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群英荟萃。
江湖传言,灵幽派掌门关门弟子风四姑娘天赋异禀,符术超群,灵力高强。
“这就是灵幽风四?”
“果然高手都是面无表情的!”
“她竟然不配剑?”
“高手!绝世高手!”
“山兮君不参加,看来这次群英会天榜要重新洗牌了。”
“年少有为啊,一代更比一代强。”
“厉害厉害…”
绫萝面无表情的嘴角抽了抽,瞟了一眼在场的人。
没一个能打的……
没一个她能打的啊!!!
风策名声在外,无数人拉着他寒暄。
中洲各大世家门派之中,有上仙门的说法,四大家族加上凌霄剑宗,五门鼎立,相互制衡。
面对众人的追问,风策摇摇折扇潇洒道:“今年灵幽派出的人不是我,是我小师妹,她说天榜第一非她莫属。”
绫萝猛然转头,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三个字“良心呢?”
风策:“我师妹说她很兴奋。”
绫萝:……寒心,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霎时间,绫萝被无数人团团包围称赞恭维,她连连摆手想要退出社交圈,手刚伸出来就被小姑娘们塞了几十封信。
上面写着——“见字如面,山兮君收。”
绫萝:……
她很想问问后面的策划,这万人迷光环加的是否有些多余。
“你就是灵幽风四?”
伴随着问句,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在仙门上空回荡。
来人自信满满地挤进来,一身红裙,满头细碎的小辫,和中洲人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她每走一步,旁边的人都不得不退开给她让出一条道
推推嚷嚷间绫萝抱了满怀的信,“啪”掉到了地上。
她蹲下身子一封一封捡起来,正好逃避社交,她有恐潮症,这姑娘可太潮了。
突然,一双金丝勾线缀满宝石的凤头鞋狠狠地踩在绫萝捡起来的信件上。
绫萝抽不动,只能无奈地直面这一切。然后,她听到周围熙熙攘攘的议论声。
“这着装……藩郦贺兰氏的弟子吗?”
“对对对,兄台上一届群英会没来吧,这藩郦可是出了不少风头啊!”
“听闻藩郦贺兰氏想入驻中洲,所以有什么赛事都参加的十分积极,而这位便是藩郦掌门贺兰明德的女儿——贺兰凤,上一次她的兄长在群英天榜上可排在第十位啊!实力很强。”
“藩郦的人啊……啧啧……”
“她很嚣张啊!”
“这算什么,你是没见过这位大小姐在藩郦的样子,那才叫一个嚣张跋扈!”
周围的声音慢慢散去,绫萝站起身看向这位藩郦大小姐,“我招惹你了?”
“你没有,但你师兄风连理上一次群英会打断我兄长一条腿。”
绫萝心拔凉拔凉的:“所以?”
这位藩郦的大小姐狠狠碾着将粉色的信封随脚一踢,冷哼一声:“都是些没世面的闺阁小女子。”
旋即下巴一扬:“我打不过他,听说你也挺厉害的,来吧,上擂台。”
……为什么“打不过”可以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啊小姐姐,况且……你们之间的恩怨不要牵连无辜啊亲!!绫萝崩溃。
贺兰凤向绫萝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拱手礼,利落跳上比武台。
这骑虎难下的也没问她愿不愿意,加之风策这个现眼包还烘托怂恿下,所有人挥拳整齐划一呐喊:
“上!”
“上!”
“上!”
果然人类的本质是看热闹,这特么堪比求婚喊“嫁给他”还整齐。
绫萝只能硬着头皮应战。
·
台上两人一红一蓝,一张扬一沉稳,看起来身高年岁所差无几,只是绫萝精瘦很多。
擂台极高,两侧架着登天梯,站上去无论是那个方位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仙谷世家自诩尊贵一般坐在观楼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看比赛。
群英会可不是什么友谊赛,上了擂台不一定下的来,所以穿的仙气飘飘喝着清茶的人是最为直观地看着血肉模糊的残酷。
平地的人更是看不起这样的虚伪所以从不上观楼。
于是看个比赛的看客竟也能分为两派。
战鼓一响,人群沸腾起来。
这次群英会的地点设在黎国京城地界,所以平地的看客有侠客浪子也有看热闹的凡人,都没有门派约束,撸起袖子的就把木桌拍的“哐哐”作响纷纷买定离手。
这是群英会的老玩法了,不止台上是战场,台下更是激烈,有人赚的盆满钵满有人输的倾家荡产。
每一届群英会,都有人专门调查门派新人实力撰写成书卖给这些赌徒,但实力这种东西不能一概而论,所以当一边倒得压错了人时,即使那人在擂台上苟活一命,下了擂台也会被输了钱的赌徒群起攻之。
群英会是新人的一道坎,能从中活下来,在中洲便有了一席之地。
藩郦想进中洲这一战就尤为重要,总是对上的正好有是中洲最有资历的灵幽派,不管是有意无意都可见其野心。
贺兰凤挥长鞭擅长远程攻击,而绫萝持剑需要近身才有机会能赢。
这开场第一局就这么刺激,众人纷纷买定离手。
即使绫萝并不占优势,但压她的人势如破竹直接碾压贺兰凤。
其一是中洲人排外,对于藩郦这种蛮夷之地十分看不起。
其二是灵幽派的名头太响,风连枝更是大名鼎鼎山兮君的直系亲师妹。
这一届撰写新人实力的榜上风连枝的名字皆是前列,没人怀疑。
观楼上,风策单手转着折扇漫不经心看着这一幕。
“山兮君觉得谁输谁赢?”
风策回头,不远处一白衣女子负手而立,竟是凌霄剑宗的主理人。
他拱手:“荣宗主常年忙的不见人影,今日这么有雅兴。”
“山兮君可能不知,阿凤是我徒弟,她的第一场比试我自是要来的。”
风策眼神微妙:“哦?藩郦和凌霄还有这种渊源。”
“自然与立场无关。”荣宗主道:“没想到山兮君的师妹也是用剑,不像阿凤从小调皮捣蛋被她兄长送至我这里听学,可是不学无数,大字不识,在宗期间横行霸道,剑招更是没学会一星半点。”
风策摇摇扇子,轻笑着:“我师妹啊最近也是叛逆,不过……她什么都会一点。”
下方剑拔弩张惊心动魄,这里却和谐的好像孩子成长教育交流会。
“想来山兮君很宠爱你这位小师妹,能将本命同归给她迎战,我可馋同归久矣,我的万剑阁就缺这一把了。”
“同归乃家师亲赐,传闻是上古时期的神剑,在下敬佩荣宗主,但这把剑恐无法割爱。”
“这是自然。有同归加持,这场比试我这徒儿怕是毫无胜算了。”
风策摇着折扇笑说“不一定”,心里却如同明镜,上一世风连枝仅仅一招制败贺兰凤,然后扶摇直上夺得这届群英会榜首,可是大出风头。
是扮猪吃虎还是真的天才陨落,这一战后就能看清了。
擂台之间绫萝捏紧剑柄,她手上拿的是「同归」。
临上台时风策莫名其妙塞给她的,虽不知他又有什么图谋,但确实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日后还是得去寻一把趁手的兵器才行。
“嘿,小可怜,看你长得这么骨瘦如柴,灵幽是不是没给你吃的,不如来我们藩郦给我做丫鬟。”贺兰凤一张嘴自带奚落嘲讽的能力。
绫萝被激起了战意。
“灵幽很好。”她道。
是的,虽然秋咏长老、外门弟子不喜欢她。
风策也总针对她。
但灵幽有小满,有春吟长老,有师尊一直没有放弃她。
在这个陌生世界里,灵幽是她的避风港安居地。
不能输。
这个念头想起便一发不可收拾,绫萝才知道她竟然有这么强的好胜心,好像她天生就该赢似的。
「同归」亦激烈抖动,看来这剑果然有灵,只是辱了灵幽一句,它倒是有血性。
不过剑虽有灵奈何绫萝毫无灵气,无法发挥百分之一的威力。
几回合下来连贺兰凤的衣角都没碰到就算了,反倒自己挨了一大鞭。
那鞭子上竟然有倒钩,碰一下就是一块活生生的皮肉。
绫萝撑着剑半跪在地上,「同归」可能是从没受过这种憋屈,气得“铮铮”作响。
“别气了,又不一定输。”
「同归」转了一个方向,气鼓鼓地表示不信。
这灵器倒是神似主人,绫萝安慰着:“真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伤口在愈合。”
无人注意伤口的流血量在慢慢减少,轻伤的地方一阵痒意慢慢结了痂。
之前就发现,她这具身体,似乎有点什么异能。
不意外,拆东墙补西墙,这人总得有点长处吧,攻击力为零,抗揍的能力自然就进化了。
绫萝被打的毫无逻辑乱想一通。
但处于下风也是真的,风策送给她的衣裳下摆已经被抽的残破不堪。
“灵幽小鬼,本小姐见你剑术也不怎么样,倒也不必学你师兄硬要用剑……”贺兰凤将价值千金的鞭子随手往擂台下一扔。
“这样我也不欺负你,你们灵幽向来以符箓闻名,而我藩郦最出名的自然也不是这断骨鞭。”
她双手合十,念起法决,五彩斑斓的蝶群飞蛾扑火般环绕而来。
不一会儿活生生的蝴蝶吸满了有毒的黑气。
是了,藩郦最出名的自然不是断骨鞭,而是——巫术。
怎么办,绫萝脑中飞速运转,她还没有完整的画出过一道符,即使在山上用着最上等的朱砂和黄纸,因为灵力不足,每次滑到一半就会手抖夭折,更何况现在什么都没有。
不对,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她说用符就用符!
可……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绫萝下意识的抬头想去找风策的身影。
高台上的人看不清表情,但他肯定在看笑话。
想必给她贴身佩剑相必也是羞辱人的手段!
不甘心…绫萝咬开手指,拇指死死抵上中指,撑着「同归」起身。
不想输。
战意唤起剑气,包裹住她的手掌。
等等,绫萝突然睁大眼睛。
「同归」剑身通灵,难道风策想说的是……
绫萝望着同归剑,突然想到一本古籍上的引灵阵。
多亏春吟长老不放弃给她寻来各种古法秘籍,导致她各门派家族的术法都会一点。
她双指并拢,食指沁出鲜血,趁贺兰凤法诀还没念完,快速在剑身上复刻着法阵。
台下的人熙熙攘攘。
“她在干什么?”
“是云沧州的阵法!可云沧州的阵法要结合音律开阵,没听说过阵法可以跟画符一样画出来的。”
绫萝将剑往天上一抛,头顶出现一个巨大的法阵。
“同归,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