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又抿了一口酒，笑眯眯的说道：“大古国三大宗门，古韵，云阳，飞流，他们的弟子最多也就是千人，而我太清学院光大古分院就有几万了，为什么？你难道认为，太清学院的资源是他们的十倍，所以招收了十倍数量的学生吗？

当然不是，太清学院的资源就那么多，并不比别的门派多多少，究其资源最多只能培养几百名弟子成材，其余众生庸庸碌碌，一旦发生门派战争，他们是没有什么用的。

所以，太虚学院招收学生的目的是为了筛选，只有通过筛选才能得到真正的培养，在那之前自然是无所谓了。”

“原来如此。”李鱼点了点头，道：“但若说这是在筛选，时间也太长了点。能脱颖而出自然没得说。但那些不能脱颖而出的人，要退学不甘心，想上进资源又被剥夺，长时间被人否定，道心必然不稳，这辈子只怕都在失败中循环了。”

“老弟……”南华晃了晃酒杯，叹口气道：“我本来也想建立一个完美的学院，让每个进入学院的人都受益，但发展发展着，它自己就变成这样了。唉，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自古如此，我干涉不了，也管不了了。”

两人沉默，只有李梅梅的琴音在空气中荡漾。

过了一会儿，李鱼笑了笑，说道：“南华兄，我家这孩子琴的弹得不错吧？”

南华点头：“不错！”

李鱼道：“你说你不能干涉我的因果，但这孩子是你们太清学院的人，你听了他的琴就是受了她的‘因’，不给点‘果’出来吗？”

南华哈哈大笑，道：“当给！当给！”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金丹，黄澄澄，花生米大小。

金丹一出，香气四溢。

李梅梅双眼发光，再也没有心思弹琴，她见李鱼拐着弯给自己求丹，自是知道此丹非同小可。

她站起来朝南华盈盈一拜，道：“多谢真人赏赐。”

南华笑道：“你有李老弟教导，在道法领域自是不需要我帮忙。但体内最基础的灵气却需要慢慢积累，快不得，这方面就让老夫来帮你一把吧。这颗丹名为固灵丹，吞下后你会昏睡12个时辰，醒来你的灵根会提升两个品级。”

李梅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提升灵根品级的灵药？这怎么可能？

在修仙界，灵根是一切的基础，灵根高的各门派抢破头，灵根低的纵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也难踏仙门一步。

如真有提升灵根品级的灵药，那绝对是倾国的宝物，不，这种也许已经不能叫灵药了，叫仙药才更合适。

而且这药还能提升两个品级，李梅梅现在是三品灵根，提升两个品级岂不是一品？

李梅梅不信。

李鱼却吞了吞口水。

南华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可别打这颗灵丹的主意，你吃了也是无用。”

李鱼讪笑：“南华兄说哪里话，我怎么会抢我家孩子的东西，我是看中了你的炼丹术，能否教我一二。”

南华笑道：“你这算盘倒是打得不错，虽然不能从我这求得灵丹，但若能从我这习得炼丹术，便可自己炼丹自己吃是不是？”

“是！”李鱼大方承认。

“不成，不成的，你既修习了无相神功，身体就非丹药可以提升。一切要看机缘。”

李鱼道：“老哥，你不就是我的机缘吗？”

南华看了看天空，正值一轮皓月当空，笑道：“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老弟，我们明天再聊。”

他摸了摸胡须，身体凭空消失。

李梅梅眼睛睁得大大的，四处张望，找不到半点南华真人的身影。

“大阿祖，此人真的是南华真人？”

“没错！”

“那么，这颗灵根灵丹是真的？”

李梅梅拿出那颗金灿灿的灵丹，双手有些颤抖。

“看你那出息，现在就吃下吧，我为你护法！”

“嗯。”

李梅梅吞下了固灵丹，陷入了昏睡。

李鱼在她身旁打坐调息。

费开山已经将凉亭内外列为禁地，外人进不来，正好可以作为服药的地方。

月落阳升，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傍晚时分，南华真人提着酒再次出现在凉亭中。

二人都绝口不提炼丹之事，只是天南海北地聊着天。

此时，夕阳西下，阳光为凉亭镀上了一层金色，两只小鸟在庭嬉闹追逐。

李鱼叹道：“比起人，还是鸟更快乐些。”

南华笑了笑，道：“以前我曾与朋友路过一座桥，见桥下有鲦鱼在嬉戏，我便说鱼游来游去，是鱼之乐也。结果我朋友却说你不是鱼，怎么知道鱼快乐？我反怼：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儿是快乐的？”

李鱼笑道：“我同意你朋友的话，我也觉得你是不知道的。”

“为何？”

李鱼笑道：“你跟你朋友是同类，他能以己度人；但跟鱼不是同类，有怎么能知道异类快不快乐？”

南华道：“人跟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李鱼不答。

南华道：“人跟动物最大的区别在于内心，在人的内心始终有个声音在说话，而动物没有？”

“声音？”李鱼愣了一下。

“心声，你总该有吧？”

李鱼想了一下，说道：“的确，无论何时我心中都有一个声音在说话，用的是大古国的语音，动物是不懂语言，想必是没有心声的。”

“那我若是把这心声给灭了，岂不是就能感受到动物的感受？”

李鱼吓了一大跳，瞪眼道：“心声就是意识，你把心声灭了，岂不是把意识给灭了？”

南华笑眯眯地说：“心声就是意识？你的意思是人类学会说话后，才有的意识？”

李鱼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意识应该是更深处的东西，但心声确实是意识的表达，如果我们不会说话，那么意识……人类在刚出生时不会说话，当时的情景也没有人记得，很可能那时候意识还没形成。”

南华笑道：“那我换个说法，我在一段时间内剥夺你的语言能力，让你回到刚出生时的状态，你觉得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