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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度会攻防战1

明应七年(1498年)一月二十二日,朱长青端坐在主位上,整个大厅内齐刷刷跪座着二百多位白鸟家臣,外面的走廊和院子里也跪满了人。众人伏下身子齐声高呼:“恭祝主上和津田大人,新年安康。”

“诸位不必多礼,请起。来人准备宴席,今日我们不论君臣,肆意欢乐便好。”绝大部分家臣拜谢后便跟着侍女去往几处偏厅,大厅里只留下了二十几个人。霍泗邈、平井道顿、九鬼隆良等家臣分坐在一侧,另一侧则是姜晴、德子、新兵卫、贝娅等女。

虽然让女人同席有伤风化,不过现在白鸟家外臣并不多,也就九鬼隆良那几个归附的地方豪族,对于他们来说朱长青要干啥就干啥,他们可不敢说什么。

酒菜不断的端了上来,整个府邸充斥着欢乐的笑声。因为志摩城物资充沛,城中的平民们也好好的过了个丰年。三百多黑人虽然不知道春节是什么,不过收到朱长青赏赐的礼物后,也跟着军营中欢闹的士兵们开心的过起了节日。

整个日本的战争似乎停歇了,皇室和贵族们肆意挥霍着钱财,像是要把前几十年未挥霍的份给补回来一般,把好不容易充盈起来的府库渐渐耗空。大名们也把从领地里搜刮来的财富,分发给家臣,犒劳征战了一年的武士们。平民和贱民们也拿出了珍藏的食物,跟家人们围着火堆祈福着来年风调雨顺,战祸平息。当然也有不少流离失所的流民们,蜷缩在寒冷的路边墙角默默的死去。在这个乱世能有如此片刻的安宁已然不易,谁又有闲情去关心其他。

朱长青悠闲的度过了整整十日的假期,志摩城的所有人也轮休了整整五天。放假期间整个志摩城最忙的就要数霍泗邈了,他除了春节当天睡了个好觉之外,就没休息过一天,天天都待在兵部接收着各地的军报。

没错朱长青在志摩城建立的行政体系,正是内阁、六部体系,当然现在人手不足,六部都还没建好,更别提内阁了。现在霍泗邈掌管兵部和刑部,平井道顿掌管户部和工部,津田健二郎则掌管着没事可干的吏部和礼部。

初十刚过,霍泗邈就带着数十封战报来找朱长青了。

“霍将军,何事如此焦急?”朱长青问道。

“长青大人,初二就有探子回报,北田家家主、长野工藤家家主、关家家主、一色家家主相聚于山田神宫,进行新年参拜。”

“哼,这些家伙果然走到了一起。”朱长青冷哼一声。

“这几日我派人日日紧盯,终于探查到一丝消息。这些伊势的势力打算签订停战盟约,联合起来攻打我们,为此他们还笼络了六角家和田山尾州家,这两家目前态度不明,我已经派人去打探了。”

“目前新军训练得怎么样了?”

“去年一年没有战事,一万两千多人的部队大抵训练完成,我精选了四千人,相信经过战斗洗礼后,这四千人绝对会成为精锐中的精锐。”

“咱们的部队大多是流民盗寇,打起硬仗来不会有问题吧?”朱长青有些担忧的问道。

“长青大人尽可放心,真上了战场,这些人只有杀敌这一条活路。”霍泗邈信心满满。

“既然如此,那么三月初我们就可以着手攻打伊势了,注意派人守住南边纪伊,别让那些山中野猴抄了我们后路。”

“遵命,长青大人。”霍泗邈得令退去,开始组织军队。

朱长青也开始抓紧时间找人缝制皮裤和坐垫,这次他打算随军出征,马车轿子之类的肯定是别想了,只能骑马。回想当初骑马时的惨状,朱长青只能尽可能的做些准备,免得在大军面前丢脸。

明应七年三月三日,白鸟军四千多人浩浩荡荡的驶出了志摩城,后勤一万五千多人依旧由津田健二郎管理,保证出征大军的物资供应。由于此次出征不知要打多久,所以津田健二郎并未立即随军开拔,而是坐镇志摩城,调配后勤人手。大军仅随军携带一月口粮,武器耗材也未携带多少,等缺了就由后方补上。

志摩国与伊势国交界处是度会郡,度会郡实际上并无统治家族,郡内大的事务由国人众和山田伊势神宫协调处理,绝大部分小事由各地自行解决。虽然没有官府收取税收,但是郡内民众过得并不富裕,七成以上的收入都要交给各种势力,留下的粮食只能勉强糊口,还要上山下海的弄点野货补贴家用。

山田伊势神宫,一匹快马在大街上奔驰而过,扬起一片灰尘,路边喝茶的旅人倒掉了手的茶水,看了一眼沾满灰尘的丸子,皱起了眉头。店内的看板娘端出了一壶水,帮旅人清洗掉了丸子上的灰尘,重新满上了茶水。

“客人到店内歇息吧,这几日总有快马奔跑,每日洒水三次都压不住灰尘。”看板娘微笑的看着客人说道。

“多谢,不知姑娘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旅人摘下斗笠,跟着看板娘走入了店中。

“我一个平民能知道些什么,不过听说好像是要发生什么大战了,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了。”看板娘擦干净桌子,带着一丝崇敬的说道:“我们度会神领受天照大御神庇护,任何在神领挑起战事的人,都会受到神罚的。”

旅者也换上一副虔诚的表情,感谢了天照大神的庇护。看板娘走后,旅者放下还未吃完的丸子,带上斗笠悄悄的离开了小店。

度会郡边境的一座小城,一位守城卫卒紧握着手中的神符虔诚的祈祷着。朱长青看着眼前不足三百守军的小城有些无奈,已经派人劝降三次了,次次都被对方弓箭射了回来。一旁的霍泗邈实在看不下去了,“长青大人,如此小城何必这样浪费时间,两炮就能轰开了。”

朱长青摇了摇头说道:“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也有父母妻子,能劝降还是尽力劝降,少些杀戮为好。”

“大人如此体恤黎明百姓自是好事,但如此战法何日才能平定伊势,天下黎民正受战火蹂躏,大人晚一日扫灭各方豺狼,民众就要多受一日苦。杀恶救善何尝不是仁义?”

朱长青自然不会被这番诡辩说服,但是也无法反驳,只能当成听不见,继续派人劝降。不多时使者回报城内守军已空,已然偷偷逃走了。霍泗邈急得跳了起来,立马就要冲出去带人追杀,被朱长青生生止住。“穷寇莫追,我们目的本就不在杀敌,随他们去吧。”

霍泗邈一阵懊恼,但也无可奈何。朱长青自然也是有他自己打算的,对于朱长青来说杀死那些国人众,农民,足轻并没有什么用处。只有消灭了那些贵族武士,空置出足够土地,自己的日本改造计划才能实施。那些平民百姓不过是迫于贵族权势不得不与自己为敌罢了,当自己消灭了旧的统治阶级,这些民众自然会转过头来支持自己,屠戮他们就等于消耗自己的底蕴,实在不是一件合算的事情。

之后的要塞连守军都没有,声势浩大的白鸟军一路冲到了山田城外最大的一座要塞,这座要塞也是山田城最后的一道防线了。之前那些小要塞的守军已然全部集中在了此处,度会郡七百武士,四千四百士兵汇聚于此。

早在开战前度会郡的豪族们就打听到了白鸟军的情况,知道其有不少明朝大炮。所以度会军不打算死守要塞,而是打算依托要塞城防进行野战,只要找机会摧毁了对方的大炮,之后再坚守要塞等待其他势力的增援,就能把白鸟军全歼在度会郡。消灭了这只军队,白鸟家数年之内必然无法对伊势用兵,伊势各势力也能从容不迫的积攒力量,彻底覆灭新生的白鸟家。

五千余度会士兵分成了四队,两队前后排列在中间,一队骑兵在右侧,一队轻装死士列队左侧。死士人数不多,也就不到六百人,都是神宫信徒,身上不着片甲,一手持薙刀,一手持神符,嘴里念念有词。

进入大兵团作战,朱长青就不再插话,只是坐在一旁无聊的喝着茶,少了朱长青的掣肘,霍泗邈顿时开始了发挥。知道了对方打算野战,霍泗邈就放弃了使用火炮,毕竟这玩意射程太近,而且也太过笨重,要是被人摧毁了,那么攻坚战就要用人命来填,得不偿失。

一道道命令从大帐中传出,白鸟军迅速变换了阵型。三卫合兵一处,作为先锋军团列于全军最前方。其后是同样身着全身日本甲的六百武士军团,作为豪族杂牌,各种各样的家纹旗帜令人眼花缭乱。当然这些家伙,霍泗邈单纯就是摆在后面让其观战的,对于这些听调不听宣的玩意,霍泗邈根本就看不上。

重甲步兵的左侧是由二十名亲卫率领的八百重甲骑兵,当然虽说是重甲骑兵,但跟那些着全身甲的步兵比起来,差距还是挺大的。骑兵的坐骑是混血马,虽然比纯种倭马强些,不过也没强到能带动重甲骑兵的地步。骑兵甲胄还是以复合甲为主,采用的是鳞片甲工艺,坐骑也只有要害处有铁甲片覆盖。

军团右翼是两千多装备豪华的步兵,这些步兵身上的装备甚至都超过一些穷苦武士。白鸟军普通步兵的标配是:全身布甲或皮甲,表面用竹片或木片加护,重要部位还会附上铁片。头戴铁制斗笠,配一杆长枪,一柄长刀,一副匕首,一套弓箭。对比度会足轻那简陋的装备,简直堪称是碾压。

战号声起,中军令旗挥舞,度会郡攻防战第一战正式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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