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电闪雷鸣,黑云压顶。一道闪电撕裂虚空,照亮了漆黑的世界又骤然暗淡。树林中藏着各种凶兽,只有在闪电破空时,才会露出眼里的凶光。
毫不掩饰它们的贪婪和饥饿,眼前破屋中的人也许能让它们饱餐一顿。
前面一栋破旧的木房中,灯光昏暗摇曳,随时可能熄灭,旁边抱着刚出生的孩子的妇女,惊恐的蜷缩在角落里。
面对外面的那群野兽,她知道,即便是手握铁剑挡在身前的这个男人也不一定能保护得了她们。
“昭,你带着孩子快走吧,别管我了,再不走,就都没命了呀!”
女人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刚生了孩子使她已没有半分的气力。
男人闻言并没有半分退意,手中铁剑紧握,目光死死盯着门外。
“我绝不会丢下你苟活的,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这帮畜牲伤害你和孩子。”
“别傻了,再不走,就走不掉了,难道你忍心看着我们的孩子刚出生就夭折在这里吗?”女人抱着孩子,眼泪早已打湿双眼。
轰隆——
天空一道炸雷响起,电蛇又一次撕裂苍穹,一头野兽猛地冲了出去,紧跟着一大群野兽也嘶吼着狂奔而去。
“快走啊!!”女人用尽所有力气吼出了这三个字,然而男人只是起身走向了门外。
“我们的孩子就交给你了!”说完这句话,他便锁上了门,把自己留在了外面。
霎时间,为首的看起来像狼一样,长着红色的头和老鼠一般眼睛的猛兽已扑至身前。男子高举铁剑,迎着它的头就砍了上去。
剑锋刚至,那野兽忙向侧边闪身而去,身后又有一兽扑来,男子转砍为刺,野兽躲闪不及,剑锋直插其头颅,瞬息便已毙命。
而刚躲开的野兽刚落地便再次飞身而来,还有前方奔来的两只,男子抽剑躲开,又杀上去……
听着门外的砍杀声和野兽的嘶吼声,女人紧抱着怀里的婴儿,泪水止不住地流,她深恨自己的无能,只能眼睁睁的坐以待毙。
门外的男子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剑,虽然斩杀了数十只野兽,但身上也已伤痕累累,衣衫褴褛,鲜血淋漓。即便如此,一想到身后的妻儿,手中之剑也握得愈紧。
“畜牲,来啊!”
嘶吼一声,又迎上了冲来的野兽。一剑了结其性命后,体力不支的他只能撑着剑,喘着粗气盯着前方的野兽。
眼见其斩杀这么多的同类,剩下的野兽或许也心生退意,只低吼着不再上前。然饥饿已久的它们又怎能放弃眼前的食物,踌躇一阵又冲了上去。
再次斩杀两头之后,男子已几乎无力再战,但握着的铁剑仍未放下。
“想不到我姜昭竟会殒命于此,也罢,今日便是身死,尔等牲畜也别想踏过此门半步!”
他再次撑着想站起来,但是苦战许久已然精疲力竭,哪还站的起来,但是野兽已经扑了过来,他用尽最后一点气力,将手中之剑扔向了扑来的野兽,野兽偏身躲开,又扑了过来。
噗嗤!
刚至近前,一把剑从天而降,插入了它的脖子,其当场殒命。男子大喜,本以为已无力回天,没想到还有转机。
“昭兄,对不起,我来晚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黑色长袍,头戴黑色束冠,身形清瘦,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飘然而至,随即搀扶起已倒地的姜昭。
“多谢景弟相救,是愚兄对不住你呀!”姜昭顾不得嘴里流着的鲜血,泪流满面地向其致谢。
“昭兄哪里话,你我这般交情,我定是相信你的,你且好生歇息,待我解决了这群畜牲再说。”
语罢,男子拔出插在野兽脖子上的剑便冲向了野兽,只见其步行如蛇,剑舞如花,所行之处,野兽皆不及躲闪便身首异处。
不多时,仅剩的数十只野兽已尽数伏诛。
“月儿!!”
男子刚收了剑,便听见屋内传来姜昭的嘶吼声,连忙朝屋内跑去。
刚一进屋,就看见姜昭跪在地上,抱着女子痛哭,身旁的地上被他外衣包裹着的孩子茫然地看着他。
男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轻轻抱起地上的孩子,待其痛哭许久之后才拍了拍他的肩,缓缓开口:
“昭兄请节哀,嫂子应是才生了孩子,加之气急攻心,郁闷而终了。”
姜昭紧紧地抱着女子,哽咽着望着窗外漆黑的天发出了怒吼:
“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为什么?!”
轰隆隆——
不知道是不是苍天给他的回应,一阵雷声轰鸣过后,漂泊大雨倾盆而至。
“昭兄,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把嫂子和孩子带回去吧,以免孩子受凉啊。”男子抱着孩子心疼地对他说道。
姜昭早已泣不成声,只是点了点头,便将女子抱了起来,走了出去。
翌日——
低矮的砖土砌筑的房舍内,窗户狭小,光线昏暗,泥土地面潮湿不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刺鼻的霉味,门开处,照进一抹阳光,亮得刺眼,掩门后,里面又恢复了昏暗。
姜昭坐在地上,已是一夜未眠,手臂搭在旁边的床沿上,床上躺着的正是昨夜已逝去的女子。他无力的撑开眼皮看了看来人。
“文景,孩子没事吧。”
被称为文景的男子正是昨晚救了他的剑客。他心疼地走上去将姜昭扶了起来,随意地拉了条凳子坐在上面:
“昭兄放心吧,孩子无事,我已托人找了奶娘照顾了,不知昭兄可为孩子想好了名字?”
姜昭沉思片刻,不禁叹息道:“想我姜昭身为这夏国的王爷,为国计,也算是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了,不想竟会落得今日之下场,当真是造化弄人啊!”
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言道:“且就叫他为玄吧,月儿她是玄安州人,待我身死之后,希望我们的孩子还能找到她的家。”说完又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悲痛了起来。
“昭兄说的哪里话,如今虽是遭奸人所害,不幸流落,但切不可就此消沉下去呀。”
听到这话他的脸色骤变,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寒霜,眼神也变得阴森起来,冷冷地望来,令人不寒而栗。
“宇文晖,这杀妻之仇我姜昭此生必报,即便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