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河坐在主席台上,那摸了摸面前的话筒,调整了一下话筒的角度,然后看着那个金发碧眼的西方记者,
“你说的有消息说,请问是哪里的消息?可以阐明来源吗?”
下面的那些西方记者不仅没有看到华人的尴尬,更是对这种不答反问感觉新奇,于是,一些记者的镜头又转过头来对着那个金发碧眼的白人。
“请回答我的问题,至于我的消息来源,出于保护消息来源的原则,我不能告诉你。”那个记者居然也是毫不畏惧的样子。
“你不用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的消息来源无非是针对华人的投资而搞的捕风捉影,如果具体说,就是那些敌视华人的西方财团,其实,结果恰恰相反,正是那群人挑起当地各部族之间的矛盾,可非常遗憾的是,愚弄民众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没有人会相信那些人编造的鬼话。而你,不过是那些鬼话的传声筒。”
这太不按照套路出牌了!新闻发布会上如此直接怼记者的还真是没见过。
“我抗议!抗议你对我人格的侮辱!你必须要向我道歉!”那记者嘶吼起来。
李长河看到对方的表现,忍不住笑了,“你抗议什么?我哪里侮辱你了?”
在场的记者都愣住了,是啊。人家不就是说你是传声筒吗?点明了你的消息来源,虽然没有点名,可大家都知道你是哪家通讯社旗下的卒子啊。
“西方集团想要制裁谁,这个我们管不了,想要我们加入,那也是他们管不了的事情,一百多年来,西方集团打着各种幌子,动不动就要制裁谁,包括我们都是被他们长期制裁的对象,可制裁管用吗?”
李长河懒得去管那记者的尴尬像,开始了自己的发言。
“各国有各国的特点特色,各地有各地的特点特色,总想叫别人跟着他们的指挥棒转,从逻辑上讲是不可能的。这次西方国家要制裁索国,我们没有提出反对,因为反对也没有用,我们一直在处理国际事务中保持公正中立的立场,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去做,就要对我们也制裁,这不是强盗逻辑是什么?难道说,他们想去吃屎,也非得逼着别人跟着一起吃吗?真是笑话!”
李长河最后那句话,简直就是一句粗话了,可道理却摆在那里,一些记者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与西方崇尚自由的价值观相违背的。
“那么发生在索国的内部部落之间的冲突,到底是不是因为我们华资在那里投资而引起的呢?这个问题回答起来有些啰嗦,你们愿意听我讲下去吗?”
李长河开新闻发布会,本来就是想把在索国的事情公布出去,那个记者就是不那么问,他也是要说的,可既然他跳出来找倒霉,李长河不在乎修理修理他。
“我们洗耳恭听!”一个明显是东方人的记者大声喊了一句。
于是,记者们从刚才的小花絮中清醒过来,长枪短炮的镜头再次对准主席台。
“索国的历史大家都知道,这里就不赘述了,在索国的投资是三年前开始的,经过三年的努力,我们在那里的投资差不多要开始见效果了,而三年前,在那片不毛之地投资,西方人也参加了,但是,却是以牺牲当地环境为代价的投资,所以,索国没有同意,而我们的投资,不仅不会破坏当地的环境,同时还会改良当地的环境,这是有本质区别的,为此,我们花费了大量的财力和物力。”
“请问,你刚才的表述是不是说,在索国的投资竞争中,西方人失败了?”一个满脸胡须的西方人问道,“我记得当时参与竞争的是M财阀集团。”
“你可以那么理解,不过请你注意,是你公开点名的,不是我。”
“轰!”台下的记者窃窃私语起来,他们看向那个说话的记者。
不知从何时起,在许多场合,说话可以映射,可以用代词,可以含沙射影,但不可以直接点名,谁这么干了,谁就要吃官司,甚至是没完没了的官司。
李长河不是怕官司,他是实在不想找那样的麻烦,所以,当那个记者点出名字后,他特别跟上了一句,表明,曝光M财阀集团的事情与己无关。
长胡须记者无所谓的耸耸肩,“我是索国人,反正也是被制裁的,而且,我说的是实话,难道说实话都不可以了吗?”
“对你的勇敢,我表示钦佩,同时,我也要告诉大家,最近发生在索国的部落冲突,本质上就是某个西方人挑唆起来的,他分别向冲突双方输送资金,代价就是双方必须要争夺一块有争议的地块,而那里,他信誓旦旦的告诉双方,地下埋藏着巨量的黄金,所以两个部族在那块地域里发生了冲突。”
“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还是那个金发碧眼的记者,此时又站出来发问了。
“有!但不是给你看的,我只能告诉大家,有证据证明我说的这些,在这里,我警告西方某些人,见好就收吧,不要把事情弄到最后不可收拾,那时,损失的不仅仅是金钱和名誉,会有更多的损失等着他们。”
“请你出示证据!否则,你这就是诽谤和污蔑!”金毛记者此时嚣张起来。
“我诽谤和污蔑了谁呢?是你吗?”李长河意味深长的反问。
到了这个时候,一些人才明白,李长河的所指,没有点任何一个人的名,而此时金毛记者却站出来质问,简直是找死。
“我在这里借机提醒某些人,我们华人有句古语,玩火者必自焚,好在发生在索国的事情并不严重,那里的冲突也不过是一场演给某些人看的游戏,对于当地的治安、经济、民众生活等等都没有影响,就是前几个月发生在那里的所谓政变,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这进一步证明了索国正在稳步的发展,索国的政治空气也在净化和改善,用老一套殖民者的手法去左右当地发展的套路行不通了。”
这场新闻发布会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西方那些政客都不是傻瓜,他们从李长河的话里听出了一切,也就是说,华人已经牢牢的控制住了那里的局势,并且掌握了某些人搞破坏搞挑唆的证据。
进入二十一世纪中叶以后,以国家形式出面干涉他国内政的事情已经不多见,可西方人变花样,用代理人、经济实体出面干预的事情却成了常态,这些代理人搞的事情成功了,自然就会造成某个发展中国家的动乱和被盘剥,失败了,所有的黑锅就由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来背了。
贝塔尔突然发现,他联络不上集团了,他在集团内所有的账号和权限全部被冻结,自己想去某个地点,也被告知,他不在被允许之列,他的通行卡已经被注销。他想给斯宾塞打电话,而电话里的回答是“您拨的号码是空号。”
贝塔尔做梦也没有想到,他被抛弃的时间这么快,长期混迹于那个圈子,他太了解事情发展的路数了,于是,他马上化妆,使用另外一套护照逃离了。
贝塔尔的逃离让M财阀集团彻底封死了对索国的一切联系,当那些记者前往追问的时候,得到的答复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
斯宾塞之所以如此决绝的立即中断与贝塔尔的一切联系,就在于那个傻乎乎的金毛记者在招待会上点出了M财阀集团的名,如果不立即切割,贝塔尔就会继续活动,那早晚会引火上身,对自己,对集团都是万分危险的。
更重要的是,斯宾塞这个老手,从李长河的谈话里嗅出了味道,他可以断定,那个做事不谨慎的贝塔尔肯定是有把柄被人抓住了,就那家伙的行事风格,让人家抓住漏洞实在不是啥难事。
在斯宾塞看来,贝塔尔是被索国的那几个部落的酋长给耍了,他与那些酋长的通话和谈话可能都被人家录音或者录像了,一旦那些酋长拿出证据,或者说酋长们早就把证据提供给了华商,贝塔尔肯定完蛋。
斯宾塞进一步设想,如果整个这个局,就是华人布置的圈套,让贝塔尔一步步的往里跳,华人不可能在实施过程中不留下证据,所以,贝塔尔已经不能再用了,而且还得暗示他赶紧跑路,一旦贝塔尔落入华人手中,后果讲不可想象。
可以说,斯宾塞的推测是准确的,他处置的也相当果断。没有留下任何让媒体猜忌的痕迹,贝塔尔成为他手下棋子的那天起,就不在M财阀集团的花名册上,而是一个单独的安保公司法人,安保公司吗,跟谁不是做交易?
贝塔尔的警觉让他逃过一劫,他这一走,还真就是杳无音讯了,谁也找不到他了,只不过堪萨斯的一个小镇上,多了一个满头白发,留着花白胡须的老头。
没有了看客,这戏就没法继续演了,没人看了啊,于是,两部族偃旗息鼓,各自打道回府,那片戈壁沙漠上啥也没留下。
阿拉阿和沙曼都赚了不少钱,虽然不能说盆满钵满,可也不是个小数,对部落的发展还是起到了相当的作用,至少,在图门罗那里就修建了一所中学。沙曼更是把钱投入到他所在领地的码头开发上了,这几乎就是一种变相的投资。
没有了这一切,巴拉木立即在首府召开了“民族和解大会”,在会上,他宣布,那块不毛之地将成为永久的旅游中立地区,不属于任何一个部落。
而此时的卡鲁巴部落在矿区的发展让其他小部落眼红了,因为,仅仅半年多的时间,卡鲁巴部落彻底的从原始生活状态一步跨进现代社会方式。
卡鲁马现在每天端坐在村长办公室里,处理各种日常工作,本来,那里应该叫酋长办公室,可是卡鲁马坚决不同意,他认为,村长是为村民服务的,酋长是部族的头领,这两点不能混为一谈,谁见过酋长为族民服务的?
所以,他现在是酋长兼任村长,到一定时期,他或许会辞去村长的职务,或许会卸任酋长的职务,总之,要看他的心情了。
到了这个地步,许多小部落的酋长就找上门来了,他们要求,也像卡鲁巴部落那样移民到矿区来,他们希望得到华人的帮助。
这时,李长河就不会轻易答应了,想要来,好说,你得先让你们国家的政权办理手续,卡鲁巴部落前来也是办了手续才迁徙的,不是说你想来就来。
而对索国的巴拉木,华资集团是给了他一份备忘录的,在备忘录上,阐述了那块地上可以容纳人口的标准,同时,暗示巴拉木,对想要迁徙的部落要进行审核和筛选,一些口碑不好的,好吃懒做的部落,最好不要过来,会破坏当地的祥和环境,当然,这个建议也是有年限的,当投资年限到期,后面如何由索国自定。
巴拉木也不是傻瓜,他趁机在迁徙移民项目中增加了许多条款,首先是去了新地方,原来的封地将成为国家的,不在属于部族。其次,办理迁徙要缴纳手续费,按人头计算,第三,迁徙过去的部落必须遵守当地的法律,而当地的法律则是矿区以卡鲁巴部落的名义发布的,那是一整套现代社会共同遵守的法律,甚至连婚姻法都有了,一个男人还想多找几个女人也不行了。
整个部落迁徙有难度,那单个的个体进入行不行呢?这点,矿区不管,权利全都交给了卡鲁马这个村长,当然,卡鲁马的高参焦岩也会指点他,可以接纳单个个体进入,但必须是以投资形式,还必须接受审查,有试用期,一旦违反,将被驱逐出去,总之,就是实行了绿卡制度。
现在,从卡鲁马身上一点也看不出是土族的痕迹了,还能磕磕巴巴的说上几句汉语,经常骑着电单车巡视整个村落。
现在的卡鲁巴部族已经丰衣足食了,生产出来的各种农作物和蔬菜已经成为当地的抢手货,对此,卡鲁马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