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利脸色苍白。

不说也知道。

就连不顾人心的冰之皇太子伊克普林斯也说得很清楚。

“死去的皇后之中有谁——玛格丽特王妃或卡塔琳娜王妃，是哪一位？”

现任皇帝是作为夫人玛格丽特皇后和妃子的了。

之后迎娶了卡塔琳娜为第二皇妃，而哈拉尔的母亲莎宾娜则是第三皇妃。

但是玛格丽特在哈拉尔行踪不明的克伦堡城被袭击时牺牲了，第二王妃卡塔琳娜在亲生儿子埃里克死后也跟着牺牲了。

第三皇妃萨宾成为皇后。

“不管是哪一位的皇妃，为了什么？为什么要掳走我？

“如果是妨碍我继承皇位的话，夺去我的性命就可以了。

“不，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公开说出来就可以了。

“这样的话，我的母亲莎比尼和洛本就会被逐出宫廷，为什么要把我带走呢？简直就像要延长我的生命一样？”

“不是的……”

“算了吧。就算你在说谎，也没有必要了。不久的将来全国都知道。所以我想比任何人都先知道我的真相。”

“不是的。玛格丽特皇后陛下不知道您不是皇帝的血脉……”

“什么？”

玛格丽特王妃第一皇妃

她。可是你不知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玛格丽特夫人是一位慈爱的人。她不仅想要拯救自己的孩子，也想要拯救萨宾夫人的孩子。”

“等一下。你是说想要救他一命？仅仅因为这个理由就把他掳走了——不，是保护了他吗？那么，为什么救了他之后，不马上报上名字？救了他一命之后，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见了？”

“玛格丽特殿下不仅是为了保护皇子们不被城堡袭击，还为了保护皇子们不被袭击城堡的真正凶手所伤害。”

真正的凶手——？

等一下。袭击克伦堡城的应该是北方的蛮族或图卢兹一伙。也就是外来的侵略者。但事实并非如此吗？袭击城堡的是别人……？

“是的，说是侵略者所为，但那不是，那是内部所为。”

哈拉尔的困惑意味着什么？莎莉继续解释，仿佛明白了他的心思。

“是内部的……哥特帝国的人干的事？是他们把城堡里包括我在内的皇子杀死了？”

“是的。而且，从城堡的袭击中解救出来还很危险——也就是说，仍然有性命之虞——所以命令皇子在确定安全之前藏在市井之中。玛格丽特殿下是这样命令的。”

该怎么说呢？

这是伊里奥没想到的。

但是——但是，就是这样。

“那么，你为什么知道我没有皇帝家的血统呢？刚才说的话，你应该也不知道。”

“我知道这件事纯属偶然，偶然听到了马格努斯阁下和萨宾妃的谈话。”

母亲和大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呢——

但是。这样的话，哈拉尔想问莎莉的另一个问题也能联系起来了。

“他说还有一个问题，不过在问之前我想先问一下。”

沙利的表情变得僵硬，仿佛失去了生气。哈拉尔想，自己的脸恐怕更像死人。

“袭击克伦堡城的凶手，是第二皇妃卡塔琳娜吗？”

她点了点头。“只是——”就这样接上了。

“只是？”

“您吩咐的凶手还有一个。”

沙利告诉他另一个人的名字。

哈拉尔——说不出话来。

※※※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超出自己预料的回答还是让哈拉尔感到恶心。

万万没想到，想让自己成为死者的，是那个人……

但是，即使在这里说出来，也不会有任何进展。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值得问。

“我还有一个问题……哥哥……奥洛夫皇子没有得救吗？”

“什么？”

“你刚才说玛格丽特王妃是想要拯救皇子们的，而且奥拉夫是玛格丽特夫人的亲生儿子，所以我应该会先把她救出来。而且我还活着，哥哥得救也不奇怪。”

“这……很遗憾。”

伊里奥知道奥洛夫三皇子在战火中失去了幼小的生命。

而且他也很清楚，如果他还活着，就会比自己更早被帝国接纳。

但是，果真如此吗？

哥哥真的死了吗？

“奥洛夫大哥还有活着的可能性吗？”

“也不能说……没有。”

“玛格丽特皇后是让你来救我的吧？那么，是谁来救奥洛夫大哥的？”

“奥拉夫皇子被派去了好几个人，值得信赖的、和亨利克近卫骑士长一样的尼尔斯副长，还有和我一样是皇后陛下的女官夏洛塔殿下和文特殿下，我想应该是这四个人。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了？”

“什么？”

“名字，女官的名字，夏洛塔……？”

“是的，皇后和奥洛夫皇子的女官都和我一样，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不过，他们和我不同，夏洛塔大人和文特大人都是贵族出身，夏洛塔大人应该嫁给了著名的炼兽术师阿尔戈林，我没记错……”

“……是吧？”

“嗯，是的，您知道吗？”

哈拉尔恍然大悟。

自己的想法并非妄想。

既不是杞人忧天，也不是多虑多虑。

果然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殿下？”

大概是一脸狐疑吧。慌乱的样子让沙利不由得看了看。

“啊、啊……没关系。不——对不起。让你费工夫了，很抱歉。这样——想问的我都问到了。”

一切都明白了。

为了消除迷惘，他来见养母莎莉。

确实迷惘一扫而光。

只是迷惘的迷雾散去后，等待他的是——新的战场。

——？

伊里奥好像听到了什么。

“殿下？”

萨利关切地问道，但哈拉尔听不到。

——供奉祭品

是吗？又是那个声音吗？

——献上供品。

突然，伊里奥好像明白了这是什么声音。

意识被拉回现实。

养母就在眼前。

小时候的“另一位母亲”，曾经让伊里奥心焦，希望能再次见到她。

自己一直无法舍弃的东西。还在心里抱着的东西。

那就是——

“养母是老大。不，我现在就这么叫你，恐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殿下——”

“谢谢你。即使是主人的命令，你养育了我，救了我的命。多亏了你，才有了现在的我。多亏了你，我——才能抛弃我……”

“……？”

“如果我愿意的话，我还想吃养母做的那个干鳕鱼和老太婆的灰汁煮路德菲斯克。”

沙莉正要开口回答最后的话，可哈拉尔已经转身离开了。

这次一定要。这次是真正的，为了别离——

“养母，请多保重。”

哈拉尔辞别了。

简直就像对待国母一样恭敬严肃。

那样子已经不再是稚气未脱的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