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载,兴绍府知府,四品官员,身穿红色官服,刺绣是雁。
他留着长须,虽在不惑之年,但已经满头白发。
杨鸿大笑起来,“就先从你开始吧。”
冯子川前后站开,瞬时砖石碎裂,从他腿中迸发出巨大的力量。
唰的一下便到了林寒身前,一手张开,遮天蔽日一般笼罩而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一个眨眼间,一柄大剑挡在了林寒身前。
冯子川一手抓在了剑刃上,鲜血不断的滴在了地上。
“这是。。淬魂掌?”张世薄一脸难以置信。
“就是那个可以传说中萃取功力的掌法?”罗里安问道。
“我早以为已经失传了。”
张世薄喊道:“尚元,小心些。”
这时,剑柄一转,极速的向冯子川逼来,他只得以暂时后撤。
这是一个身形健硕的年轻人,长相与张世薄有几分神似,但更明显的是少年老成。
“纳气五重?张捕头何时到了此等境界?”杨鸿惊道。
“吾儿昨日方才突破,今日便拿你们练练手,哈哈。”张世薄将手背了过去,笑道。
久未开口的沈明载说道:“天鹿多年积怨,今日该了结了,一举将他们二人拿下!”
眼见一众捕快蜂拥而上,张尚元伸出了手,示意他们停下。
“这二人有罡气在身,寻常人等切勿过来,我一人足矣。”张尚元冷静的说道。
“此人当真是你儿子?”
或是与张世薄差异太大,林寒不得不怀疑起知县夫人。
“臭小子,虎父无犬子,你看我们二人的气势,难道不是旗鼓相当吗?”张世薄挺起了胸膛。
林寒直摇头。
张尚元竖举起剑来,警觉的看着冯杨二人。
杨鸿与冯子川对视了一眼,下一刻杨鸿便搭箭向沈明载射去。
一息之间,张尚元便到了沈明载身前,挥剑斩断了箭矢。
“保护知府!”张尚元喊道。
而冯子川则像恶狼扑食一般向林寒抓去,只见张尚元两脚站开,身体向后牵引着手臂,节节引导,由腿部将力量传到手臂上,将剑甩了出去。
这剑划破了空中的宁静,周围的气流被剑上所带罡气所吸附,高速旋转着发出了刺耳的嗡嗡声。
那冯子川不得不再次迫退,明显有些沉不住气,脸上的杀意再也止不住了。
轰!
旋转的剑砸在了石墙上,石墙倒塌下来,只剩下残垣断壁。
“既然你没有兵刃,我也不该趁人之危,免得人说我胜之不武。”
“尚元!别被他摸到了!”张世薄在后面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这可是你儿子,你就一点不担心吗?”林寒慵懒的眼睛瞪的巨大。
“无妨,以冯子川现在的功力伤不了他。”张世薄胸有成竹的说道。
林寒摇了摇头,苦笑着。
杨鸿又在后面搭起箭来。
“冯兄,你尽管上,我在后面。”杨鸿拉紧箭弦说道。
冯子川冷哼一声,振起了地上的尘土。强大的罡气围绕着他的手掌,只见他手背青筋暴起,似蛇一般抽动着。
“冯子川的淬魂掌已到了至臻化境的地步,但年岁已高,恐发挥不到它原有的功力了。”张世薄说道。
张尚元一脚跨出极前,一脚在后稳稳支撑着,一手放在眉前,一手与前脚平行。
只见张尚元双眸暴睁,后脚猛地蹬地,嗖的一声便瞬到了冯子川面前,右拳划过一道弧线便要打在冯子川的脸上。
冯子川极速转过身来,将手挡在脸前。
罡气凶猛的碰撞着,二人僵持不下。
在二人难分伯仲之间,杨鸿屏息凝神,一箭射出。
“小心!”林寒喊道。
林寒必须确保张尚元的安全,因为他们将希望都放在了张尚元的身上,如果张尚元一死,那么天鹿就会沦为他们二人的囊中之物。
张尚元怒目圆睁,将手撤开,一脚蹬地,凭空掠起,向后飞着。
杨鸿又从箭筒中取出一支箭,正准备搭弓时,从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哥!救我!”
是杨宏山,原来众乡绅偷偷从后墙溜了进来,捉住了杨宏山。
杨鸿左右斟酌着,咬牙切齿,脸变得黑红,一路从耳边红到腮帮子。
在杨鸿发呆的一瞬间,张尚元已经到了他的身前,刹那间数拳并发,刚猛无比。
“尚元,留个活口!”张世薄不忘嘱咐着。
张尚元一路打到他血肉模糊方才停手。
“轻功如此高超,步履极轻极快,在数息之间便能置人于死地,在下佩服。”冯子川说道。
张尚元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慢慢向他走来。
冯子川静心聚气,像戒备中的野兽一般。
张尚元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可知怒拳?”
“怒拳,是要自身保持怒火的拳法,一旦愤怒有所褪减,功力就会大降?”
怒拳,不是那天李充那个箱子底下的功法吗?林寒想道。
“淬魂掌,冯子川你的功力大不如前啊,据说这功法只要碰到人就能萃取人的功力,看来在你手上连一成功力都发挥不了啊。”张尚元冷冷说道。
冯子川趁着张尚元说话之际,又发起了猛攻,但一切好似都在张尚元掌握之中。
“我看你的怒拳也不完整吧?!”
冯子川大笑着,有力的一脚踢出,重重的砸在了张尚元的脸上。
他好似毫无痛感一般,一掌劈下。
剩下的只有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张尚元这一掌好像刀一般,一掌便劈断了冯子川的腿。
张尚元好像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样子,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丝毫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举了起来。
杨宏山看着眼前昏死过去的兄长与冯子川双双落败,瘫坐在了地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一切都完了。。”
而林寒的脸上也挂起了一番抑制不住的笑。
“周防。。。周防不会放过你们的!”冯子川吃力的喊着。
“是吗,他已经死在我的剑下了。”张尚元凶狠的眸子瞪着他说道。
“尚元,别杀他。”张世薄说道。
“我不会的。”张尚元冷冷说道。“但这武功太过邪门,留着也是祸害,倒不如在此废了他的武功。”
说罢便伸出手来,二指置于前,结了几个道印。
罡气阵阵,张尚元极速点在了冯子川身上的穴位,最后一掌推出,打在了膻中。
张尚元松开手来,冯子川倒在地上,不停的干咳着。
“将这三人带走。”沈明载说道,“这三人就交由我兴绍府吧。”
“林寒见过知府。”林寒作揖说道。
“林家主,二位,我们换个地方聊聊。”
四人坐上了马车,一路回到了天鹿府衙。
后堂内,大门紧闭。
“本官在此谢过林家主。”沈明载作揖说道。
林寒赶忙托住,说道:“知府不必谢我。”
沈明载望向窗外的艳阳,眼眶湿润的说着:“此事终于尘埃落定了。”
“多年以来,多笔官银不翼而飞,想必就是冯杨二家与天鹿县外的山匪相勾结。”沈明载说道。
“多笔官银,为何令郎不亲自护送?”林寒问道。
张世薄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吾儿是一介武痴,除了练武便是要找人对决,实是无奈之举,一月前他才刚刚赴职捕头一任。”
“无论如何林家主功不可没,再次受本人一拜!”说罢又要弯腰。
林寒再次扶住了他的双手,说道:“知府大可不必,我只是依照约定做事罢了,按照约定,待此事尘埃落定后太极湖与矿山就由我林家接手。”
沈明载一脸懵逼。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张世薄!快与我说清楚!”沈明载褪去了方才的笑容,逼问着。
张罗二人熟悉的对视,熟悉的笑。
“知府啊,世上哪有这么多人愿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啊?”张世薄憨厚的笑了。
你笑你大爷!
“林家主,此次之事你是头等功臣,但恕小人做不到此事!”
“知府,这可是他们二人签下的文书,上面可都一字一句写着了,知府怕不是要做出尔反尔之人吧?况且他杨鸿可独占矿山这么多年,我林家为何不可?”
林寒拿出了文书,将它摆在了沈明载的眼前晃了晃。
沈明载伸手来夺,林寒识趣的收了回去。
“林家主,此事我可记你一功,但这地可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沈明载渗出了汗珠。
“若是通判知晓,怕是我的官路就走到了尽头了!”沈明载小声说道。
“沈知府,您刚刚说过记我一功对吧?”林寒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沈明载慌张的看向张罗二人,但二人将目光转向了其他的地方。
“是,我是说过,你想要什么?除了这二样东西!”
林寒笑道:“很简单,我想要入仕。”
...一片沉寂。
入仕?沈明载在怀疑着。
“他刚刚,是说了入仕吧?”沈明载望向张罗二人,一样的不可置信。
罗里安说道:“林家主今年贵庚?”
“十有九。”林寒说道。
“走文官之路科举太晚,走武道,除非你修到天下第一,否则一辈子都出不了江浙布政使。”罗里安淡淡的说道。
“武道?我林家世代未曾出过武官。”林寒皱着眉。
“那你便开了这先例!”沈明载当机立断。
若是再不稳住林寒,他的乌纱帽也甭想戴了。
“但是难啊!”张世薄似泄了气的皮球。
“林家主不必着急,先历练些年也是好的,入仕一事先放放,待你何时想通了便道兴绍府上找我,我随时恭候。”
沈明载准备开溜了。
“等等。”林寒叫住了他。
“林家主还有何事?”
“我要张尚元教我练武,”林寒说道。
沈明载拼命向张世薄使眼色。
“好,教!”
“太极湖和矿山分成,你们七我三。”
“什么?冯杨二人打算招了?我先走了老张,你自己看着办吧。”沈明载急匆匆的走了。
“好好好,成交成交。”
好你个沈明载,出了事就润。
“文书拿来!”张世薄大手一伸。
林寒拿出文书,撕了个粉碎。
“我们是时候去见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