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口茶润嗓,陆离坐在桌前,感觉有些百无聊赖。
便起身,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欣赏起外面的景色来。
闲庭坊坐落于白马河的东南边,而陆离所在的奢悦阁正位于闲庭坊的西北角,所以此刻,白马河的风光一览无遗。
此时已是傍晚,河边的柳树下,一群小孩正在玩耍嬉闹,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叟,则丝毫不受影响,坐在一块青石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放了许久的钓竿。
“大爷,有口么?”
陆离也算是个钓友了,因而习惯性地冲下边问了一嘴。
老叟抬头瞪了陆离一眼,那严肃的表情,表明今天没什么收获。
就在此时,飘在河面许久的浮漂晃动了起来。
“大爷,上货啦!上货啦!”陆离急得大声喊叫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在钓鱼呢。
老叟听到陆离急切的提醒,赶紧猛提钓竿,果然钓上来一条大鲤鱼。
老叟一边抓鱼,一边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毕竟在这蹲了一个多时辰了,这算是上的第一条货。
他抬头望着陆离,点头笑道:“小和尚,借了你的福气!”
河边路上的行人见老叟冲着闲庭坊喊小和尚,都好奇地停下脚步,看向了陆离这边。
陆离赶忙关上传呼,重新坐到了桌子前。
刚刚回过神,听到坊内传来了阵阵美妙的琴音。
自打和心月在伴月岛琴箫合奏了一曲后,陆离感觉自己对于音律似乎也多了些造诣。
反正也不知道这顿饭要等到什么时候,陆离干脆出了门,顺着琴音找寻起来声音的来源。
走着走着,来到了东南边的一间房前,这里正是琴音的来源。
陆离感觉似曾相识,抬头一看,写着“妙音阁”几个字。
原来,这竟是妙音的房间。
记忆中,自己似乎没听过妙音弹过琴呢,况且自己的这具身体是个粗人,估计也不会对什么琴音感兴趣。
莫非少爷我没来光顾生意的这段时间,妙音这小妮子又去哪里深造了一番?
既是如此,且容少爷我考一考小妮子音律学的深浅。
于是门也不敲,径直就推开了。
尴尬的是,房间里,除了弹琴的妙音,竟然还坐着五个忠实的听众。
其中就有陆离的老熟人在,曾家的大少爷曾为敏和袁家的五少爷袁信疆。
被陆离这么突兀地闯入,琴声戛然而止。
“哪来的野和尚?出去!”听众中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猛然站起身,怒斥了一声。
此人是潇湘三子之一的张布的儿子张德尚。
“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陆家二少爷啊。”坐在主位曾家大少爷曾为敏眼尖,认出了陆离。
“陆家二少爷?”他旁边的袁家五少爷袁信疆先是一阵疑惑,然后仔细打量了一番陆离,这才笑道:“还真是呢。几日不见,二少爷竟然看破红尘了呀。”
言语之中略带几分嘲讽。
“二少爷这是要来闲庭坊化缘呢?还是找尼姑呢?”曾为敏调侃着补充了一句。
“哈哈哈哈……”
众人皆大笑。
显然,相比于听妙音弹琴,他们觉得看陆离的笑话似乎更有味道了。
陆离倒是不在意,而是径直走到席间,在旁边拿了一张凳子搬到曾为敏身旁就座了下来,然后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笑道:“小胡子,喝花酒也不叫上少爷我,不厚道啊。记得以前,少爷我可没少关照你呢。”
陆离这倒是说了句实话,曾家家主大胡子曾孝钦虽然是曾经担任过教育厅厅长,但却算不上什么富裕之家。后来曾家原本的贫瘠的山地陆续发现了几个煤矿,这才开始走上了发家之路。
所以曾家发家走之前,还真是曾为敏跟在陆离屁股后面混。
几句话,让曾为敏表情略显尴尬。
一旁的袁信疆赶紧解围道:“二少爷,你这不都看破红尘出家了嘛!庙里清规戒律也不少呢。”
“早听闻陆家二少爷是武举人出身,咱们把酒享受丝竹之乐的场合似乎也不太适合您的身份吧。”这时,旁边一个稚嫩的矮个子又上前插了一嘴。
一边说,一边还露出鄙夷之色。
这时,曾为敏站了起来说道:“这位是潇湘三子之一的秦商之子秦贞,这位是潇湘三子之一的张布之子张德尚,这位是潇湘三子之一的冯起之子冯不器。”
显然,对于能够将这三人纳为自己的座上宾,曾为敏很是自豪。
而那三位,在曾为敏在介绍的时候,也都个个高昂着头,似乎很享受潇湘三子的名号带来的荣誉感。
潇湘三子?
在面前三人那里视为至高荣誉的几个字,在陆离这里就是个十足的笑话。
真想不到,那潇湘三子看上去年纪也不大的样子,竟然个个都为人父了,看来平日里研究学问不怎么上心,研究繁衍生息倒是有一套哩。
想到这,陆离差点笑出声。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敬三位!”
然而,那三人却丝毫不动。
“和尚的酒,不喝也罢!”三人中的冯不器没有给陆离好脸色。
陆离心道:潇湘三子都被老爷我制服了,莫非还治不了他们三个下的崽?
只见陆离自顾自又喝了一杯,一边喝还一边念叨着:“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坐。”
这一句陆离觉顺口说出的一句话,在这个时代却从没有人讲出来过。
所以众人初次听到,都很诧异。
尤其是从粗人陆离嘴里面说出来。
毕竟这里面还是多少包含了些禅机的。
众人皆诧异:莫非这么久不见,他真去庙里修行去了?
“我等今日是来听妙音姑娘弹琴的,不是听和尚念经的。”坐在陆离对面的张布之子张德尚抱怨道。陆离身高一米八五,坐在他对面,完全挡住了他欣赏美人的视线,所以心里早就不爽了。
“张兄所言极是!二少爷,今日参加这场宴会之人,在音律之上,皆有一定的造诣。至于二少爷,我知你武功盖世,改日我做东,邀请几个武林好手,再聚上一聚,如何?”曾为敏表面上是在讨好陆离,实则满满的鄙夷之态。
“笑话了!我不就是听着琴音寻过来的嘛!少爷我除了略通拳脚,在音律上面,也是稍有建树呢。听说妙音姑娘封琴久已,既然你小胡子能够有这般通天本事请他重新出山,这等难得的机遇,我怎能错过呢。”
陆离一边说,一边像个无赖一样坐在那吃吃喝喝不肯挪动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