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寻思着就先回去吧,今晚看这个样子,是没啥动静了。
就在我俩走到巷子口的时候,我就隐约听到有戏曲声传来。
是那种民国时期经常唱的戏班台子,我还能听出来其中唱的意思。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
“头顶七星琉璃瓦,脚踏八棱紫金转……”
我听着这隐隐约约地声响,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我看像邵学同的方向,见他夹着烟的手有些发抖,很显然也是听到这里仓库里面隐约传出来的戏曲声响。
明明什么人都没有看到进去,里面就有唱戏的声音传过来,我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干涩。
我拽了拽邵学同的手,语气有些艰难的开口,“要不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
邵学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说,“这你一个人去也不太合适,还是咱俩一块吧。”
我心说真不愧是我邵总,还得是你够义气。
然后我俩就去了。
我直接用仓库大门的钥匙,打开了仓库的锁,然后在那透彻的吸声下给仓库门拉开了一条缝隙。
隔着缝隙朝着里面看去。
就瞧见里面正摆放着一个戏曲台子,台子上面有几个人正在唱大戏。
戏台下面坐着十几个人,他们身上都水淋淋的,水渍滴得到处都是。
我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这里面还真踏马有唱大戏的,这戏曲我好像在小时候还听过,但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了。
邵学同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
我直接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还想进去,你不要命了?”
“难道你都没有发现这台下人的衣服都是湿的吗?”
“我跟你说,就那一辆中巴车,整个都直接冲进河里面了,淹死了十几二十个人。”
“我刚才数了一下,这人数就差不多。”
听到我说得话,邵学同神色有些不自然。
我知道他已经注意到了我说得的那些话,尤其是地上水渍异常的明显。
正当我们俩准备再观察一下,准备离开的时候。
眨个眼的功夫,猛地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
啊!
尖叫声顿时响起,我和邵学同直接跌坐在地上。
出现在门口那道人影身上穿着戏服,脸上更是画着花花绿绿的妆容,正冲着我俩怒目而视。
这仓库的大门也被这道人影给打开了。
我越过这道人影,朝着仓库里面看去,只见那些原本在戏台子下面听戏的东西,都僵硬地转过身子来。
他们脸色苍白,更是被水泡得浮肿,有些都已经出现了巨人观。
他们直勾勾地盯着我和邵学同看,竟然是缓缓地朝着我们两人走了过来。
就连原本那个站在我俩面前的那个唱戏的人,手里面握着一把长刀,面目狰狞地走了过来。
好似我俩只要跑慢点,就要直接将那东西落在我们头上一样。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站起身子拽着邵学同就想跑出去。
但奈何这个时候双腿就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根本就不受控制。
眼看那砍刀就要落在我两的头上,我的心都凉了半截。
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胳膊好像被什么给抓到了一样,直接将我俩给拽了出去,然后在前面带着我俩狂奔。
跑出去好远,直到耳边没有了任何唱大戏的声音之后,我们这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我靠着墙壁,借着月光看清楚了这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一个不大的巷子,巷子里面摆着两个垃圾桶,垃圾桶旁边是一张凌乱的床单。
下一刻,一道熟悉的身影浮现在我脑海中。
把我们带过来的人,该不会是我白天遇到的老疯子吧?
我浑身僵硬了一下,朝着正在巷子口张望的那道人影看去。
借着月光我看清楚了,和那老疯子穿着一样破烂的衣服,尤其是那佝偻着的身形,我绝对不会认错。
这踏马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穴。
我拉进来还在喘气的邵学同的距离,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比了一个口型。
他顿时明白了过来,随时做好了要跑的准备。
就在这时,那老疯子回过头来了。
他的一双眸子在月光下格外的亮,眼神锐利地盯着我俩。
他也不奇怪我俩要跑的举动,只是走到了床单旁边,然后很随意坐了下来,靠在墙壁上。
我见这老疯子没有管我俩,就准备离开这里,才走到巷子口,就听见后面有声音传来。
“知道他们唱的是什么吗?”
我和邵学同两人顿时僵在原地,回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我说,“你知道是什么?”
他点了点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瓶啤酒,然后也不管脏不脏,就直接喝了起来。
他说,“那是神功戏,很多农村里面在某些特殊日子里面会请人来唱,开嗓就必须唱完,戏一旦开腔,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缺一不可。”
“而你们两人去了,正好就占据了那一方的人。”
“但你们俩犯了一个大忌,那就是一旦入列了,就一定要听完,如果不听完的话,你们俩的性命都不保。”
那老疯子毫不在意地坐在地上喝着酒,将事情一点一点地说出来。
这话让我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总感觉某一个角落正有什么东西盯着我似的。
就连邵学同的神色都有些紧张了起来。
我说刚才在那仓库门口的时候,怎么就听着里面的戏曲那么耳熟,好像小时候听过一样。
这时,邵学同拉了拉我袖子,低声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疯子?”
“看上去也不疯啊?”
我神情一怔,看向那个老疯子,确实没有了白天那种疯疯癫癫的感觉,甚至还给人一种很潇洒的感觉。
那老疯子似乎注意到了我们俩说话的内容,目光瞥了过来。
他语气有些轻淡:“白天那个不是我,晚上这个才是我。”
什么叫做白天不是你,晚上就是你了?
难不成你身体里面还能住两个人?
我不理解,但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只是疑惑地盯着他。
“想知道?”他咧嘴冲我笑了笑。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顺便看看这个神秘的疯子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唱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