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舒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家门。
阿姨自责又羞愧的不知所措,连声向陈院士道歉,“都怪我,不该自作主张弄这些东西。唉,我自己都感觉弄的不好,难怪大小姐会生气。”
陈院士却被齐舒出门前的最后一句话刺痛了,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是啊,她从来没有问过齐舒喜欢吃什么,出国以后习不习惯外面的生活,想不想家,要不要回来。
一方面是因为那段时间她手里正有一个十分重要的项目,每天忙得昏天黑地,连吃饭睡觉经常都忘了,哪里还有时间去过问齐舒的事。
只以为齐舒在国外有她爸爸照顾,自然什么事都很顺利。
另一方面,齐舒也从来都没有向她诉苦或者抱怨过。她便自以为是的认为,齐舒很难适应国外的生活,为此还有点难过,担心她乐不思蜀,忘了自己的根。
刚才齐舒只是短短几个字,而且并没有说国外半个字不好,可是语气中的落寞,陈院士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现在想想,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身处异国他乡,怎么可能事事顺利?必然会遇到很多不方便,不习惯的地方,甚至因为来自龙国,被国外的同学欺负排挤。
齐舒不说,只是因为她从小就性格倔强,从来不肯轻易向任何人倾诉和求助。
陈院士的胸口闷痛,全身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手按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阿姨看出她不舒服,连忙上前帮她抚着胸口,不断安慰着她。
“您别生气,大小姐不是故意的。其他大小姐人很好的,前几天还问起我儿子的情况,对我说,如果我儿子在老家生活的不好,就来京海来,她帮我儿子找工作。”
“今天这件事真的是怪我,不该自作主张,惹大小姐生气。你造成不要怪大小姐。”
陈院士缓过一口气来,无力的摇了摇头,“我不是在生齐舒气,更不会怪她。我是在怪自己。从小缺少对齐舒的关心。”
“我没事了,想在这里坐一会儿,你先去忙吧。”
阿姨担心陈院士的身体,又不好强行留下陪着她,只好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默默走出了餐厅。
陈院士看着齐舒只动了几口的牛排,长长叹了一口气,拿起电话打给周伦。
她这个当母亲的实在是不合格,错过了齐舒的成长,现在做什么都有可能是错的。好在还有周伦,可以陪着齐舒,抚平她心灵上的创伤。
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周伦身上,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合格。可是她已经错过了那么多,再做什么反而会更加引起齐舒的反感。
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无人接听。陈院士似乎猜到齐舒突然发脾气的原因,心里不免更加担心。
周伦的工作以及某些特殊原因,忙起来经常联系不到,齐舒这样敏感,因为这样的情况牵肠挂肚,以后两个人之间难免会产生矛盾,对两个人都不是好事。
陈院士担心周伦和齐舒以后会因为争执,感情变淡,更担心齐舒会变得更加敏感。万一,她是说万一,哪天周伦和齐舒关系破裂,齐舒整个人会崩溃掉。
她有点后悔支持齐舒和周伦在一起。
“唉,就算我想反对,齐舒又怎么会听我的。”
齐舒离开家,站在马路边上发了很长时间的呆。她向陈院士和齐宁保证过,不会再离家出走,说到就要做到,所以,她虽然刚才心情很烦躁,多一秒都不想在家里停留,却还是给了陈院士一个理由。
但是她其实无处可去。回国这段时间,她并没有交到什么朋友,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和周伦在一起。
现在周伦却不理会她,她还能去哪?还能从什么人那里得到安慰?
眼前突然出现一道清丽的身影,又有点犹豫。
她和林可心只有两面之缘,贸然去找她,会不会不太合适?
她也担心自己在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说不定会在林可心面前说一些不合适的话,比如抱怨周伦的突然失联,比如不小心吐露她对陈院士的怨恨?
林可心会不会嘲笑她,会不会认为她小题大做,会不会觉得她不够体贴温柔?
齐舒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给林可心打了一个电话。
心里想,林可心是心理医生,有替患者保守秘密的义务,大不了她付咨询费给林可心,就当是问诊了。
电话响了两声,响起林可心温柔平和的声音,“齐舒,没想到你会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齐舒手指不自觉的握紧了电话,咬了咬嘴唇,有点艰难的开口:“没什么,我只是今天有空,想念你的小点心了。”
“哈哈,我猜也是这个原因。”林可心的语气变得轻松随意起来,似乎很高兴齐舒对她的小点心念念不忘。“你在哪,我带着小点心来找你?”
“不用,我直接去你的心理咨询室吧。”齐舒因为林可心轻松的语气,心情也踏实了不少,“你方便吧?”
林可心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含笑说道:“当然,正常情况下,我晚上不会接待患者。”
两个人约好等一会儿在林可心的心理咨询室见面,林可心放下电话,脸上的笑容淡去,助理有点好奇的问她:“怎么突然不高兴了,不想接待的患者直接拒绝就好,你又不缺钱。”
林可心的确不缺钱,她的母上大人收入不低,足够保证母女两个衣食无忧了。
林可心做心理医生,一开始的理由只是担心周伦工作压力大,特意读了心理学,想着帮他缓解压力的。
没想到她如愿做了心理医生,周伦却有了别的女朋友,轮不到她来关心了。
林可心把这些难过的想法赶出脑海,只说今天的事。
“不是患者。”
“唔,其实也算是患者吧。哎呀,我和你直接说了吧,是周伦的女朋友,性格有点偏激爱钻牛角尖,之前周伦带她来过。我也去过她家里聚会。”
“是患者也是朋友,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听她的语气,她应该遇到什么心理上的难题了,有点担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