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时候去见见朋友了。”
林寒等人一路走到正堂,沈明载正坐在主坐上,张尚元将剑立在剑上,站在一旁。
冯杨二人被枷项所束缚,跪在大堂上。
此时已快入夜,但府衙门口仍聚集了大量群众。
“真是风水轮流转,当日在此的人还是我呢。”林寒笑道。
“杨鸿,冯子川,你二人可知罪?”沈明载问道。
杨鸿脸肿得像只猪头,冯子川则是双目无神。
“我二人何罪之有?”杨鸿脸涨的通红。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将证物呈上来!”沈明载喝道。
张尚元走到一旁,将一摞册子拿了过来。
沈明载接过去,扔到了地上。
“哼,你们二人自己看看。”
“十六年前,将林氏一族族产收的林家濒临破产,是你们做的吧?”林寒走向前去。
林寒作揖说道:“知府大人,想必他们二人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就由我来替他们念一念这折子吧。”
沈明载点了点头。
张罗二人坐了下来。
“今日诸位都在此,在念这折子之前,我需要向诸位说明一件事:十六年前,李家向我林家收取了一笔不该收取的银子,此举已将我林家置于死地!”
林寒眸子中充满了愤怒、仇恨。
“此二人,”林寒指着冯杨二人,“劫杀官兵,抢劫官银,罔视我大西王法,此乃第一宗罪。”
“林家主,我二人何时劫官银、杀官兵了呢?”冯子川声音沙哑。
“呵,关于这个,我不敢笃定,但官银必在山匪手中,诸位若是信我,给我一月时间,我定会肃清山匪,将官银补回兴绍府。”
外面传来一阵欢呼声。
沈明载表示默许。
随后他又将折子拿起。
“十六年前,林氏夫妇带领林家迁入天鹿,应能从中获得不少银子。”
“十七年前,林氏夫妇自缢,仅剩林家长子林寒。”
林寒笑了笑,说道:“大家好奇我这么多年是如何活下来的吗?都是靠了每一个佃农,而你们呢?”
“鱼肉百姓,无视府衙,此乃第二宗罪。”
张世薄悄悄对罗里安说:“杨宏山呢?”
“早关进牢里了。”
随后林寒又将所有折子都念了一遍。
“以上乃冯子川、杨鸿二人在天鹿的所有罪行,数罪并罚,其罪当诛!”
门外响起了巨大的迎合声。
“其罪当诛!”
“其罪当诛!”
林寒走上前,作揖说道:“请知府大人下令!”
沈明载欣慰的笑了笑,如释重负的站了起来,将令箭一扔,喊道:“冯子川、杨鸿二人,于三日后问斩!”
门外一阵欢呼雀跃。
“这小子真能利用人心。”张世薄后背一凉。
“这不就说明我们选对人了吗?”罗里安笑道,“这下天鹿应该能平静些时日了。”
一众捕快将冯杨二人押了下去。
张尚元正准备走时,张世薄叫住了他。
“儿啊,为父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
张世薄腆着个大脸说着。
张尚元好似不太想搭理他,说道:“说来听听。”
“我想叫你教林寒武功。”
“绝无可能。”张尚元直截了当,大步往府衙门口走。
“儿啊,一切好商量,十金一月你教是不教?”
张尚元停下了脚步,又走了回来。
果然,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是你给少了。
“告诉他,两日后我会去他府上,叫他做好挨打的准备,细胳膊细腿别还没练成就死了!”张尚元狠狠的说道。
府衙门口,林寒再次向沈明载鞠了一躬。
“知府大人,我就不远送了。”林寒看着沈明载,慵懒的眼神并没有改变。
“大仇得报,开心些。”沈明载拍了拍林寒的臂膀。
说罢便要上马车。
“知府怕是误会了,报仇不是目的,是开始。”
“开始?”沈明载回过了头。
“我说的入仕一事,知府大人可还作数?”
怎么又来了!
“当。。当然。”沈明载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要做的是振兴林家。”林寒说到此处慵懒的眼睛总会认真起来。
“那便祝你早日成功吧,改日到兴绍府,我自当好好招待你,走了,林家主!”沈明载往马车里面走去。
“知府大人一路小心,小心些山匪!”罗里安望着远去的马车喊道。
“罗主簿,若无事的话我就先回府了。”林寒作揖说道。
他转头一看,却发现了张世薄父子俩一前一后的走着。
当然走在前面的是张尚元。
“林家主,帮我拉住他!”张世薄气喘吁吁的说道。
林寒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却不由得大惊,好硬的手臂!
林寒出了神,张尚元立即将手翻了过来,另一只手抓住了林寒的衣领子。
林寒急忙撤开了手。
张尚元瞪了他一眼便走了。
“令郎这是怎么了?”林寒看着狼狈不堪的张世薄问道。
“甭说了,这小子答应教你练武了。后日他自会去你府上。”张世薄拿出手帕,擦着汗。
“真行啊小子,走得倒是快!”
是你太慢了吧?
“那就谢过令郎了。张知县好生休息,小人先回府上了。”
林寒一路走向林府,心中五味陈杂。
待走到林府时却发现门口张灯结彩。
林寒推开门来,一幕幕景象映入眼帘。
一段段的红绸连接了整个府邸,绝大多数的地方都换上了灯笼。
林寒径直走入客厅,而李芸穿着一身绿袍,很是清新。
“你回来了?”
“外头是怎么回事?”林寒问道。
李芸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两个酒窝很是好看。
“我知道你定然会安然无恙,所以就提前布置了一番,你喜欢吗?”
林寒点了点头。
“其实你没必要为我做这么多的。”
“少来,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林府,好歹我也住了这么多年,我也是真的把它当成了我的家。”李芸望着四周。
“既如此,那便依你吧。”林寒说道。
“你的事解决了吗?”
林寒想起了张尚元。
“对了,过两日我要习武了。”
李芸不可置信,捂着嘴说道:“这么多年未曾见你有过习武的念头,怎么这么突然?”
“为了林家,无论什么变数我都会接受,对了,到时张捕头会过来,让伙计们醒目点,别惹到他了。”
“张捕头?”李芸不知天鹿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张捕头。
“他叫张尚元,是张世薄的儿子,长相嘛...没我帅,到时候他应会穿官服过来。”
李芸笑着,摇了摇头。
“先不说这些了,张知县给我们的厨子手艺倒是不错,我备了些薄酒,公子可否赏脸?”
林寒看着她的眼睛,本是不愿意的,身体倒是很诚实的跟着她走了。
...
时间一晃,就到了张尚元上府之日。
林寒站在府门口踱步着。
张尚元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张捕头,你来了?”
张尚元并没有理他,直接推开了门。
“想找我练武,把你的小聪明收收。”张尚元只说了一句。
二人一路走到院中。
“张捕头打算教我什么功法?”
“习武之人,最是要戒骄戒躁,你若是想走武道,那便要花上数年时间精进,不然就你这性子,半路就被人劫杀了。”张尚元说道。
“从现在开始,你无需过问,只要我说你照做就是。”
倒有几分我说话的样子。林寒心下想着。
“首先,你要做好挨打的准备,其次,将怒拳完本交与我。”张尚元伸出了手。
“你怎知在我这?”
张尚元抱胸说道:“这怒拳不过是一本下门功法,需要修习的人保持怒火,李充这种城府极深的人自然不会需要,但你不同,”张尚元打量着林寒,“你是个不择手段的人。”
“我的意思是你如何知道在我手里?”
“李充一死,我爹必然会将他没烧光的东西献给你,好卖你一个面子。”张尚元丝毫不给张世薄面子。
“那你会教我吗?”林寒问。
“废话。”
林寒从怀中掏出了怒拳的完本。
“踏入武道你一定要知道,纳气境只是开始,但却是许多人的一生。”
林寒不由想起了帮助李充的仙师。
“那成仙需要到什么境界?”
张尚元忍俊不禁道:“你问这做甚?”
“只是想了解一下罢了。”
“那我便告诉你,纳气练魄是其一,凝真抱丹是其二,这几个境界后才是修行的开始,后就是化灵、守丹、照花、聚花,后面的境界非常人可窥探,乃是天罡、破丹、玄冥。”张尚元如念诗一般,将头微微抬起,双目紧闭着,跟随着节奏摇晃。
“凡人就先练好前面的吧。每个境界的层次不同,越往上每相隔一层的区别并不大,但无数人只达到抱丹便止步于此,更别说往上的境界都需丹药辅佐修行。”
这真是武痴啊。
“我见过的最强者也不过练魄三重,外功已到了臻至化境的地步,虽是开始,但也算得上是强者。这也许就是难得一见的强者了。”
林寒脱口即出:“那杨鸿冯子川二人呢?”
张尚元饶无兴致的说道:“他二人不过纳气两重,就那一招半式也就欺负你。”
“我们快些开始吧。”
林寒实在不想与他聊下去了,名副其实的一根筋。
林寒拿着怒拳拳谱,盘坐在地上。
“我打一遍,你对着总纲看我的每一招。”
说罢便开始打了起来。
林寒仔细观摩着,每一式都大开大合,力道无比刚猛,张尚元每一拳打出都带着强劲的拳风。
“不为招式所束缚。。。不为套招而修习,大致是这样吧。”林寒喃喃自语道。
“怒拳总纲:万变不离其宗,万式不如创式,恪守心中之火,创便天下之式。”
李芸在一旁偷偷看着,她也想看看林寒练武到底能练到何种地步。
林寒冥想着,仿佛置身天地之外,他好似来到一处无人的空间,只有他自己的残影在打着怒拳。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睁开双眼。
“我刚刚打的,你可记在心里了?”
张尚元抱胸站在林寒面前。
“实不相瞒,我刚刚睡着了。”林寒毫不避讳的说道。
“哼,我就猜到,像你这种士族子弟,平日里最瞧不上的就是我们这些武夫,林家主,我看这武也不必教了,就到这里吧。”
张尚元转身便走。
林寒关上拳谱,站起身来。
风轻轻拂过他的面庞,他能听到每一缕风的声音,能看到风的模样。
一瞬间,他两脚分开,由腿将力量引导至手臂,每一拳冲出都似有猛虎咆哮一般。
张尚元转过身来,表情沉重。
“他竟打的比我还要好上几分!如此协调的动作,简直将怒拳的武学地位提高了一档!”张尚元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这根本。。就是天才吧?”
半晌过后,林寒将气沉了下来。
“刚刚这几式我打的可还行?”林寒笑着问道。
张尚元摇了摇头。
“不行吗?”林寒有些气馁。
啪!啪!啪!
张尚元鼓起了掌。
“打的太好了,简直就是练武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