果然是这样啊。”

“……请不要随便接受。不是的。”

表情僵硬。

她说话尖酸刻薄,乍一看似乎很稳重,但看来她也很年轻。

在老奸巨猾这一点上,乔特似乎更胜一筹。

“不不不,大小姐。这也太不擅长说谎了吧?你是cult家的小女儿吧?”

“什么?啊,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几乎没见过小女儿,所以到现在都没注意到。她打扮成这样,真的很像大城市的小姐。你刚才不是说过一句杰珍的谚语吗,“越是老实的马,就越……”

伊里奥这才意识到——不,我想起来了。

越是老实的马,脚力就越强——

糟了,是那个吗?

这是谚语,意思是不能以貌取人。

不由得脱口而出。

事后发现也为时已晚。

乔治觉得再也修补不了了,长长地叹了口气,狠狠地瞪着他。

“请不要告诉大家。”

“弗兰卡的婆婆知道吗?”

乔治默默点头。

这样一来,她的侧脸美丽得不像美少女,更像是美女。

当然,听说居尔特的小女儿虽然是个老太婆,但也是个倾城倾国的女人,这一点乔尔特也同意。

“为什么要当侍女?你想干什么?”

这次轮到乔特严肃地说。

如果他有什么不好的企图,想要欺骗老妇人,或者想对王弟克里斯蒂奥做点什么,他是不会视而不见的。

乔尔特是这么说的。

“我要为父亲报仇。我想向杀了父亲的安卡拉报一马当先——母亲和兄弟们都劝我不要做这种事。但是我无法接受,所以从家人身边跑了出来,在那里弗兰卡先生把我捡了回来。”

杰臻八氏族之一的居尔特家族的前代马查什·居尔特在与安卡拉帝国的战斗中战死。

所以才进入安卡拉进攻的亚克兴角?

“真是的……真是不得了的野马啊。”

乔尔特判断,虽然是目瞪口呆,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作为弗朗卡老妇人的侍女,她似乎尽量注意自己的举止,但对那渗出的斑驳痕迹却无可奈何。

另一方面,这也是这个女孩性格直爽的表现吧。

“欺负我的佣人就到此为止好吗?”

弗兰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后说道,乔治为了和乔托保持距离,离开了。

之后,他们不仅得到了伊里奥的帮助,还得到了进入梅尔维格领地后,四公领地之一的西边的克雷贝公爵的救援。

然后根据梅尔维格国王的正式申请,也实现了被接纳到王都的愿望。

在前往首都的路上,克里斯蒂奥在想什么呢?

在路上,克里斯蒂奥偶然和乔治走在一起,无意中问她。

并不是有别的意思,只是他的言行已经有了预感,这之后的行为已经开始给他留下阴影了吧。

“乔治,你一直在弗兰卡身边吗?”

将目光转向亚克兴姆王室唯一的幸存者乔治。

黑丝般的头发,健康的褐色皮肤。

尽管旅途如此艰险,但克里斯蒂奥的形象依然美丽。

但伊里奥并没有因此而陶醉。

这个叫乔治的姑娘身上,只有济詹人出身的那种基于野性的戒备心。

“因为那是我的职责。不过,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谁也没想到会有动城和花都陷落。”

“……未来是不知道的吗?但是,未来也是注定的东西,就像自己的出生是注定的一样。”

“殿下?”

是知道自己真正的出身的言行吗?

但她也知道,就算知道了,乔治也不会受到指责。

那么克里斯蒂奥在想什么呢?

“如果是以前的我,会这么断言的。可是——”

“可是?有什么事吗?”

“有决心就能闯出一条路。能不能弄到手,全靠自己。以前有人这么说过。”

克里斯提奥喃喃自语,不是说给乔治听,而是说给自己听。

就这样,在另一个叫住他的声音的引导下,他离开了那里。

——带着觉悟去开拓。

这句话久久萦绕在乔治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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