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前听得怦然心动,手指忍不住在桌子上敲了起来,似乎在思考这些可不可能实现。
但这时丁伦却问道:“你说的这些不错,但这只是合作吧。既然如此,那我们又凭什么要成为你的势力?我们帮主可不会屈于人下。”
李墨摇了摇头,“你说史帮主不会屈于人下,但先前他见到我时,却是一口一个‘上仙’,这又是为何?”
丁伦道:“这……这……”
李墨摆手道:“在这世间没有人愿意屈于人下,可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又有谁能不屈于人下?哪怕是我们青岭山的掌门,在见到那些顶尖强者时,也要看对方脸色,行晚辈礼。
史帮主只不过是一个三流帮派的掌门,根本不值一提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不屈于人下?”
丁伦一听李墨小觑自家掌门,顿时大怒,“小子,放肆!”
李墨瞥了他一眼,并不在意,继续道:“你看我只是一个毛头小子,便认为屈于我就是一种屈辱,感觉折了面子。
是,这种滋味的确不太好受,但……史帮主,我就问你一点。你是想屈于我这毛头小子一人之下而万万人之上呢,还是想继续保持你现在的位置,继续在这泥沼里挣扎?一辈子混个三流掌门玩玩?”
这话十分无礼,任谁听了都难以接受,但偏偏史前却并无太多怒色。
当然,丁伦肯定是气炸了,连剑都拔出来了,“小子,你再敢如此和我家掌门说话,我活剐了你。”
李墨深色坦然,只是望着史前。
史前伸出手,按下了丁伦的长剑,“别冲动。”然后对李墨说道:“我很想知道,你是有什么底气说出让我屈于你一人之下而万万人之上的?”
李墨道:“我的底气就是我的自信。当然这个在史帮主面前,肯定是做不得理由的。”
史前笑道:“既如此,那我为何要屈于你?”
李墨正色道:“那就看史帮主敢不敢赌了。”
史前摇了摇头,“你没有说服我的理由,而我也没看出来你有什么不凡的地方,我想这场豪赌还是算了吧。”
李墨伸手一招,流息剑便落在了他的手中。
丁伦呵斥道:“你要干什么?”
李墨没理会他,径直拿起流息剑一挥,一道火焰剑气便冲着旁边的柱子飞了过去。
那剑气砍中柱子,柱子瞬间就着火了,而且那剑气还没完,还有余力砍向后面的墙壁,在上面留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李墨挥完一剑后,转身对警惕的丁伦说道:“阁下是用剑的高手,不妨对我这一剑做个点评。”
丁伦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走了过去。
他先是看了看柱子,而后又看了看墙壁。
片刻后,才走回来。
李墨问道:“如何?”
丁伦道:“剑气暴烈凌厉,杀气果决,我做不到。”
他是巨鳄帮的长老,主修剑道,境界已经到了摘星境,按理说他的剑道造诣已经很高了,但他却还是认为自己挥不出这样的一剑。
当然,要他造成比这更大的伤害不难。
难就难在其中的剑意,技法,这才是难点。
听到丁伦说做不到,史前吃了一惊,心想这少年剑道造诣有这么高吗?
李墨笑了笑,道:“史帮主,现在看到我的非凡之处了吗?”
史前道:“剑道确实不凡。”
意思是只是剑道不凡,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李墨微微一笑,然后又从怀里摸出三本功法来,直接丢给了史前,“那史帮主再看看这个,”
史前接过,翻看了一下,不由得一惊,“这是……功法?”
李墨点头,“还请史帮主看看这些功法品秩如何?”
史前嗯了一声,依着看了下去。
丁伦在一旁,也拿过一本看了起来。
两人刚开始神情还正常,但看着看着神色就泛出些异彩来了。
等到看完,皆是一脸的满足神奇之色。
李墨笑问道:“如何?”
史前问道:“这……这是青岭山的功法?”
李墨摇头,“青岭山的功法我可不敢给你们,这是我的一位好友送给我的。而且,像这样的功法,她还有很多。”
史前惊讶连连,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他刚才看的那本功法可是堪比他们门派里的最高功法了,可就是这样高深的功法,眼前这个少年说还有很多。
这让他感到难以置信的同时,又心神向往。
丁伦问道:“你的那位朋友是?”
李墨道:“这你就别问了,反正她是我的盟友之一。而现在,我诚恳地邀请史帮主,不知史帮主愿不愿意成为我的盟友,为我俯首?”
盟友本是同一级的,谁也不必谁尊贵。可李墨偏偏在最后加了一句“为我俯首”,这就让人很不舒服了。
不过不舒服归不舒服,有些事该考虑的还是要考虑。
史前沉默着,还是没急着给出答案。
李墨等了片刻,有些不耐,问道:“史帮主,还是不愿?”
史前迟疑,“这……”
丁伦突然站出来道:“上仙,这件事来得太突然,能否让我们商量一会儿?”
李墨想想也是,这件事这么重大,关乎一个门派的未来走向,怎么可能轻易决定,便道:“也好,我正好饿了,不知史帮主这里可有什么好吃的?”
丁伦道:“自然是有的。”向外面喊道:“来人,带上仙去望月水榭用餐,让刘师傅给做些好吃的。”
“是。”很快门外跑来一个巨鳄帮弟子,带着李墨和武柳远去。
等他们走后,史前问道:“丁长老,你怎么看?”
丁伦思索了片刻后,回道:“我觉得不妥。”
史前问道:“为何?”
丁伦道:“这小子从进门开始,就没几句实话,全都是一些虚话,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
史前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但马上又说道:“不过……虽然没几句实话,但也有那么几句实话。
别的不说,起码三本功法是真的。”
丁伦道:“这确实是,只是不知道他这些功法是从哪里来的?会不会是从青岭山偷来的?”
史前摇头,“想来不会。如果真的是从青岭山偷来的,他怎敢交给我们,难道不怕我们泄露吗?”
丁伦点点头,觉得帮主说的有理,又问道:“那是从哪来的?”
史前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他真有一个厉害的盟友。”
丁伦道:“也许吧。”
史前又道:“只是……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厉害的盟友的话,又怎么会看上我们?而且,他都已经是青岭山的弟子了,又何必要什么势力?”
丁伦想了想道:“古往今来,一个人如果开始暗暗积蓄自己的势力,那么只有一个解释。”
史前看了过来。
丁伦吐出两个字道:“造反。”
史前诧异,“造反,造谁的反?青岭山吗?”
丁伦道:“有可能。”
史前笑道:“青岭山是何等的庞然大物,岂是说反就能反的。”
丁伦摇了摇头,“他的行为太荒诞跳脱了,我实在猜不透。”
史前问道:“那你说,咱们要拒绝他吗?”
丁伦道:“让帮主为他俯首,我认为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不过,就只是一起覆灭紫鲨帮的话,我觉得或可以一试。就只怕他不答应罢了。”
史前道:“俯首不俯首的岂是并没有多重要。”
丁伦重声道:“帮主!”
史前摆了摆手,“如他所说,我们只是个三流小门派,对谁不是以俯首之姿应对?俯了这么多人,也不差这一个。”
丁伦正色道:“这哪是一样。”
史前继续摆手,“一样不一样,又有什么关系,人生在世,不都是夹缝之中生存么,又怎少得了苟延残喘,卑躬屈膝?
关键是这头低得值不值。倘若他有本事,能带领我派扶摇直上,别说让我为他俯首了,就是要了我这条命,又有什么关系。”
丁伦不忍再听。
史前道:“当年我师父把掌门之位传给我,让我务必振兴门楣。这么多年过去了,师父当年交给我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哪有一点振兴的样子。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我哪愿意就此放弃。”
丁伦叫道:“可他就是个毛头小子,他能有什么本事?”
史前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只是……怎么说呢?丁伦,你我兄弟多年,你知道我行事向来只看利害实际,从不信那些虚头巴脑的,但这次……
我想信他一次。”
丁伦问道:“为什么啊?”
史前摇头,“我也不知道,如果真要给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感觉吧。”
丁伦不可思议,“感觉?这……这是什么理由?”
史前呵呵笑道:“之前我问他有什么底气,他给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甚至是可笑的理由,现在你问我,我也只能同样给你一个这样可笑的理由。
理由?没理由,就是感觉。”
丁伦道:“帮主!这……这算什么理由啊。就算是押宝,也不是这么押的。我们对他可是一无所知啊,就连他的那个青岭山身份,我们也无法确定,这怎么能信他呢?”
史前道:“我知道。但除此之外,我们又有什么选择?他的功法已经拿出来了,难道不要吗?
紫鲨帮就在眼前,那么大一个地盘,可以说是到嘴的肉,难道不吃吗?
这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我不想眼睁睁地放弃。”
丁伦道:“我明白,可是要让帮主向他一个毛头小子俯首,这……这,我实在看不下去啊。”
史前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你的心情我体会的,但如果这是振兴巨鳄帮的代价,我身为帮主,我甘愿领受。”
丁伦抓住史前的胳膊,眼含热泪道:“帮主,哎~”一切都在不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