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应七年(1498年)十一月三日,大地震两个月后,朱长青率领舰队回到了明朝。因为伊势刚刚降伏,所以津田健二郎等人留在了日本。贝娅太过无聊,吵闹着非要到明朝看看,朱长青无法只能带着她一起离开。
一套标准流程走过,津田舰队进入了杭州港,白氏商社收到消息,接手了相关事宜。朱长青得以空闲,就带着贝娅进入了王府。
将近年关,朱永康并未离开杭州,他好奇的上下打量了半天贝娅,“你从哪儿找了个西域婆娘,长得也太奇怪了。”
“我要是说是别人送的你信吗?”朱长青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朱永康。
“信,当然信,你以为我是土包子?区区番邦女人,年年都有人给老子送,老子只是看不上,不收罢了。”朱永康一脸不屑的说道。
“不扯这些没用的,我这次来是买粮食的,日本糟了大灾,这两年日子不好过,问你借点粮食。”
“这两年给你一船一船的送粮食,就没停过,你养得都是猪吗?这么能吃。”
“没法子,同时做的工程太多了,而且又打了几场大仗,粮食转不过来了。”
“老是这样也不是办法,这两年天灾不断,朝廷又要对建州用兵,别的物资还好说,粮食怕是要收紧,你要赶快想办法自给自足了。”
“建州出事了?”朱长青有些吃惊的问道。
“之前你给朝鲜的那批角弓让建州劫了,一年一度的‘烧荒’规模都精简了,缓过气来的建州蛮子有点蠢蠢欲动,朝廷打算教育他们一下。”
朱长青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一时自大,给朝廷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不过朱长青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毕竟区区建州蛮族,以明朝现在的国力,他们掀不起任何的浪花。
“对了八大家族目前形势如何?”朱长青问道。
“苏家和司马家的婚约冷处理了,唐、白两家投靠了苏家,现在苏家一家独大,司马家身边只有李、董两家支持。要不是我多方打点,司马家估计已经从八大家族中除名了。”朱永康痛苦又快意的说着。
“局势变化太快了,我那里也是一团糟,明朝的事情实在是有心无力了。”朱长青叹了口气,仅仅离开明朝两年,局势就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被苏家统合了的八大家族,光靠目前的这点力量根本没办法扳倒了。
“算了,人算不如天算,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司马家不算彻底完蛋,其他几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对了王姝和白崇文完婚了,王朗又娶了唐家的三小姐,王家已经隐隐有成为第二家族的趋势了。”朱永康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朱长青,朱长青会意的点了点头,开始认真思索了起来。
“对了,怎么感觉王府冷清了许多,秀文跟周夫人搬出去了吗?”朱长青奇怪的问道。
“唉,女大不中留,你的妹妹们都嫁出去了,秀文也嫁给了礼部尚书孙越独子孙礼,现在可是状元夫人。”朱永康有些落寞。
“呃,秀文才二十一吧,这么急着嫁人干什么。”
“话说你也有二十多岁了吧?比你小两岁的祐析都纳了两个妾了,你就算不娶妻,也该纳妾了。”
“那小子居然结婚了,你怎么也不通知我一下。”朱长青有些懊恼。
“谁告诉你祐析结婚了,我说的是纳妾,纳妾你懂不懂,正妻的人选还没选好,不知道跟谁联姻。”朱永康叹了口气,“继承人的身份给了你,苦了祐析了,原本打算联姻的世家也悔婚了,唉。”
“你直接宣布朱祐析是长子不就完了,我本来就是假的,我也不稀罕那什么狗屁王位。”朱长青无所谓的说道。
“你当老子跟你一样没皮没脸的,说出去的话再吞回来,不是让世人笑话?”
“那么随便你了,反正这件事跟哥哥无关,你自己造的孽自己解决。”朱长青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对了,你身边那么多女人,你结婚了没?”朱永康忽然问道。
“你诽谤啊,我告你诽谤啊,哥哥洁身自好的很,哪儿来的女人。”
“你也老大不小了,就算遇不到合适的,也应该纳几个妾,你这样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隐疾。”
“像你这样滥情的人,知道情为何物吗?您老就别操心我的事情了,管好你那十八个老婆吧。”朱长青白了一眼朱永康。
“呃,现在其实已经二十个了,大嫂回归陆家后,我又娶了三个妾。”朱永康得意的看着朱长青。
朱长青差点没把白眼翻到天上去,烂人他见得多了,以烂为荣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朱永康看着朱长青认真的说道:“说正经的,苏晓筱已经十八了,你走后人家一直没有订婚,你到底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当初说好了是假装的,再说了别人才十八岁,就不能是人家不愿意结婚吗?关哥哥什么事情?”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自从五年前谣传跟你订婚,这流言就一直没有消散,苏府也一直没有张罗过苏晓筱的婚事,你是不是把人家小姑娘怎么了?”朱永康意味深长的看着朱长青。
“我又不是你,哥哥对小屁孩不感兴趣。”朱长青一脸担忧,“不过事情因我而起,我确实应该去看看,苏晓筱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订婚流言的事情她也知道,不至于纠结到现在啊。”
“反正八大家族的动向你也要调查,干脆就借着这个名头去苏家探查一番,我那个老丈人这两年动作频繁,我都有些看不透了。”
“嗯,过两天我就去苏府看看,他们现在在杭州还是在京城?”
“苏晓筱和她爹在杭州,我那老丈人在京城,你先去见见苏晓筱他们,再考虑要不要进京。”
朱长青点了点头,跟朱永康聊了点自己的境况,当说到志摩和伊势平定战的时候,朱永康来了兴趣,多问了些细节,这一聊就聊到了天明。
朱长青一觉睡到了下午,打着呵欠路过大厅,准备出门找点吃食。隔了好远就看到贝娅皱着眉头快步向自己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一脸花痴的青年。
“贝娅?”
“杰克领主,麻烦您跟这位先生说一下,叫他不要再跟着我了。”贝娅虽然生气,但是依旧优雅的行了一个礼。
“请问你是?”朱长青看向一旁的青年问道。
“兄长是我啊,我是祐析”
“呃,才几年不见变成大小伙了,我都没认出来。”朱长青看着眼前的青年开心的笑道。
“兄长这些年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更白也更壮了。”朱祐析也高兴的说道,然后看向了一旁的贝娅,红着脸低声问道:“兄长,这是大嫂吗?”
朱长青一头黑线,哥哥这么纯洁的人,为什么这些家伙总是想歪,没好气的说道:“这姑娘可是英格兰王国前任国王的女儿,正经的王室继承人,追杀她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哥哥我可没这福气娶她,谁娶她谁倒霉。”
朱祐析一脸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气呼呼的贝娅,怎么也不相信,有人要将这样美丽的女子置于死地。短暂的震惊过后,朱祐析一脸悲壮的走向贝娅,抓起她的手说道:“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看着死死抓住贝娅左手的朱祐析和一脸厌恶死命挣扎的贝娅,朱长青无奈的摇了摇头,懒得翻译这些玩意,头也不回的快步跑开了。
朱长青在街头漫无目的的闲逛,逛着逛着来到了白氏祖宅,看着已然修缮一新的白氏老宅,朱门大开,里面却没了从前的那些雾气。几个仆人在院内忙碌着,朱长青定定的站在白府门口,却怎么也不敢迈出一步。
“祐榳公子?”
朱长青下意识的回过头,眼前是一名带着丫鬟的少女,少女的样貌有些眼熟,不过朱长青却回忆不起来。朱长青微微一笑:“你好,好久不见了,今天天气真不错,你吃了吗?”
那少女脸上浮现出一抹落寞,旋即又消失不见,向朱长青行了一礼,打趣的说道:“朱公子连未婚妻的脸都忘了,让人好是难过。”
“晓筱?你是苏晓筱?”朱长青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开心的笑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当年那个毛丫头,居然出落得如此秀丽,哈哈哈哈哈,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
苏晓筱小脸一红,微微低头。朱长青见状笑得更欢了,“当年无法无天的毛丫头,现在脸皮居然薄成这样,这还是我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苏妹妹吗?”
苏晓筱皱了皱鼻子,恶狠狠的瞪了朱长青一眼,带着丫鬟绕过了朱长青,走到白府门口,然后奇怪的回头看了眼朱长青:“你还愣着干嘛?你不是来找白姐姐的吗?怎么还不进来?”
朱长青收了笑容,有些尴尬的搓着手指。他只是下意识的走到这里,好不容易斩断了心思念头,朱长青可没信心再斩一次。
苏晓筱折返了回来,好奇的看着一脸尴尬的朱长青,“你在犹豫什么?是因为没有带礼物吗?大家都这么熟了,不带礼物也没什么,再说你跟白姐姐谈生意上的事情,每次来都带礼物不是显得很奇怪吗?”
“对,你说的对,反正是谈公事,有什么好怕的,对,你说的对。”朱长青心一横,反正已经这样了,畏首畏尾也没有什么结果,朱长青咬牙跟着苏晓筱进入了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