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被毁之后,霍泗邈组织了两次攻城,在损失五十多人后便停止了,要塞派出的探子回报,白鸟军大量民夫正在原地修筑城寨,好像要在此地扎根一般。
“诸位如何看待白鸟军的行动?”濑祢宜问道。
“祢宜不必忧虑,还有七日援军就能到来,区区七日对方的城寨也就只能建个雏形,到时候我们合兵一万七千余,消灭他区区五千兵卒易如反掌。”一位武士自信的说道,众人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据我派出的人回报,对面可是有两万之众,众位大人还是不要太过轻敌了。”濑祢宜有些担忧的说道。
“祢宜有所不知,对面虽有两万之众,但其中一万多人不过是民夫罢了,一但前线崩溃,这些民夫只会四散奔逃,连炮灰都算不上。”武士们嗤笑的说道。
濑祢宜虽然还有些担心,不过毕竟自己不是征战多年的武士,对战局并无把握,诸位将军久经沙场,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不容易熬过了五日,已有快马来报,援军离此地还有两日路程,要塞内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报!”一个家臣飞奔而来,“报,白鸟军隐隐有撤退迹象。”
“糟糕,看来对方已经收到消息,准备要跑了。”
“我们好不容易有机会歼灭其主力,若是放跑了他们,后患无穷啊。我建议现在出城迎战,拖住他们。”
“我看不妥,对方兵士悍勇,装备精良,同等数量下我们不是其对手,贸贸然出击只会让我们陷入被动。”
“我也如此认为,对方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撤退,明显就是引诱我们出击,我看我们还是坚守要塞,等援军到了,再一起追击。反正志摩城就在那儿,又跑不了,大不了我们聚兵攻城,也是一样的,何必以身犯险。”
濑祢宜听着众位将军的分析,觉得都有道理。他想了想开口说道:“我也觉得现在出城追击太过危险,我们还是先派人通知援军主将,告知其目前的情况,一切等收到回复后再说吧。”
朱长青站在营寨旁的高地上,看着远处毫无动静的要塞,叹了口气:“果然骗人还是没那么容易啊,为啥那些史书里面傻子那么多,自己遇到的就全是人精呢?”朱长青在侍卫的帮助下骑上了战马,向一旁的侍卫点了点头,侍卫吹起了号角,瞬间从密林和地道中钻出了五百多士兵,整齐的列队在朱长青身后。朱长青缰绳一松带着断后部队,向早已出发一日有余的大部队追去。
度会要塞上的众人看见远处扬起的烟尘和飞鸟,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自己等人没有贸然出击,不然自投罗网事小,万一因此丢了要塞,那么要塞后面的山田就完了。
不到半日援军派来的信使就进入了要塞,“主帅有令,度会要塞所有骑兵与本队骑兵汇合,沿宫川河向南,绕道南伊势堵截白鸟军。步兵从五十铃川直接向南,沿山路追击,只要能缠住敌人,本队步兵赶到就能将敌人消灭在松尾一带。”
度会要塞开始迅速行动,两百多骑马武士和一百多会骑马的,硬凑了三百多骑,跟着信使出城向北边往饭野郡方向急驰而去,与主力骑兵汇合。剩余的足轻则奔向志摩城方向,追击逃跑的白鸟军。
天色渐黑,朱长青带着殿后的五百士兵驻扎在一处荒滩之上。旁边的山下居住着几户人家,一个乡野小村,不到三十人。村长看见五百多武士吓得不轻,派来了两个年轻姑娘,送来了几袋大米,让朱长青好言劝走了。武士们沉默的啃着米饭团子和肉干,朱长青胡乱的吞了两口,开始想念起志摩城的大鱼大肉了。
“大人,鱼上钩了。”一个斥候气喘吁吁的奔到朱长青的身边低声说道。
“嗯,知道了。”朱长青站了起来,“传令,灭火启程。”士兵们纷纷踩灭火堆,用河里的水浇灭了火种。朱长青牵着马,带头钻进了树林里。
第二天巳时,奔跑了一夜的度会步兵终于抵达了荒滩之上。领头的武士看着地上的扎营痕迹,摸了摸灰烬,举目四望。“来人去那个小村子里抓几个人来问问。”领头的武士大声命令道。
几个手下领命而去,不多时几个老头被抓了过来。“大人那个村子里面除了这几个老头,没有别人了,估计全躲到山里去了。”
“老头,之前有没有军队在此地扎营?”首领抽出长刀恶狠狠的逼问道。
“有的,有的,大人饶命,昨夜确实有人在此地扎营,乌压压一大片,估计能有上千人。”几个老头被吓得跪了下来。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往哪个方向走的?快说!”
“他们晚上就走了,上山了,往,往北,对往北走了。”
“你居然敢不说实话。”领头的武士一刀结果了一个老头,提着带血的刀架在了另一个老头的脖子上。“说,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走的,往哪儿走的。”
“大人,大人饶命啊,他们确实是昨天晚上走的,也确实是往北上山了,至于进山之后往哪儿走了,小人真的不知啊。”剩余的老头跪地磕头,边磕边哭。
“看来他们真的进山了,不过他们往北走干什么?”首领疑惑不已,看着北边浓密的树林首领皱了皱眉头,他的手下已经手起刀落解决了剩下的老头,首领毫不在意的转身回到了部队,带领着手下进入了密林。
“村长他们留在村里真的没问题吗?”朱长青一边气喘吁吁的艰难行走,一边担心的问着身边的男子。
“村长他们年纪大了,跟我们进山也是死路一条,反正他们说得都是实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回答道。
“真的是麻烦你们了,让你们跟着我们冒险。”
“大人真的不像个武士,我们这些山民在武士老爷的眼里连畜生都不如,您是第一个对我们如此客气的武士大人。”男子旁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说道。
“不可无礼,大人恕罪,乡野村姑,不懂规矩,大人切莫怪罪。”
“无妨,看来你们过得确实清苦,此战结束你们若是愿意,可以举家搬到我志摩城居住,那里人人平等,皆可用劳力换取一切想要之物。”朱长青笑了笑。
“谢大人,谢大人。”男子激动的说道。眼前的密林也正好消失,一片滩涂出现在众人眼前。“大人此处就是宫川河了”
朱长青看着眼前的小溪,无奈的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太阳,确定了方位,带着部队沿着宫川河向上游三濑谷行去。白鸟军一路走,一路留下标记,给后面的追兵指路。
行了半日,前方河岸边出现了一处营地,营地里早就架好了一百多口大锅,其中煮着鲜美热乎的肉菜汤饭。早就饥肠辘辘的白鸟军众人,恶狼似的扑了上去,美美的吃了一顿。跟来的二十几个村民,在朱长青的授意下也吃了一顿有史以来最香的饭菜。熄灭了篝火,五十多个后勤收拾了锅碗,架着牛车从小路离去,赶回志摩城,朱长青则带着部队继续前进。
朱长青离去三个时辰后,度会军也来到了此处。一脸疲惫的首领看着一百多座篝火和残留在空气中的肉香,吞了吞口水,下令道:“所有人原地休息进食,两刻钟后出发。”早就精疲力尽的度会军,席地而坐。从怀中掏出叶子包裹的米饭团子,就着醋布吃了起来。
戌时赶了四个时辰路的白鸟军又来到了一座营地,同样早有人准备好了饭食,只是这次火堆减少到了六十座。吃完饭白鸟军继续启程,向前前进了三个多时辰,直到寅时赶到新的营地才开始休息。
睡了两个时辰之后,用过早饭,留下了三十个火堆,朱长青下令部队继续行进。经过三个时辰的行进后,终于赶到了三濑谷,一名亲卫率领着三卫早就等在此处。用过饭朱长青便安排疲惫的军士,进入一旁村庄休息,村庄内的村民早就被后勤押去志摩城了。朱长青也累得够呛,随便找了个房子,钻进去就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远处便响起了马蹄声。朱长青因为太累了,根本就没醒过来。村外的三卫已经开始穿起了铠甲,休息了一夜的五百武士也开始整备起自己的武器装备。不到半个时辰,一队骑兵出现在了远处,由于夜晚视野不佳,对面骑兵们都举着火把,而白鸟军这里却早就熄灭了火把。对面骑兵就这样以赶路的一字长蛇阵,冲入了三卫的包围阵中。
马匹的悲鸣声,骑士的惨叫声刹时响彻在宫川河岸。千余骑马步兵本就疲惫不堪,又没有形成骑兵列阵,零零散散的撞入重装步兵的绞杀网中,自然是凶多吉少。在损失了一百多骑后,剩余的骑马步兵终于停了下来,开始下马列阵。不过战斗经验丰富的三卫可不会给他们列队的机会,随着一声号角,三卫冲杀了出去。以逸待劳的三卫,对上精疲力竭的轻甲步兵,结果可想而知。
不到一个时辰战斗就结束了,一千多人被杀得干干净净,缴获了六百多匹日本马。战场还未打扫完,三千多度会步兵就冲了过来,五百殿后步兵直接骑上了缴获的马匹,从另一边绕路包抄,三卫则原地结阵防御。这些赶路赶到有些恍惚的步兵被三卫轻松的收割着,损失了五百多人后度会步兵彻底没了士气,开始鬼叫着往宇治山田溃逃。刚刚跑了没几步,后面的部队就不动了,因为度会步兵来时的路已经被五百白鸟军堵住了,两边绞杀下三千度会步兵瞬间崩溃了,开始不顾一切的往宫川河里跑去。
溃兵们互相践踏着,互相攻击着,宫川河里飘满了尸体和鲜血。白鸟军把度会军赶下河后,就在岸边用箭射杀着残敌。等朱长青醒来,这场大战已然结束,朱长青看着满地满河的尸体,欲哭无泪。为什么哥哥这么博爱仁慈的人,手下都是些杀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