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躺在裴雅的怀里啜泣，哭了这么久让他的喉咙变得沙哑，他紧紧地抓着裴雅的手，小声地说“娘亲，天明的眼睛好疼啊。”

天明从生下来左眼就未曾睁开过，在裴雅的心里一直是一个结，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裴雅顾不得那些首饰嫁妆到底值多少钱，她只想让天明安然无事，她把天明搂的更紧将脸贴在天明的额头上，有些愧疚地对天明说“是娘没用，没有照顾好你。”

天明用自己瘦小的手掌摸了摸裴雅的脸，说“娘亲不哭，天明能忍住。”

天明说完，裴雅的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等了许久，大夫的脚步声在这时候才从楼梯上传来，一个身着蓝色长袍，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挽着自己袖口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了下来，看到楼下母子的穿着就能看出两人的窘迫，用他那藐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裴雅，背着手轻咳了一声有些冷漠的道“虽是悬壶济世却也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你要知道看病需要钱，你带了吗？”

裴雅顾不得许多一股脑将带来的收拾拿了出来。

那老头看了看裴雅放在桌子上的首饰，又看了一眼裴雅怀里的天明不紧不慢说了一句“到这边来。”说完自顾自的走到了另一间屋子。

裴雅赶紧跟了上去，进去看到房间不大只有一把椅子和一张病床，那老头已经坐在了椅子上，老头伸手指了指床上示意裴雅将孩子放下，裴雅赶紧将天明放在床上站到了一边，老头坐在椅子上给天明号脉，闭目沉吟许久也没能诊断出什么，老头也有些诧异，贴近了看了看天明的眼睛，用手轻轻的在眼睛周围摸了摸，很好奇的问了一句“这孩子的眼睛是从小这样吗？”

裴雅点了点头。

“奇怪，真是奇怪。”老头边说着边用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裴雅心急，忙问道“大夫，这孩子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老头说“我刚用手摸了摸他的眼睛，感觉炙热如火，这种情况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裴雅听他说完更加担心了，眼泪又流了出来，突然就跪下了，哀求道“大夫，不管怎么样您一定要治好我的孩子，如果您能治好他就算给您当牛做马我也愿意。”

老头看了看裴雅，这个村妇虽然身着破烂却掩盖不住那曼妙身姿，老头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伸出手抓住了裴雅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另一只手更是过分的摸了上去，嘿笑着对她说“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治好他，不过这病怕是一时半会也没个根除办法。”说完用手捋了捋胡子，故作为难的接着说“怕是免不了费些麻烦，珍贵药材更是少不得，你我非亲非故就凭那几件首饰怕是不够啊。”

老头没说下去，但是裴雅又怎么不明白他的意思，天下男人就如同那乌鸦一般，谁说天下乌鸦一般黑，我看天下乌鸦一个比一个黑。

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天明，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又看了看那老头，心想自己孤儿寡母又能如何，只要能救的自己孩子当母亲的什么不能忍，心中一横就对那老头说道“只要您能治好我的孩子，我什么都愿意。”

看到自己娘亲跪在地上，天明心里泛起了自己不明白的感觉，就像有一股闷气憋在胸口难以发泄。

那老头看到裴雅上道了，笑容变得更加猥琐就在他想进一步去轻薄裴雅的时候，房间里竟然莫名泛起了金光，那金光中掺杂着红色，将房间映的光亮异常，突然间金光迸发将两人刺得闭起了眼睛。

似乎因为这光太过明亮，谁也没看到躺在床上的天明竟然睁开了左眼，那光就是从他左眼射出随着金光消失，天明的左眼又闭上了，天明揉了揉自己的左眼，好像不疼了，他又揉了揉，确实是不疼了。

裴雅看到天明在揉自己的眼睛，以为他又严重了，也顾不上那奇怪的光，对那老头说“大夫，赶紧救救我的孩子吧。”

天明却说“娘亲，天明的眼睛不疼了，天明好了。”

裴雅起身站到旁边不相信的问“真的吗？你可不要骗娘。”

“是真的娘亲，天明真的不疼了。”怕裴雅不相信，天明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说“看，天明真的不疼了。”

裴雅抱住了天明，对他说“你快吓死娘了。”

“娘亲，我们回家吧。”天明在裴雅的怀里说“我不喜欢这里，也不喜欢这个老头。”

“好好好，娘亲这就带你回家。”抱起天明对那老头说“麻烦大夫诊断那些俗物还希望您不要嫌弃就当是诊费，既然我的孩子没事了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看着裴雅离开，老头有一种煮熟的鸭子飞走了的感觉，伸出手想挽留可是想起刚才那诡异的金光，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回到家门口，裴雅对送她的邻居阿牛说“多谢牛哥，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家里你也知道，实在没有什么能拿出手了。”

村子里的人并不像老头那般多是淳朴憨厚之人，阿牛笑着说“哪有什么麻烦的，都是邻里互相照应是应该的，有事就说话但是你也得帮我一件事。”

裴雅有些好奇，自己一介女流能有什么忙可帮，问道“牛哥你要我帮你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帮的。”

阿牛摸了摸自己的头，傻笑着说“就是我家婆娘喜欢吃你做的腌野菜，等你什么时候闲下来我去挑几筐野菜，到时候咱两家一起腌。”

裴雅一听是这种小事，立马就答应了，就对阿牛说“这点小事算什么，到时候你喊我一声就行。”

阿牛“哎”了一声，也不说什么牵着马车就回去了。

看着阿牛离开了，裴雅也抱着已经睡着了的天明进去了。

等裴雅走了那医馆里的老头却是郁闷了，裴雅虽是已为人母却风韵犹存，心里都已经盘算好怎么调教这农妇，却没想到到嘴边的肉没吃到，这种感觉让这老头郁闷至极看着裴雅给的这些首饰老头的脸色极其难看，就在他把放在桌子上的那些首饰一股脑推到地上的时候，医馆的门被人踹开了。

进来了四个人，每个人都是手持长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老头看到来人装扮吓的是全身哆嗦，语气紧张害怕的问“你们要干什么？”其中一人把刀横在了老头的脖子上，语气冷冰冰得问“刚才来这里的是什么人？”

那老头被人把刀夹在了脖子上，年近古稀别说没经历过，听都没听过这样的事，顿时只觉得裤子一湿，吓得他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们不不要杀我，你们想要什么我我我都给你们，求求你们不要杀我。”说完就从坐着的椅子上滑了下去跪在了地上。

那四个人互相看了看，好像没见过这么胆小的人，那人抽回了放在老头脖子上的长刀，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似乎是怕吓到这老头，他又问“刚才来这里看病的人你认不认识？”

一听他们是来找那母子的老头缓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我也不认识她们。”

那人又接着问“那刚才你房里的光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之间出现的。”

“是不是从那孩子的眼里发出来的？”

“不知道。”

“那你就没用了。”

寒光一闪，鲜血从老头的脖颈处喷了出来，人头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下，脸上还挂着错愕的表情，嘴巴微张似乎有话要说。

“啊。”

刚收拾完房间的医馆学徒从房里走出来正好看到自己师父被杀的一幕，吓得他大叫了一声。

一看还有别人，另外三个人中的一个身形一闪地上又多了一具尸体，剩下的两个人也相继朝着楼上奔去，片刻之间医馆里一家三口加上学徒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看这四个人做事的风格，杀人的手法都是职业杀手，杀了人之后更是一把火烧了这间医馆，门头上的牌匾掉落在地，在火中悬壶济世这四个大字显得格外刺眼。

罪福报应，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