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七继续说道:“咱猜猜,这回你打算让我们做什么?不会是打头阵……和云骑军一起冲锋陷阵吧?”
三月七连忙害怕的摇摇头,道:“不去不去!本姑娘晕大场面!”
符玄无奈道:“谁说要让各位上战场了……”
三月七双手叉腰,道:“没、没有吗?”
符玄道:“景元吩咐过,各位是因缘际会而来的奇兵,端得一个「奇」字。适才云骑的强攻,乃是示敌以正。用奇之时,就在此刻。各位,请随本座来。”
众人在符玄身后,符玄边走边道:“受赐「建木」后,丹鼎司曾是罗浮仙舟最重要的司部。毕竟是他们将所有仙舟人转变成了长生种……也是他们自「建木」中研究出了种种不可思议的技术。可到最后,丹士们仍不满足,开始以操纵生命为乐。对「建木」的研究,就像饮鸩止渴……越深入,越渴望。”
符玄说着脚步停了下来,指着不远处的巨型丹炉,道:“「晓钟觉迷梦中梦,烟霞聚散身外身」……各位,瞧见那边了罢?”
停云惊讶道:“好大的丹炉,还在冒烟呢。”
符玄介绍道:“这是古时候丹士们阐演仙道的地方。他们在此建起丹炉,汲取「建木」之力,化奇想为现实。因为炉中烟霭不息,故得名「云霞紫府」
名字虽然风雅,却是兵法上的死地。只要丹炉不熄,云霞缭绕,我们便寸步难近。”
瓦尔特对符玄道:“这就是云骑军失控入魔的原因?”
符玄道:“正是。「药王秘传」在这散入洞天各处的雾霭中,混入了诱发魔阴身的丹药。除非能闭气行军,不然云骑军将不战自渍。因为没人知道身边的战友会在什么时候堕入魔阴身。还有什么比猜忌能更好地瓦解一支军队的士气呢?”
瓦尔特道:“云骑的第一次强攻只是掩护,太卜用云骑主力吸引敌人注意,而让我们去熄灭丹炉,止住烟雾。”
符玄回过头对瓦尔特道:“「药王秘传」放弃百年潜伏,选择现在示身,说明其有必胜把握;然而准备再充分,终究是冲着云骑军而来。各位的能力与存在,「药王秘传」丝毫不知,也无法防备。”
陈文道:“这股烟雾对我们没有影响?”
符玄道:“对,这妖雾是专门对付云骑军的杀手锏。「建木」是罗浮禁忌。仙舟联盟素来独立,「药王秘传」的人怎么也料不到将军敢请外援,当然也不会为了对付短生种而作准备。”
瓦尔特道:“景元将军所说的奇兵,就是这个意思么?”
符玄道:“本座不敢妄言。只能说,星核猎手的预言比本座的卜算更准。卡芙卡所求的未来正在一一应验。”
陈文道:“我不想按他们的预言行动。”
符玄道:“我也不想受人摆布,但人们行于命途之上并非独来独往,不受羁绊。每个人的选择除了造就自身,也将同行之人推向远方。太卜的职责是趋吉避凶。我不想让自己的选择,令罗浮滑向糟糕的未来。”
符玄顿了顿,道:“言归正传,熄灭丹炉而不受其害,这件事只有你们能办到。意下如何?”
三月七双手叉腰道:“好吧,虽然太卜这回没有说「请」,但谁教这个忙只有咱们能帮。源,杨叔,我说的对吧?”
符玄道:“一旦烟雾止息,我会立刻前来,绝不让各位孤军奋战。”
“咳咳……现在我们来开始练习闭气,应该不算太晚……”
陈文道:“你现在看起来没事啊?”
符玄道:“离丹炉还很哩。本座虽然不通药理,但也知道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纸上谈兵……哼,虽然如此,本座心里面还是怕的要死!本座还年轻,不想这么快就坠入魔阴身啊!”
陈文道:“那你还是退回本镇好了。”
符玄道:“那怎么成,景元将云骑交托给我,连身先士卒都做不到,还想继任将军……咳。还想服众吗?”
陈文转移了话题,道:“那股烟雾真的对我们无害吗?”
符玄故作生气状,道:“信不过本座是吧!”
“咳……要是本座说「不知道」,你该不会立即撂挑子不干吧?”
陈文道:“你居然一点把握都没有?”
符玄急了,冲陈文喊道:“胡说,本座很有把握!没问题的!”
“也给诸位吃颗定心丸罢。各位还不知道「魔阴身」,是什么,对么?
医士认为,「魔阴身」与记忆有关,长生种虽有极其漫长的寿命,记忆容量终有极限。数百年,上千年过去,长生种能感受到的情绪不断提升,记忆也在天长日久的磨蚀下稀薄和厌倦,只留下了最极端、鲜明的沉淀。那几乎必定是痛苦和悔恨的回忆残渣……
明白么?长生种的结局,就是不再感受到快乐与幸福、只余下如伤痕般镌刻在心头的痛悔恨仇。在这些极端情绪下,身为人的自我开始崩溃……这便是「魔阴身」的开端。短生种不必担心这些。你安心了么?”符玄解释道。
三月七活泼的声音传来:“啊,那我倒安心了,我正好什么都不记得。”
符玄摇摇头,道:“不对,你还是不明白。魔阴身的病因不是记忆,而是情感上阈值被磨砺到……算了,你便当记忆听罢。”
陈文问道:“药王秘传有多少人马?”
符玄想了想,道:“数目寥寥,多为受蛊惑的丹士和医者。他们虽然能驱使异兽战斗,或是以丹药自壮身躯……但说到底并不是云骑军的对手。也正因此,这些人才会想出散步妖雾的法子。实力对比如此悬殊,可他们却结束了潜伏,举事叛乱了。这不正常,这些人在等候什么转机……”
陈文道:“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练习了。”
符玄最后道:“一旦丹炉熄灭,烟气散去,本座立即赶来。”
三月七道:“我总觉得……虽然长生种能活很久。但论烦恼和痛苦,和咱们这些短生种也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