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又见面了。”黑袍人拱了拱手。
“俺都说了不认识你,你为啥还要追着俺不放?”大胡子有些气愤的喊道。
“兄台怕不是辽东人,甚至不是大明人吧。”黑袍人自信的说道。
“你在说啥呢,俺是哪里人关你什么事情。”大胡子狡辩道。
“兄台想做的事情我可以帮忙,前提是要给我足够的金钱做代价,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不过到时候你想从辽东进入大明可就难咯。”
“你知道我是谁?要做什么事情?”大胡子也不装了,丢掉了蹩脚辽东话。
“我知道你是谁,但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事情。不过我们要去的地方应该是一样的,我以后打算在大明闯出一番事业,而你能给我想要的资源,我们可以合作,这是双赢。”
“如果我想做的事情是抄家灭族的,你还敢跟我合作吗?”大胡子冷笑道。
“敢,为什么不敢,风险越大收益越大,你做的事情越危险,我要的代价就越高,只要你给得起代价,我就敢做。”黑袍人平静的说道。
“你可真疯狂,我从不跟疯子合作。”大胡子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去。
“碧毯线头抽早稻,青罗裙带展新蒲。白居易不忍开故土的心情,我在大漠这几年,深有体会,希望你不会体会到这些。”黑袍人看着大胡子的背影,摇头叹了口气。
“你到底想干什么?”大胡子闻言无奈转身回来。
“我说了,我想要合作。”黑袍人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任何感情。
“让你的人原地扎寨,你一个人到我营地来,否则一切免谈。”大胡子希望用强硬的态度逼黑袍人退却。黑袍人听到条件后,立马转身回到自己的队伍,交代完后便只身来到大胡子的营地。大胡子看着眼前手无寸铁,身无片甲一脸平淡的黑袍人,只能无奈的让他进入了自己的营地。
“你是一点都不怕我翻脸啊。”大胡子有些无奈的说道。
“成大事自然要冒风险,我在明朝没有根基,原本打算占山为王等个招安。现在遇到靠山,肯定要不惜代价的傍上啊,如果因此而死,只能怪运气不好。”
“好了闲话少扯,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旋即大胡子就把自己这一行人的目的,跟黑袍人说了一遍。大胡子边说边观察着黑袍人的表情,希望能从中看出点什么。
黑袍人一脸平静的听完大胡子的述说,点了点头:“这么说我们的时间已然不多了,那么我建议绕过广宁,直插锦州,然后一路沿小道南下。”
“锦州边防重镇这么好过的?而且不走草原绕过京师?”大胡子疑惑道。
“现在辽东都指挥使被野人女真纠缠得头疼,正在集中兵力进行围剿,锦州就算不是守备空虚,日常的周边巡视也肯定会减少。我们快速穿插,就算对方看见我们这样的小股兵马,也必定不会追击,只要进入了中原腹地,我们再换身行头,如水滴隐于大海谁能发现?”
“确实,这样行进能节约不少时间。”大胡子点了点头。他原本绕过京师之后,也是准备扮成商贾南下的。“不过你确定锦州守军被抽调了吗?到时候要是遇到锦州巡边小队,我们这么点人可不够人家杀的。”
“你放心,我队伍里有几个向导,知道几条小路能绕过边防,不然我也不敢带着三百人就硬闯辽东边境。”
“好,我就信你一次,如果这次我们能够合作成功,那么今后我在明朝的事务就交由你全权负责了,到时候会有人跟你对接的。”大胡子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先别忙着画饼,这次合作我就是要报酬的,突破锦州先给五百两,成功完成任务再给两千两。期间我的手下,因为任务死亡的一个人一百两,重伤残疾的五十两。”
“没问题,只要能完成任务,这些事情都好说。”大胡子头点得飞快,要钱是最好办的事情了。
休息了一晚,两边的队伍于清晨合流在了一起。两边把物资匀了匀,规划好路线后便启程赶往了锦州。一路上荒无人烟,众人只能靠着干粮勉强度日,因为缺乏草料,只吃野草的马匹马力渐渐下降。不过好在大片的荒漠开始消失,渐渐的山开始多了起来,路边也开始出现了农田。用几匹马在沿路的村庄里换到了一些补给,众人终于缓过气来。黑袍人连续斩杀了几个强抢村民的部落战士后,终于把军纪刻入了这群野人的脑袋里。毕竟进入大明地界之后若是还如此放肆,就是等着被地方卫所剿灭。
几百里的山路走得大胡子等人开始怀疑人生,稍有不慎摔下悬崖就是粉身碎骨,众人牵着马匹小心翼翼的走着,好不容易通过了锦州,马匹的数量已经降到一人一匹了,有的马匹是受惊摔下了悬崖,当然大部分还是被当成口粮宰了吃了。
大胡子取出五百两银票交给了黑袍人,黑袍人则继续伸着手看着大胡子,大胡子不满的又掏出了七百两银票,一把拍在黑袍人手上,大声喊道:“你砍的人和摔下悬崖的人,也算在老子头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黑袍人仔细查验着手中的银票,并没有搭理大胡子的打算。
三百多人连续扫荡了几十个村庄,才勉强凑齐了平民装束。为此大胡子等人没少被那些村民嘲笑,毕竟上好皮衣和绸衣换麻布衣服,怎么看都有些大病。
弘治十二年四月十五日(1499年5月24日)近六十天的赶路,大胡子等人终于来到了徐州城外的一处山林中。大胡子带人进入徐州城中购买了大量物资,打听到了想要的消息,便匆匆回到了营地。
大胡子铺开从黑市重金买来的地图,副手比划了几下,在地图上画上了几个点,大胡子指着其中一个点跟黑袍人说道:“大约七八日,目标就会路过这里,我们合计下如何动手。”
“这里距两个兵站都不足五里,距离徐州城更是不足三十里,我们得手容易,全身而退难。”黑袍人看着地图思索着。
“这里怎么样?”大胡子的副手在另一处地方画了个圈。
“这里?”大胡子看着新地点皱了皱眉,“这里不是离兵站更近了?”
“这里好,这里到这片山林,全是平原,我们得手后可以快速的撤到这片山区,我们把马匹放在山区另一侧,从山区出来就是大片大片的平原,我们有马匹机动性高,那些兵站的士兵根本追不上我们。”黑袍人飞快的在地图上比划着。
大胡子对看地图一知半解,不过好在他的副手精通此道,跟黑袍人商量了些细节,最终敲定由黑袍人的手下实行突袭,大胡子的手下在山林里策应。然后两队人马一起向西安府撤退,只要能逃入西安府的群山之中,就不怕官府的追兵了。
两队人马休整了六日,就有探马来报,目标车队距离预定地点还有一日路程。黑袍人带着手下从山林出发,前往预定地点埋伏。
第二日,宽阔的官道上一队上千人的送亲队伍正在行进,因为路途遥远,所以新娘并未坐轿,而是坐在一辆宽敞的马车中。千人的送亲队伍一部分是押运嫁妆的镖师,毕竟是皇上赐婚,第一世家的女儿嫁给徽王的儿子,嫁妆自然是丰厚异常。另一部分是押运粮草的苏家家丁,送亲队伍要从杭州一路走到开封,上千人的消耗可不是个小数字。还有少部分官府士兵,皇上赐婚,王爷娶儿媳,若是没有官兵护送,倒是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晓筱坐在马车里,掀开血红的车帘,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农田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姐,你身子骨还没恢复,把帘子放下来吧,小心风寒入体。”小翠把暖手壶塞到晓筱手中,伸手拉下车帘。
“小翠,你说万里之外的他到底在干什么呢?他有没有想我呢?”
“小姐,还有十几日我们就要到开封府了,可不能在想这些了。”
“想想也不能了吗?”晓筱凄惨的笑了笑。小翠一愣,握住了晓筱的手。
“护镖,护镖。”忽然车外传来一声大喊,旋即便传来惨叫和兵器相撞的声音。
“快保护夫人,快别管镖了,快来保护夫人。”
晓筱和小翠正紧张的躲在马车里,忽然马车的门帘就被人掀开了,一个彪形大汉手拿滴血的大刀,不耐烦的看着马车里的两个女人:“你们谁是苏晓筱?有个叫朱长青的人让我们来救你,快跟我走。”
“我,我是,真的是长青让你们来的?”晓筱不可置信的问道。
“废话真多,再不走大家就都别走了。”大汉身后传来一声叫骂。
大汉也懒得再说什么,一把拉过旁边的伙伴,使了个眼神,伙伴心领神会,熟练的扛起小翠率先跑了出去,大汉也扛起了晓筱跟着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嘀咕:“还是这样方便,抢个娘们还那么多规矩,扛着就跑才是草原汉子的作风,那些中原人真的麻烦。”
小翠和苏晓筱被扛起后就被吓得不敢动了,身边刀光剑影,鲜血横飞,两个深闺中长大的姑娘哪见过这种场面。黑袍人见人已经被抗出,立马下令撤退,女真部族战士纷纷吹起口哨,瞬间两百多人就撤得个精光。
“还愣着干什么?夫人被这些强盗劫走了,还不快追,要是夫人找不回来我们都要死。”被砍了一刀的军官捂着胸口,气急败坏的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