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伦今天晚上要做的事,还真不能随便和任何人说明,不但不能告诉齐舒,就算陈院士问起,他都只能只字不提守口如瓶。
齐舒闷闷不乐回到家里,餐厅里陈院士在帮阿姨摆碗筷,聊些家长里短,看到齐舒,陈院士含笑叫她过去,“你喜欢吃西餐,阿姨特意为你学的。”
“谢谢阿姨。”齐舒眼神在刚上桌的牛排上淡淡扫过,嘴角勉强勾出一抹微笑,“做的挺好的,我先上楼洗澡,等下来尝尝阿姨的手艺。”
阿姨担心的看了看齐舒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的牛排,不安的搓了搓了手。
“要不我再给大小姐弄点别的东西吃吧,这些牛排看起来和网上的不像。”
陈院士拍了拍阿姨的肩膀,轻声安慰她:“没事,挺好的,我之前在西餐厅吃过一次,和你做的差不多。”
听到陈院士这样说,阿姨心理上放松多了。“那就好,我之前学了好几次,一直不敢做给大小姐吃。她是从国外回来的人,肯定什么样的西餐都吃习惯了。”
陈院士微微皱了皱眉,她叮嘱过阿姨很多次,让她叫齐舒姐妹两个名字就好,叫什么大小姐?又不是旧社会了,还有尊卑贵贱之分,阿姨照顾一家的衣食,早就被陈院士当成了家里的一员,齐舒两姐妹理应把阿姨当做长辈一样尊敬和亲近才是。
但是,陈院士叮嘱了很多次,阿姨还是改不过来,当时改了,过后依旧又叫回大小姐,二小姐,次数多了,陈院士也就不再提醒她了,由着她怎么高兴怎么叫吧。
齐舒回房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感觉心情也好了一些,拿起手机看看,周伦没有发消息过来,对着手机发了会儿呆,才默默下楼吃饭。
齐舒和周伦确定恋爱关系以后,周伦经常来家里,而且有意帮忙修补陈院士和齐舒母女之间的关系。
这段时间齐舒和陈院士已经亲近了很多,不像之前,表面上亲亲热热的,其实两人之间一直存在着若有若无的距离感。
像隔着一道透明的玻璃墙,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明显能感觉到这种距离感的存在。
陈院士希望齐舒能真正体谅她的苦衷,但是,却更希望齐舒能真正的快乐。只要齐舒过的好,就算一直不原谅她,她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之前齐舒表面上对陈院士很热情,其实更像是在演戏,演给自己看,也演给所有人看。似乎是在用这样的行为,告诉所有人,她也是有母亲疼爱的孩子,她很乖,并没有怨恨母亲的失职。
陈院士很心疼齐舒的故作坚强,比她大吵大闹哭着怪父母不陪她更加让人心疼。
如今齐舒在周伦的耐心呵护、引导下,终于愿意放下心结,陈院士比谁都高兴,也更加愿意向齐舒表达自己的慈母之心。
齐舒心情不好,勉强尝了几口牛排,就说吃饱了。
阿姨不安的小声问她:“大小姐,是不是牛排不合你的口味?阿姨给你煮碗面吧?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鸡蛋面。”
陈院士身份特殊,家里的保姆阿姨也需要层层审核,所以也不会轻易换人。这个阿姨从齐舒十岁起就一直在陈院士家工作,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没有意外的话,会一直在陈院士家工作到退休。
齐舒是十五岁出国的,出国前和阿姨相处过五年之久,阿姨也一直记得她小时候的口味。
齐舒自己都不记得了,阿姨突然提起,不禁愣了愣,继而,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起来刚出国的那段时间,各个方面都不习惯,好在她从小英语还算过关,勉强能和当地人交流。
但是,当地人很排外,表面上不会表现出来,但是,对于她这张龙国面孔,看起来和其他人一样,但是隔阂却无处不在。
这些困难其实对齐舒来说都还能忍受,最让她震惊和失望的是,她原本以为她出国就可以每天见到她的父亲,没想到她父亲在国外也是经常出差,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一次面。
小小的齐舒在异国他乡,远离亲人没有伙伴,每天吃着不合胃口的西餐,听着不同的语言,被人欺负了,无人可以求助,遇到难题了,无人可以帮她解答,什么事都要依靠她自己去克服去适应,内心的孤独可想而知。
也就是在那段她最孤独无助的时间,她遇见了……
齐舒甩了甩头,把那些不愿意记起,却想忘不掉的画面甩到脑后,扔下手里的刀叉,站起身来。
“以后不要再弄这些东西了,做的又不像,也不好吃,让人倒尽胃口。”
说定,面无表情的转身朝门外走。、
阿姨胀红了脸,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喃喃低语着:“都怪我,明明不会弄这些,还非要弄,惹大小姐生气了,还浪费了这么多牛肉。”
“齐舒!”陈院士难得对齐舒板下脸来,朝着她的背影厉声低喝,“你太没礼貌了,必须向阿姨道歉。”
“阿姨是好心好意学着做你喜欢吃的东西,做的不好,你也得领阿姨这份人情,怎么能对她发脾气呢?你这种行为叫不知好歹了。”
齐舒转回身,冷笑着反问道:“煮饭难道不是她的工作内容之一?她赚着家里的钱,做出合家里人胃口的饭菜,难道不是她应该尽到的本分?”
“我没有要求她帮我弄这些,她自作主张弄了,我就得领她的情念她的好,不管她弄的多难吃,我都得笑着一口不剩的吃下去,还得夸她手艺好,您是这个意思吗?”
“可惜,我没那么虚伪。”
“如果我直接说出我自己的想法,就是不知好歹的话,那么,我也没什么可说的,随便您怎么认为吧。”
“我去见朋友,晚点回来。”
齐舒说完,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了脚步,语气莫名的说道,“还有,你们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西餐?你们有问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