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之上,楚天仇乘坐着一艘木筏子顺流而下,师父坐在他的身旁,如同一块石雕。
楚天仇盘膝而坐,在体内运转着《天罡诀》,四肢的经脉和丹田在这五百年的岁月中已经磨炼完成,他此时正吐纳着天地之气,积蓄体内罡气。
在这武道为尊的世界中,几乎人人练武,想要提高自己的武道修为,就必须吐纳天地元气化为体内真气,体内真气几乎直接决定着武道修为的高低。
真气之所以重要,是因为世间武学功法都需要真气来催动,不管是刀枪不入的《金钟罩》,还是日行千里的《飞云诀》,一个武者想要使用这些功法,都需要运转消耗体内的真气。
功法的等阶越高、威力越大,所消耗的真气也就越多,所以体内真气越多,也就意味着可施展的功法越多、功法的效果越强,所以体内真气乃是武道修炼的根本。
至于肉身的外力修炼,也只是为了提高抗打击的程度,远不及内力真气的修炼来得重要。
武者分九品,从低到高分别是:武徒、武师、武君、武侯、武王、武皇、武帝、武圣、武神,这种分级主要也是根据内力真气的多少程度来划分的。
每一品又分为四个阶段,分别是:初阶、中阶、高阶、圆满。
每突破一品,武者的体质也会随之增强,主要表现为体内丹田的容量提升,可容纳更多的真气,真气的恢复速度也会加快,这对依靠真气来战斗的武者而言极为重要。
此时,楚天仇现在的武道修为仅仅只是武徒初阶,因为之前五百年的时间他一直都在用《天罡诀》来打磨自己的丹田和经脉,为运转体内罡气做准备。
罡气与真气相似,但罡气要比真气精纯得多,两者就好比上等的钢铁与粗劣的铁矿石,虽然同源,但质量相差万别,罡气可代替真气运转功法,使用罡气运转功法的效果会提升数倍不止。
但同时罡气也极为狂暴刚猛,其他武者若是使用罡气必会丹田破碎、经脉寸断,爆体而亡,而楚天仇此时修炼的《天罡诀》,便是专门用来修炼罡气的功法。
“《天罡诀》分九卷,我花了五百年,才修炼完《天罡诀》最基础的第一卷,若是换作那些寿元不过数十载的凡人,如何修炼这罡气?”楚天仇心中暗暗想到。
如今自己的丹田和经脉已经修炼成功,之后便会正式踏上武道修炼一途。
楚天仇心中默念着《天罡诀》第二卷的内容,缓缓吐息,感受着天地灵气的流动,每次吐息,体内丹田内的真气便增加一丝,然后让这一缕真气沿着体内的经脉运行一周,再回到丹田,此时的真气便可化为罡气。
修炼罡气的过程极为繁琐,真气在体内经脉中层层过滤的过程也极为痛苦,而最后所产生的罡气也极为稀少,不到原本真气的百分之一。
而且稍有不慎,体内这至阳至刚的罡气便是冲击经脉,轻则经脉受损,重则内脏破裂。
饶是如此,楚天仇也并未放弃,在江面的木筏上潜心修炼了一个月,体内的真气算是到了九品武者第一阶的级别,也在丹田处积攒了些许的罡气,以备不时之需。
初阶的武者级修为,这算是刚刚踏入了武道修炼的门槛,这一步并不容易,大部分人从小练武,但体内也没有半分真气,纯粹只是在锻炼身体,若非楚天仇天资过人,不然绝不会在短短数日的时间摸到武道的门槛。
楚天仇在江面上飘了快一个月,饿了便抓鱼吃,渴了便喝江水,终于飘到了长江入海口的位置。
在长江与东海汇合的位置,江面突然开阔,天穹顿觉低垂。浓浓的水雾,渐渐把海平面隐去,江水和海水激起云雾迷蒙,波涛沸荡,水天极目之处,灰蒙蒙的远山群岛展开一幅清淡的水墨画。
在江口处跳下木筏,找了个位置上岸,整理了一下衣衫,楚天仇看着江水滔滔,看着来来往往的船只,心中竟没来由地生出一阵豪情。
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长江澄清碧透,楚天仇来到江边闲眺,看一江奔水,沐习习清风,心里摒除杂念劳思,似乎这一个月的劳累一扫而空。
在汹涌的江水中爬上岸,楚天仇和师父的“尸傀”两人来到江边的一个小渔村,渔夫们收起渔网,唱着悠长的渔歌,江风吹拂着他们的衣衫,似乎是在抚平连日的疲惫。
从江边的一处浅滩上岸,楚天仇有些疲惫地瘫坐在一棵大树下,数日未曾进食,再加上体力消耗过大,这时的他有些头晕,师父也未曾进食,但他是“尸傀”,楚天仇是活人,自然是撑不住的。
“咦?大哥哥,你怎么了?”渔村中一名小女孩走了出来,她扎着两个羊角辫,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看着楚天仇,手里拿着一个用铜钱做的羽毛毽子,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饿……”楚天仇靠在树下说道。
“大哥哥等着,我回去找我姐姐!”小女孩快速地跑了,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看楚天仇。
很快,便有一名穿着青色粗布衣裙的少女带着这小女孩快步走来,少女看见村子旁的一棵大树下正坐着一名少年,少年二十出头的模样,身材挺拔修长,身穿一身破烂的黑色麻布衣衫,虽然脸上满是污垢,但难掩英俊的五官。
少年身旁直直地站着一名高大的男子,男子也是一身黑色的粗布衣衫,整张脸上都蒙上了一片黑布,将他的五官全部盖住,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
“这位,这位公子,你还好吗?小妹说你饿了,需要些吃食,我给你带了些鱼干。”小丫头的姐姐有些小心地问道,她不知这外乡人是何来意,但骨子里的善良告诉她应该出手相助。
楚天仇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孔看向眼前的这名青衣少女,脸上带着些许微笑,眼中却是一片深邃,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那就,多谢这位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