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芸说了不走,林寒心里也还是介怀。
后面二人依旧逛着,只是林寒心不在焉,仿佛与世隔绝。
人一旦说了要走,就一定是要走的,即使她说现在不走,将来也会离开。林寒想起了他的父母,一生都在漂泊。
“李芸,”林寒心不在焉道,“我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
李芸微笑着点了点头。
一路上两人无言。
行至客栈。
“掌柜的,再要一间上房,不要有人叨扰。”林寒递出银子。
他转头对李芸道:“我们两个粗汉住在一起怕打扰到你,现在再给你开一间房,你好好休息。”
说罢林寒便上楼回房了。
未等林寒进门,房内就传来一阵鼾声。
林寒将门关上,轻轻将剑倚在门后,以防有人“登门拜访”。
林寒看着熟睡的张尚元,扇了一耳光。
“啪!”张尚元惊坐而起道:“李芸妹子我没做对不起林寒的事啊!”
见是林寒扇的当即就站了起来要与他单挑。
“你做甚?”张尚元捂着脸,眼中不解。
林寒苦笑着:“对不起,张兄还愿意与林某共饮?”
“切,想叫我喝酒就把我摇起来,扇我算什么。”
林寒有些无语,睡的跟猪一样怎么摇。
二人坐了下来,开了两盅酒。
“哟,下午李芸妹子把你管着了,现在嘴痒了?我怎么没看见李芸妹子啊?”
林寒闷了一口。
“她要走了,不是现在。”林寒别过头道。
张尚元有些吃惊,心想着我不就一晚上没跟着你们怎么就要分了呢?不过他很快恢复了神色。
“走了也好,她不在你就可以专心修行了。”
林寒举着酒杯,目光有些呆滞。
张尚元掌心在他面前晃了晃:“林兄?”
林寒苦笑:“无事,喝酒。”
所有人都在说她是阻碍,真的如此吗?林寒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她李芸自己也不知能不能活到今天。
一盅酒下肚,张尚元已经有些大舌头了,自顾自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林寒转着酒杯:“张兄,黑市在何处?”
“怡...乐街右拐坊市...”
半个时辰后,张尚元醉倒趴桌,林寒则用罡气消解了酒意,背起剑穿窗而出。
林寒敏锐的捕捉着夜风,踏风而飞,精确的落在了房顶,踏着房瓦往黑市飞掠而去。
到了张尚元所说位置,林寒发现街上竟空无一人。
难道是...搞错了?正当林寒思索时,一闷棍砸到了他脑门上。
......
“这人修为不高,剑用的倒是不错,你猜猜他是哪里人?”
“总不能是世家弟子吧?”
“哈,你这不废话嘛?世家子弟会找到黑市来?八成是野路子。”
嘈杂之中,林寒正想睁眼却被眼前的火光刺着。
“他好像醒了。”
三个男人围着林寒。
为首的男人轻拍林寒的面庞:“小子,看得清楚吗?”
林寒勉强点了点头。
“这棍子打挺重啊,谁下的手啊?”
旁边的男人迎合着:“没看清。”
男人眼神微动,道:“小子,你来这是干嘛的?”
“自然是...寻些好东西...”林寒尽力发声。
心里却不断在咒骂着打他的人,若是被他找到定是要拼命。
“有钱么?”
“自是有的...在我怀中。”
男人使了个眼色,身旁小弟去就去翻找林寒的衣兜。
“我去!”小弟手上捧着不知何物,木讷在了原地。
“什么玩意儿。”男人皱着眉。
小弟转过身来,男人定睛一看也被吓了一跳。
“官银啊!你他妈是官?!竟然查到这来了!”另一个小弟拔出林寒的剑,正要劈下去。
“停!”林寒这声几乎是从丹田发出来的。
“我...不是...我真的...想买东西...”
“老大,此人不可轻信。”身旁小弟附耳说道,“万一他真的是官...”
还未说完,男人就让他停下来了。
男人冷静下来,慢条斯理:“我看着着不像,官只会与你做游戏,怎会有官大胆到拿官银来这里寻货。你们他妈蠢吗。”
林寒:是谁刚刚想劈我来着?
不过林寒已经明白了谁是老大,如此镇定的推理出了自己的身份,此人身份定要打探清楚。
“老大分析的是。”
男人强行喂下林寒一颗不知是什么的丹药,又点了他几处穴道。
林寒吞下丹药的瞬间便觉得经脉被封锁了一般,根本运不动气。
“学着点。”男人骄傲道。
“小子,你的靠山是谁啊?”
“沈明载。”林寒老实道。
眼下只能让他们相信自己不是官,毕竟自己真的是来买东西的。
“我去,还是知府。”男人来了兴致:“小子,你要寻什么东西?”
“剑谱...越强越好...如果有心法那就更好了...”林寒喘着气。
这到底什么丹药,锁了经脉也就算了,现在还越来越热,怎么这么像伟哥?
男人脸上勾起一抹微笑,从怀中掏出两本书来,在林寒面前晃了晃:“你可听说过天玄剑法?”
林寒摇头。
男人喜道:“这可是好东西,虽然其中只有攻守两招,但可以两招破百招呢,配上这心法修习,你就是下一个天玄大师!”
林寒心知这显然不是真的,但是自己还被绑着,还吃了不知道什么药,眼下若是不买怕是死路一条。
想想就行了,以自己的气运压根不可能碰到,谁会把你绑在房子里给你推销天下第一的好东西?
“我买...不过我没带这么多现银...”林寒嘴边开始流沫子了。
这到底什么药?
男人大喜:“无妨,有多少是多少,”随即挥了挥手,“收钱。”
身旁两个小弟马上上前将所有现银都翻了出来。
男人托着下巴:“倒是足够,松了绑送出去吧。”
男人正要出去,林寒便道:“告诉我吧...你们这的口令。”
男人:“?”
“没准以后你会用得上我。”林寒笑着,眼神愈加锋利。
“寻欢作乐,怡乐永存。”男人走了出门。
门外却是热闹的很。
奇怪了,方才明明没人的。林寒心下正奇怪着,一眨眼间自己已经重新站在街头了。
林寒瞪大了眼睛,这到底是什么人。
再细细感受,经脉也恢复正常了。
自己已经得到口令和想要的东西了,也不好得了便宜还卖乖,便乖乖向客栈飞掠而去。
后面的日子里,李芸与林寒相处时总有些尴尬,而张尚元只能作为中间的润滑剂来调节两人的关系。
半月后的正午,林寒等人在风月酒楼中吃饭。
这风月酒楼一听名字就不是什么正经酒楼,里面还是官宦子弟和世家子弟居多,尤其是那些盛气凌人的,十个里面至少有八个。若不是张尚元软磨硬泡,林寒是断不会来此等地方的。
一没好处捞,二是担心李芸被盯上,强行给他抢了。
林寒转过头去,一个青年持扇走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林寒不屑道,抓住了李芸的手。
李芸有些不明所以,飞也似的抽开了。
林寒眼神有些不解,很快就变成了愤懑。
青年身穿红白相间的绸缎,手中扇骨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必然不是便宜货。
长的倒是一般,有几分读书人的气息。
青年清了清嗓:“姑娘,你知道茴香豆的‘茴’有几种写法么?”
“怎么有些熟悉呢...”林寒脑中好似闪过了什么片段。
李芸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青年“唰”一下收了扇子,很自觉的将林寒挤开,坐到了李芸身旁,殷勤道:“姑娘可读过书?”
“字是识一些的...书...也只读过一些。”李芸透过他看着林寒,心中萌生出一个想法。
这下不把你醋坛子打翻?
林寒拳头都要攥青了。
青年以为李芸在看着自己,越发自信:“本公子也读过一些,如若姑娘不嫌弃,家中还有多本孤本,姑娘是否赏脸来府上一阅?”
林寒拼命使眼色,李芸好似没看见似的。
“公子,”一旁的张尚元开口道,“他是我兄弟的内人。”
青年看了看林寒,并不理会。
“呵...白菜被猪拱了。”青年一翻白眼,继续道:“姑娘跟着他想必一年半载才能到这吃上一顿吧?跟着我你想来几天便来几天。”
张尚元盯着林寒,面如死灰,不过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李芸掩面笑道:“公子府邸在何处?”说完芊芊细手划过青年的面庞。
青年如沐春风,真以为自己英朗俊俏,抓住李芸的手便要带回去。
林寒瞪大了眼睛,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寒伸手一吸,大剑竟自己出鞘,来到林寒手中。
“哐!”桌碗碎裂的声音让所有人注目于此。
“这不是刘家公子吗?”
“喜欢强抢民女内个?”
一旁的人急忙拍了拍臂膀:“别胡说,人就在这儿呢!”
林寒的声音有些发酸:“我不管你是谁家公子,别动我女人。”
李芸桃眸微动,嘴角带笑。
那刘公子的手早就瑟瑟发抖,藏在背后不敢示人了。
张尚元连连叹道:“可惜了这风月楼的好酒...”
“张兄,读书人就应该干读书人该做的事,对吧?”
张尚元点了点头。
刘公子听了面容一下呆住,在兴绍府从未有人敢如此说刘家。
他拍拍大腿,喊道:“来人,弄死这男的,女的绑到我府上!”
喊完就冲上来几个手拿短棒的大汉。
林寒苦笑,一把将剑插在地上。
大汉蜂拥而上,林寒一跃而起,单脚踩在了为首的大汉肩膀上,犹如金鸡独立。
另外的大汉见状,不分敌我的举起短棒便往上打,林寒再一脚飞掠而起,在五个大汉之间迂回。
“嘻...”李芸不小心笑出声来。
林寒似听见了一般,便多与他们玩玩。
劲风呼啸,林寒消失不见,留下蒙圈的公子。
忽然一手放在刘公子面容上,粗声嘘气道:“公子府邸在何处啊?”
刘公子被骇了一跳,一巴掌往自己脸上扇,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大汉瞅见林寒,又扑了上来。
林寒卯足了劲儿,一脚勾起,刘公子平移的飞了出去。
刘公子面容狰狞,闭上眼口中喊道:“要撞上啦...”
“咚!”骨头碰撞的声音传来,林寒喜道:“以后可别贪恋人妻了。她是我的女人。”
林寒一笑,抓住李芸的玉手,踏空而出,几个身影过后不见了踪影。
张尚元赶忙拖起林寒的剑逃跑,他倒是在对象面前装了个大逼,苦逼的还是自己。
待到他们回过神来,在场的只剩下他们面面相窥,还有破碎的桌碗,缺了空的地板。
刘公子咬牙切齿:“兴绍府就没有我搞不死的人...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