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偷儿城只有一个人不会偷,那就是第一神偷张大胆,其余的人都会偷,而且经常相互偷。如果不是偷儿城四通八达的地理位置,物流中转,商人的必经之地,否则,偷儿城迟早会偷无可偷。在这样的环境下,嘟嘟开始偷了。
这一年,嘟嘟八岁了,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是最好的黄金年龄,偷儿城的小孩都在这个年龄开始洗礼,成为偷儿。
秋天不仅是收获的季节,也是“杀戮”的季节!
虢国是大陆的中心国家,强悍、富有,是所有人向往的地方。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商人们对于皇宫的描写:
小山顶上有一座大殿,大殿内外皆是绿色,小山、树木、大殿这一切景致浑然一体,构成了一幅爽心悦目的奇景。在皇宫北方,城区的旁边有一个人造的池塘,形状极为精巧。从中挖出的泥土就是小山的原料。塘中的水来自一条小溪,池塘像一个鱼池,但实际上却只是供家畜饮水之用。流经该塘的溪水穿出青山山麓的沟渠,注入位于皇帝皇宫和太子宫之间的一个人工湖。该湖挖出的泥土也同样用来堆建小山,湖中养着品种繁多的鱼类。大汗所吃之鱼,不论数量多少,都由该湖供给。
溪水从人工湖的另一端流出,为防止鱼顺流逃走,在水流的入口处和出口处都安着铁制或铜制的栅栏。湖中还养有天鹅和其它小鸟。还有一桥横跨水面,作为皇宫和太子宫的通道......
这是去过虢国都城夏阳的商人们对那里的描绘,对于偷儿城的偷儿们来说,好像天堂一般,对那里充满了向往。
偷儿城虽然也在虢国却是个不起眼的边境小城,是虢国南方边境上少有的和虞国接壤的贸易通道,也是商人们最头疼的地方。
秋风是刚劲的,也是萧瑟的!
虞国北部边境,绵延数千里的大山,这里有茫茫的林海,古木参天,万木争荣,绿树成荫,郁郁葱葱,草木交错,荆棘丛生。鸟兽在林中嬉戏,松涛阵阵,或捕食、或休憩、或哺乳、或奔跑、或追逐,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这里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这条路横穿大山,一支数万人的商队穿行而过,浩浩荡荡、连绵不断。
山中瑶林琼树,花香四溢,色彩斑斓。一些珍稀的药材和果实,有人参、灵芝、雪莲、灵果等,虽不是铺满山林,却是不少。这是一个天然的宝库,商队收获满满。
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这支商队终于到了偷儿城。虽然人人面露疲敝,但却没人放松警惕,每每经过偷儿城,商队的损失都要超过三成以上。
好在偷儿城的偷儿只偷生活物资,很有分寸,贵重物品很少丢,这也是商队们愿意走偷儿城的重要原因之一。
“哈哈哈哈,这次老王我一定要大发特发,偷够老婆本,隔壁家的刘寡妇真让人垂涎欲滴,就是彩礼太贵了!”一个长相猥琐的大汉,看着长长的商队,说着自己才能听到的话,双眼放光,口水横流而不自知。
“这次的货物好多,装东西的麻袋都破了,发财了,发财了!”
“老张,看看这次谁偷的多,输的人要给赢的人一半的东西。”
“老李,你已经输了我七次了,还敢主动挑衅,就怕你输得裤衩都没了......”
“你也就是仗着自己运气好,老子这次必赢,哼哼!”
“嘴强王者,也就是嘴上过过瘾罢了,到时候可别求咱高抬贵手,哈哈哈哈哈......”
“你才是嘴强王者,你全家都是嘴强王者!”
......
偷儿城很大,但人很少,全部加起来只得几千人,对于能容纳十几万人的城池来说,简直少的可怜,因此偷儿城的空房间很多,即便大都是危房,对于歇脚的商队来说足够了。
之所以商队要在偷儿城歇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通关文牒,没有通关文牒的商队,在虢国就是违法的。一经发现,轻者没收全部货物,重者不仅没收财物,还要关押一个月,以儆效尤。
一支数万人的商队要办理好通关文牒,按照正常的程序都要半个月左右,其中大部分时间都在核实货物,但在偷儿城只要三天就行,不知道的人都说偷儿城的城主雷厉风行,但只有少数人知道,偷儿城的城主是一个修士。
他神鬼莫测,极为神秘!
夜晚,数万人的商队,分批住进了偷儿城,井然有序,没有丝毫的慌乱,很是熟悉,显然他们不是第一次来偷儿城了。
城中心,一支百来人的队伍,占据了一个不小的院子,早早的搭好了帐篷,吃过晚饭准备休息,尽管有值夜守卫,但很松散。
一直到寅时都很安静,但寅时一过,偷儿城的偷儿便行动了起来。他们从各自的住处,进入地道,穿梭于偷儿城,在各自约定的院子下手,每七八个人都有“地盘”,别人不能僭越,这是偷儿城的偷儿早就商量好的,每次都用抓阄划分地盘。
原来偷儿城地下早已被挖成了纵横交错的通道。
黑夜中,七个人没有穿夜行衣,从不同的方向来到了这支百来人所在的院子底下,其中就有老王、老李和老张。
“看来咱们这次运气真的很好,肯定收获满满,真让人迫不及待。”
“老王你是想刘寡妇了吧,你看看你那点出息,我都替你丢人,要娶就娶黄花大闺女,我看如花就很适合你,人家可是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彩礼也低,你要抓紧机会啊!”说话的是老张,一脸精明相,他也喜欢刘寡妇,和老王是竞争对手,平常没事就喜欢噎老王几句。
“那种好事还是留给你吧,我和刘寡妇可是山盟海誓的,老王我可是一个人很专一的人,千金不换。”
“就你还千金不换,你见过金子嘛,就会说大话。”
眼看老张和老王就要吵起来,其他人都乐得看热闹,只有老李在一旁吹崔,在他看来偷东西才是正业,女色什么的,只会影响他出手的速度。
最后在老李的劝说下,老张和老王也没有再争吵,相互看了一眼,仿佛要把争斗延续在偷东西上,看谁偷的多。
这场偷盗很简单,简直就是拿,因为守卫很松懈,货物又堆积如山。老王他们早在院子里挖满了洞,只要预先侦查好,打开洞口,就能很轻松的取到货物,神不知鬼不觉。
就在老王他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其中最华丽的帐篷里的人早已察觉到了老王他们,其他帐篷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们对老王的行为置之不理,竟没有人阻拦。
“周老,为什么这么放纵那些贱民?让我出去收拾他们,实在是太可恨了,敢偷大虞商会的东西,简直不知死活。”最华丽的帐篷中,一个穿着华美衣服的十岁少年既愤怒又疑惑的说着。
周老很是溺爱的看着少年,摇了摇头,微笑的说着:“少东家,咱们大虞商会有储物袋,为什么还要装这么多货物?”周老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着少年反问。
“这......”少年想了想,半天也没有答案,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少东家,咱们大虞商会的贵重货物都在储物袋中,而日常的物资却没有装进去,其实这是故意的,是专门为了让这个地方的人偷。”周老说完,并没有看充满疑惑的少年,也没有看老王他们,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城主府的方向。
沉默了好一会才接着说:“其实这一切都是一场戏,给那个人看的一场戏,也是我们的入场券,有付出才有收获,时间快要到了。”
少年听着周老的回答,眼中的疑惑更深,甚至觉得莫名其妙,只不过周老并没有说下去,少年竟然也没有追问,只是看着周老之前看的方向若有所思,也没有再想要去追究他眼中的那些贱民。
堆积如山的日常物资,光靠偷儿城的偷儿根本偷不了不少。
尽管有的商人营地出现了叫骂的声音,甚至有严重伤人的事件,但总体上还是非常和谐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而出现严重伤人事件的营地都是纯纯的生意人,他们和偷儿城的偷儿一样,对里面的迷雾一无所知!
卯时,太阳从云层中露出一角,把天空和偷儿城染成了粉色和紫色。远处,山间的雾气缭绕,树木和花草在晨光中闪烁,偶尔可以听到鸟儿的歌声和溪水的流淌。
老王他们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奋战,可谓是大丰收,在他们经过石头剪刀布的分赃之后,老张再一次赢了老李。
他们七个人一共偷了22袋物资,除了一人三袋以外,最后一袋通过运气来决定,这就是偷儿城的偷儿,他们用这种方式来决定谁的偷盗技术好,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偷儿,名不符实。
老张赢了,老李又输了,哭丧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老张事业得意,情场却失意,老王最后赢得了刘寡妇的欢心,让老张非常的伤心,也让老李好受了一些。
三天中的最后一天,老王他们再一次取得了大胜利,一共偷了29袋物资,等他们再一次猜拳决定胜负的时候,趁他们不注意,一个黑影闪过,同时还失去了一袋物资。
“哈哈哈哈,我终于赢了,上天终于开眼了,老李我要时来运转了。”说着说着,老李就流下了热泪。
“真是走了狗屎运!”除了老王,其他四个人都笑骂了一句,只有老张因为刘寡妇跟了老王,心里不痛快,又失去了一半的物资,心里非常难受,多骂了几句。
听着老张气急败坏的骂声,老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非常的舒心。
“活该!”
当他大笑着去拿多余的那一袋物资时,他却傻眼了,那一袋物资不见了。之后,老王他们经过激烈的争吵,最后决定他们偷错了,只有二十八袋物资。
因为数数的是老李,最后决定谁偷盗技术最好的“决战”取消了,老李和老张的打赌也自然取消了,老李虽然大闹了一场,却无可奈何,直呼运气不好。
“气死我了,真真的气死我了,好不容易赢一次,居然数数输错了,老李我真的太难了,说不定明天还会沦为笑柄......”说着说着,老李甚至打了一个寒颤。
拿走老王他们一袋物资的黑影,此刻正在一个土窑洞的屋子里。
“爹,嘟嘟的洗礼完成了,你看!”这个黑影就是嘟嘟,他才八岁,眉清目秀,笑起来有两个小小的酒窝,非常的可爱,就像一个瓷娃娃,尽管他穿着不合身的破旧的长衣,但难掩其气质。
对于嘟嘟的行为,老鳏夫刚开始是拒绝的,但他知道,在偷儿城如果不去偷,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亡。
这是无数老实巴交的农夫用生命总结下来的教训,老鳏夫也无可奈何,自己不可能一辈子陪着嘟嘟。
“我已经老了,或许明天就会离开,时间不会太久,嘟嘟还要活下去!”老鳏夫看着嘟嘟偷东西时兴奋的样子,一脸的欣慰,喃喃自语的说着。
不知怎么回事,嘟嘟从小就长的好,从外表来看,他弱不禁风,但老鳏夫知道,嘟嘟是个不一样的孩子,不管是体力还是速度都远超同龄的小孩,这也让老鳏夫非常的安心。
“嘟嘟速度快,力气大,简直不像个八岁的小孩,有点像商人口中传说中的仙人。如果有一天自己走了,嘟嘟过的一定不错。”老鳏夫这样想着。
嘟嘟看着老鳏夫欣慰的样子,非常的喜悦,他暗地里发誓,一定要让老鳏夫过的更好,嘟嘟是不喜欢偷东西的,但在偷儿城除了偷没有其他事可做。
“我一定要让爹过上好日子,偷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嘟嘟眼中冒光,透着一股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