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濑谷休整了一日,朱长青带着三卫和五百战士。渡过宫川河向志摩城行进,前往约定地点。这边朱长青与敌军捉迷藏的时候,另一边霍泗邈带着三千白鸟军却出现在了多气郡。
时间回到八日前,也就是伊势联合大军刚刚进入饭野郡的时候。作为联军主帅的北田大将,望着绵延十数里的行进大军,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联军号称一万三千余人,但其中真正有战斗力的不过区区六千,原本三日的路程,因为那大半炮灰拖累,生生变成了十日。
“报,度会传来急报,我军大胜,销毁白鸟军火炮三十门,歼敌一千,白鸟军已无力攻城。”一个信使举着令旗一路喊着大胜,一路骑马来到主帅跟前,下马禀报。
“好,不愧是神宫天兵。”北田大将面露喜色,周围的将领们也纷纷大笑庆贺。
“大帅,神宫祢宜请求大帅速速进军,合围白鸟军于要塞之下,全歼其于宫川河旁。”
“好,你先回去,我等还有五日便可抵达。”
“得令。”信使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传令,五百步卒押运粮草器械,其余军士每人携带五日口粮,卸下副武器和外甲,全速行军,赶往度会要塞。”
很快伊势联军开始行动了起来,多余的武器和甲胄按照势力的不同,交给了各自的后勤人员,每个士兵都领到了四个饭团和一袋炒米。武士们因为有仆从或者马匹,铠甲武器并未交出。伊势联军甩开后勤,开始全力狂奔。
抛开辎重之后联军的速度明显提升,人员素质的参差不齐也开始体现。三千武士狂奔三日依然如常,三千精兵狂奔三日只是稍有倦色。六千多被强拉来的壮丁,狂奔三日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甚至一半人已然开始掉队。
“大帅,如此这般行军怕是不行,虽然不到两日我们便可抵达度会,但是那些新兵怕是连明日都坚持不下去了。”
“唉,到底是贱民,难堪大用,这样我们先领六千人全速前进,支援度会要塞,让这七千多废物在后面慢慢走。”
“报,白鸟军撤营逃跑,度会军是否追击,请大帅定夺。”远处信使拍马赶到。
“大帅,我们丢掉累赘,只需一日便可抵达要塞城下,我建议让度会军出击,纠缠住白鸟军,只需拖延一日,我六千大军便能赶到。”关氏大将进言道。
北田主帅沉思片刻,点头道:“不错,此次战役我们五家劳师动众,所耗颇多,若是让白鸟军跑了,岂不让天下人看笑话。”北田主帅看向信使,“你回去,让要塞中所有骑马武士到栉田川渡口集合,与我军骑马武士汇合后,沿宫川河向南,绕道南伊势堵截白鸟军。步兵从五十铃川直接向南,沿山路追击,只要能缠住敌人,本队步兵赶到就能将敌人消灭在松尾一带。”
信使领命离去,联军诸将也开始集结骑马武士,由于马匹不多,精选了七百多人便出发前往栉田川渡口。剩余五千多精锐休息了三个时辰,便甩开累赘,开始狂奔。
离开大部的七百余骑马武士,不到四个时辰便抵达了栉田川渡口,扎营休息了半日,度会的三百骑士赶到,随后这一千余骑便沿着大路赶往宫川河。行至半路领头的几个骑士惨叫的从马上跌落,阵中的大将连忙喊道:“敌袭,敌袭,变阵。”
千余人的马队顿时分成了二十多部分,一边分散一边减速,然后众武士翻身下马,结成阵型警惕的望着四周。当烟尘散去,马匹从狂躁中安定下来,众人才发现预想中的敌袭并未发生。大将在武士的簇拥下小心翼翼的走到远处倒地武士身边,三个倒地武士的脸上插着两三支箭矢,眼见是不活了。“好准的箭!”大将感叹着,又看了看一望无际的农田,诺大的平原半个人影都没有。
“举旗,集结。”大将跟身边的旗手说道。
不多时骑士们再次集结,大将翻身上马,对着手下说道:“诸位,有几名神射手在干扰我们追击,诸位行进途中把面罩拉下,尽力伏下身子,敌人越是这样,就越说明我们追击的重要性,之后的途中谁要是遇袭,或者发现袭击者的踪迹,可以自行追击,本队不再停止,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按照原计划行进。”
骑兵大队在途中果然又遭遇了几次伏击,虽然损失了十几个人,但是大队的速度并未下降,无论遇到什么骚扰,这千余人就是不管不顾的埋头猛冲,终于大队赶到了宫川河边。大将总算松了口气,下令武士下马,放马匹在最后的平原上吃草休息,因为后面的路程马匹和人都得不到任何的休息了。
休整了两个时辰,骑兵们继续上路,他们必须在一日内抵达三濑谷,然后沿龙原绕山路堵截白鸟军。刚过枥原前方河滩边便倒满了带着树叶枝杈的大树,大将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路障,内心烦躁不已。此处河水湍急,岸边又是山地丘陵,绕道只能回头从枥原处绕,搬开大树更是不合实际。大将无法,只能拍马回头,从枥原绕道。
就这样千余骑马武士,被一顿折腾,人困马乏,最终一头撞在三卫的包围圈里全军覆灭。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我们回过头来看看联军步兵的情况。
骑兵离去后,五千余精锐步兵,仅仅花了一日便赶到了度会要塞,要塞外一片狼藉,但却支着数百口大锅,米饭鱼肉的香气飘散数里。联军毕竟是精锐,虽然闻着米肉香气,口水都快滴下来了,但是依旧列着整齐的队伍,并没有一哄而上哄抢食物。
“诸位,我家主人知道各位大人赶路辛苦,特命我等在此等候,诸位先用饭,我们还准备了米饭团子,诸位可以带走继续追击白鸟军。”
“不错,你家大人想得的确周到,只是不知濑祢宜和诸位家主如何不在?”北田大帅微笑的问道。
“回大帅,濑祢宜前几日守城被流矢所伤,已经送回山田养伤了,其他大人率兵追击白鸟军,现在度会要塞只剩几百残兵,下官算是为数不多能动的了。”说罢他撩起了自己的右手和左脚,上面缠满了白布,还有丝丝血迹渗出。
“诸位辛苦了,此战过后我定会向神宫禀明尔等功绩。”北田大帅满是褒奖之意,眼神都温柔了不少。“你带伤为我等准备食物,真是辛苦你了,来与我等一同用膳吧。”
“谢大人,能与大人同席,是在下的荣幸。”那人也不废话,坐在一个火堆旁,舀了一碗鱼肉汤,就着刚捏好的米饭团子开吃起来。
联军众人等他吃完,过了十几分钟后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让早已馋哭了的士兵们坐下来享用热食。吃完之后,每个士兵携带了足够两日食用的饭团,连要塞都没进,从五十铃川出发开始追击白鸟军。
联军精锐离去两日,七千余新兵才疲惫不堪的来到度会要塞之下,为首的大将带着侍卫举着一色家大旗靠近了要塞。“我等是伊势援军,快开门。”
不多时要塞城门大开,里面走出十几个武士,当先一人行礼说道:“你们终于来了,先锋早在两日前便已路过,要塞守军也被带去追击白鸟军,我等奉命留下看管粮草等待诸位。现如今诸位已到,我等也要出发跟本队汇合,城内粮草无数,诸位自取。万望诸位休整完毕速速赶上本队,白鸟军已然溃败,诸位要是磨磨唧唧,怕是连热汤都喝不上了。”
“多谢提醒,我等休息几个时辰便会出发,不会耽误的。”
“如此便好,明日神宫会派人来接管要塞,诸位尽可放心离去。”说罢武士们便上马离去,目送武士离开,一色家大将率领大军进入了城内。果然营地厨房里摆了四十多袋大米,旁边的仓库里也堆满了粮食,到处有着一堆一堆的秸秆,柴火也遍布各处充足的很。看来度会要塞的守城准备做得很充分啊,大将满意的点了点头,指挥军士拿了二十多袋,差不多两千五百斤大米开始埋锅造饭。
留下来帮忙的十几个度会民夫还从仓库里取出了几坛美酒,让几位将领好好的喝了一顿。天色渐暗,已然透支的新兵们沉沉的睡去,连安排的哨兵都开始打起了瞌睡,巡查的将领因为酒意和放松,也免去了日常的巡查,躲在房间里进入了梦乡。十几个度会民夫悄悄离开了宿舍,趁着月光打开了堆满粮食的仓库,把里面一袋一袋的大米搬了出来。
当然如果是这些草袋里真的装着大米的话,他们也不会搬得如此轻松,这些草袋子里装的其实都是秸秆罢了。摆放好草袋,浇上火油十几个民夫安静的躲在阴影里看着西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不多时数十个亮点在西边升起,那是孔明灯的亮光。民夫们统一掏出火折子,吹着后丢到草袋上。顿时度会要塞十几处地方亮起火光,民夫们则按照预定计划从暗道撤出了要塞。
“大将,大将,不好了,起火了。”正在安睡的一色大将,被手下摇醒,酒气翻涌差点没吐出来。待其清醒一点,就顿时感到热浪扑面,外面火光冲天,还夹杂着各种惨叫和呼喊。
“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将,不知为何,要塞四处起火,发现的时候已经扑灭不了了,现如今部队已经乱了,各自奔逃,我们也快点跑吧。”大将的家臣急急的说道。
一色大将顾不得疑惑,连忙穿上鞋子,衣服也不拿推开门就往外跑。外面到处是火,满城都是烧焦的肉味,着了火的人痛苦的四处奔逃,把火势带往四方。七千余人大多是临时征召的新兵,如此情况下命令已然无用,各将领带着亲兵家臣,一路砍杀着乱兵,奔向城门。
“大将前面就是城门了。”一路奔逃一色大将跟其余几个将领汇合,一行三十余人杀到城门边。城门大开,早就挤满了逃兵,只是不知为何都堆积在城门处,前进不得半分,城外还隐隐传来惨叫声。
“大将?”一个亲兵看向一色大将。
“杀,别管那么多了,杀出一条血路。”一色大将一咬牙,抽出长刀,恶狠狠的说道。
众人抽出武器,对着前方背对自己的人群,开始了屠杀。很快三十多人杀了出去,刚过城门,众人还未松口气,迎面就刺来了几杆长枪,武士毕竟不同于农民,几个前排武士顺势伏地一滚,让掉了第一波攻击,旁边的平民则早已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