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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椒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今虽不知道背后这人到底是谁,但至少可以保证,此人是必然是与卓惜不对付,若不然也不会在意卓惜的变化。思前想后,椒图也只能想到那一个人。

卓惜也平静了下来。

恐怕这个时候,那人就已经开始动作,只是.....他过于冲动了。

现下他虽是想要给椒图立威,但夏朝那边还是虎视眈眈,不将夏朝那些乱麻解决掉,纵使是椒图前去夏朝,恐怕也是多了软肋。

但.....

夏朝不一定是虎穴,晋朝断然是真龙潭。

卓惜抬眼,望向易观瑕:“不知这文身是何用意?孤倒是从未见过。”

易观瑕的语调从来很轻,可椒图却暗自祈祷,然而上天有意作弄,能改了她的命,却改不掉萧家的。

“若是臣没有记错的话,这文身是天教教徒的印记。现下天教流窜晋夏两朝,又与南诏勾结,恐怕此事与天教脱不开关系。”

椒图的心一寸一寸沉了下去。

姬笃却松了口气:“既然与天教脱不开关系,此事便劳烦国师再查下去,务必要给惜殿下一个交代才是。”

只是宫闱之中出现了天教教徒,实在是人心惶惶。

若是按照这条线索再查下去,保不准又牵扯出来什么往事。更何况,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这易观瑕就能抓住凶手,到底是他才智过人,还是当那一只捕蝉的螳螂?

这些就不得而知了。

椒图垂下眼,静静听着几人的交谈,总归是说一些天教的始末。她不能插嘴,也没有必要插嘴。

萧家落败之后,萧振流落江南,走投无路之后确实是进了天教,又一路过关斩将,成了天教的头目。后来同卓惜狼狈为奸,害她殉国。虽说是两两相报,但椒图却不得不恨。

可那些恨到了现在,却又觉着是憾。

若是当年,当年说清或者看清,兴许就没有那么多是非对错。

然而一切都晚了。

她惯性地去寻那把剑,触及到凉意,才定了定神。

只是室内已经没有了旁人,唯有易观瑕长身而立,静影如沉壁,立在春光之中,静静地注视着她,亦或者是注视着椒图手中那把剑。

椒图心漏跳了一拍,有些慌张地收回了手,像是觊觎不可得之物,反而被主人瞧见了一般,可不过片刻,她却又从容了下来,怯懦地抬眼,幼兽一般小声轻缓着:“先生……他们呢?”

易观瑕略拢了拢衣袖,才淡道:“陛下国事繁忙,惜殿下还有学业在身,都已经先回去了。你身子重伤,陛下也就免去了你的礼数。”

倒是没有见过,有人能在陛下跟前这样心无旁骛的出神,反倒不像个臣子,更像是游神的君王,听着臣子的絮叨。

他为自己起了这种念头觉着好笑,无论椒图再如何深不可测,总也不可能称王为帝。

只是椒图年纪轻轻,又是如何养出这样一副锋芒不露的内敛之心,倒实在是匪夷所思。

更重要的是,这柄精卫剑,落在了她手中。

他从袖中掏出来一枚药盒,语调不由自主地柔和几分:“殿下如此聪慧,怎么次次将自己逼上绝路。臣以为,殿下若是想要讨陛下欢心,想来不是难事。”

这语调不免让椒图有些恍惚,反倒让她一时放松了警惕,只嘀咕了一声:“若是讨好父皇,不如讨好先生,先生可比父皇有用多了。”

易观瑕实在没想到椒图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偏偏语气又颇为熟稔,好像在很久之前,他们就这样毫无顾忌地说话。

这种感觉让他觉着很奇妙。

此话一出,椒图便就后悔了,心已经悬了半截,刚想出言补救,却已经被易观瑕先发制人。

他垂下眼,像是轻问一般:“既然如此,殿下处处为难却又处处通透,如何不讨好一人,寻一个靠山呢?”

椒图眼睫颤了颤,甚至不敢抬眼,害怕一个眼神就出卖了她的念头。

她攥紧了那把剑,似是被他吓到,没有再说话。

易观瑕也没有着急她的回答,只是将掌心的药膏往前推推,示意她取下来。

春日的日光很暖,他的目光浸在溶溶的风里,倒也显得和善可亲起来。椒图心口无端一跳,才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接过那掌心的木盒。

只是指尖颤得厉害,无意落在了他的掌心,仍旧如前世那样温凉。

椒图的眼泪几乎一瞬间就落了下来。

可她总是落泪,即便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一番眼泪,到底是因为真情,还是习惯性的摇尾乞怜,想要得到安慰。

但眼下的易观瑕,与她并不相熟,又如何能够像以往那样,轻声安慰着她呢。

便是后来,她与易观瑕也不过是相敬如宾。

这样温存的岁月,也遥远如梦,恍若虚空。

眼泪砸在易观瑕的掌心,灼热的吓人。他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起来,盯着那倚在床边的小人,心口却无端由的一痛,找不出来任何缘故。

恍若有遥远的一刻,他的心,也为此情此景痛心过。以至于指尖抬起来,他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赶在触碰到她眼角的那一刹,易观瑕攥住了掌心的那一滴泪,猛地收回了手,面上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幽静,恍若方才的岁月静好,也只是一场可望不可即的梦。

椒图也许只是一个过于聪慧的孩子。

若不然,她大可有别的行动,讨人欢心,寻得倚靠。

她这样的聪慧,如何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那么,就是她并没有在晋朝长留的打算。

可她这样小的年岁,也未曾出过宫,缘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现下天教教徒肆意妄为,加之方才她的目光,显然也认识那文身,若是......

他稍稍起身,才笑道:“九殿下好生养伤,但课业之事还是不可落下。明日起,殿下便搬到饮风居堂,臣下课之后,便来佐殿下读书,可好?”

椒图方才的意动早已灰飞烟灭,暗骂这易观瑕前世今生都一样,一头脑钻到晋朝之中,连带着她深受重伤还要兼顾学业,简直比周扒皮还要狠毒。

可想归这样想,若是能进入饮风居,也可借闲暇之时进去搜寻密道的下落。

这样想着,椒图倒也没有借故推辞,只是乖巧地应了一声。

易观瑕默默望了她一会儿,见她没有躲闪之意,也就起身离开了。

只是越过门槛的时候,身后蓦地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

“先生,我还有个问题。”

易观瑕顿了顿,稍稍转身,椒图那张秀气可怜的脸便映入脸颊,他点头示意。

椒图轻轻道:“这把剑,先生为何而制?”

易观瑕难得迟疑了一瞬,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可眼下说出来又觉着颇为冒昧。

思前想后,易观瑕只低声道:“为一位故人。”

春风无端穿堂来,卷起檐下海棠雨。椒图眸光一瞬怔住,不可置信地望向易观瑕,想要从他眸底看出什么说谎的迹象,却找不出一点端倪。

易观瑕也愣了一瞬,对上她那锐利的目光,竟隐隐有些相熟。

那梦中,有人不断呼唤,有人不断声嘶力竭,有人的软语轻呢,什么的一切都清晰可见,唯独见不到梦中的那一张脸。

昆山玉墟的人从不做梦。

若是有梦,也都是昭示。

梦分为三种,以身魂入阵,牵引往来,指引过去。

那梦中来来回回,结尾总是一句将近泣血的轻叹,沙哑又无奈。

有人告诉他,要替他照顾她。

但他却不知道,这个她究竟是谁。

思前想后,却也只能说是一位故人了。

他将目光落在椒图掌心的那把剑,才笑笑:“世人都知道昆山玉墟从不与人沾染因果,更不会轻易赠剑。殿下如今虽得这把剑,却不知道剑之用意。非夫妻,非至交,不轻易托付。我制出这把剑,也是应诺故人之约,交由有缘人。现下,殿下既成了精卫剑的主人,与我,也算是有些交情了。”

椒图一愣:“非夫妻,非至交?你们昆山玉墟竟还有这样的规矩?”

那前世易观瑕为她制剑时,既不是至交,也不是夫妻,顶多算是师生君臣,实在未曾想过有这么一则用意。

易观瑕倒也不着急走了,只立在光影处,缓声应着:“剑在掌中,退可守,进可攻。天下万般情谊,不如常伴身侧,攻守兼备。昆山玉墟的门规,便是赠剑相交。自然,弟子一生也只能制两把剑,一把赠至交,一把赠心上人。”顿了顿,他有些无奈:“小殿下,你倒是好奇。”

椒图虽不知易观瑕如何要将这样珍贵之物放在校场上当做彩头,可她却从未听过昆山玉墟有过这样的规矩。

易观瑕瞧出她的迟疑,也便笑着解释:“殿下不知道也是常事,历代昆山玉墟的弟子,从未轻易赠与佩剑。一是读了太多书,不信凡尘情爱。二是这世间利来利往,也分不清何为至交。久而久之,也便无人知晓了。”

许是这把剑柔和了关系,椒图迫不及待地想要挖出这把剑的用意,急中失智竟也忘了遮掩,只小声试探着:“那倘若,既不是夫妻,也不是至交,平白收了这把剑呢?”

易观瑕望向她颤抖的手,思绪了许久,才道:“眼下不是夫妻,心中也许暗动。现下不是至交,可能情已金坚。若是两者皆无,恐怕也是像我这样,在等一位故人了。”

椒图自诩聪慧,却有些听不懂易观瑕这些神神叨叨的话。

易观瑕也并没有解释的想法,总归椒图还小,不辩情长苦楚,自然不知道这世间情动,远不止夫妻朋友,还有更多比夫妻还要艰深的情谊。只是不知道,那一位昆山道友,又是受了何等苦楚,才耗尽心魂,托梦寻他来照拂这位故人。

总归情爱太痴,他向来敬而远之。

见椒图沉默,他也没有在说的必要,只稍稍转身,没入了春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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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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