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怀远闻听二人言语,怒气填胸。大骂道:“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联合外人要残害生父,真是畜生不如,待小爷先宰了你,瞧你如何去害人?”
挥动长剑,径直刺向毛少爷。只听铮的一声,见范南飞抢身而出,右臂一挺,横刀格住长剑。詹怀远手腕急抖,反手一剑,削向敌人肋骨。范南飞不慌不忙,钢刀压下,又轻松挡下这一剑。
詹怀远见敌人一脸不屑,显然是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下大怒,闪过身来,使一招“回头望月”,倏地刺向敌人背心。范南飞大叫一声:“来的好。”矮身避过,舞起长刀,当头便劈。詹怀远见来势既快又狠,躲闪不及,只得挥剑格挡,刀剑相交,火花四溅。詹怀远只觉被震一阵酸麻。
只听范南飞叫道:“小子,拿命来。”呼地一刀,横扫将来。詹怀远已知敌人力沉招猛,不敢与之硬拼,只得奋力招架。范南飞刀法严密,势如猛虎。詹怀远只接了十二三招,已是左支右绌,呼吸急促。
忽见范南飞纵身一跃,双手持刀,使用一招“力劈华山”,其势猛不可挡,直劈向敌人脑袋。詹怀远哪敢硬接?赶忙斜身闪避。只听嗤的一声响,饶是詹怀远闪的飞快,胸前还是被长刀划破衣衫。这一下可把詹怀远吓的背上生出一身冷汗。
范南飞见一刀未中,又是一刀自右向左砍来,詹怀远却待躲闪时,忽见钢刀变砍为刺,距离腹部已是不足三寸。詹怀远大惊,此时无论回剑来格,还是屈身闪避,已然不及。只得奋力扭身,祈求不要被敌人伤到要害。只听嗤的一声,詹怀远肋间被划出一条七八寸来长的口子。跟着又觉腰间一痛,却是被范南飞一脚踢个觔斗,跌的鼻青眼肿。
范南飞刀指詹怀远:“就这点本事也敢,拔刀助人?没本事就别乱冒充英雄好汉,否则的话,哼哼…只会枉送小命。”言罢,挺刀直进,戳向詹怀远心口。詹怀远慌的手脚发颤,眼见便要血溅当场,忽然左手触到一把沙土,不及多想,随手扬出沙土,掷向敌人眼中,跟着合身一滚,滚出尺许。任南飞眼前模糊,斜刀挥出,削向詹怀远手掌。詹怀远大叫一声,只觉左手微微一痛,原来却是这刀削断手掌。
只听范南飞骂道:“小畜生,竟敢使用这下三滥的手段,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詹怀远一个“鲤鱼打挺”,弹身跳起,一面逃,一面回骂:“糊涂蛋,腌泼才,你给小爷等着,此仇不报,小爷誓不为人。”
范南飞揉着眼睛,怒对手下道:“一群废物,还不快去追?”巨蟒帮的属下这才如梦初醒,发一声喊,疾奔追去。
毛少爷见逃了詹怀远,心知这小子定是逃去我家了,一旦将他逃脱,那可就要坏了大事,急忙朝范南飞道:“范兄,当务之急,不是去追这小子,而是先解决老爷子。我猜这小子定是躲去我家,一旦他将我们方才所言之事,告于老爷子,到时候想要在除掉老爷子,只怕就难上加难了。”
范南飞哦了一声,问道:“那你的意思那?”
毛少爷眼中露出一股狠辣之色,说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范南飞竖起大拇指道:“人人以为毛兄弟只是一个寻花问柳的草包,想不到关键时候你这杀伐之心如此果断,为兄是自愧不如呀!兄弟们,备马,上毛府。”
其时,阴云四合,金风飒飒。詹怀远一路跌跌撞撞,好似丧家之犬,仓皇逃命。忽听身后蹄声得得,回头看时,见范南飞一行人正自纵马奔来。放眼四下,见左侧是一道七八丈来高山崖。右侧道路曲折,矮草横生,根本难做葬身之用,只得暗自着急,心道苦也。
只听范南飞叫嚣道:“臭小子,跑呀,怎么不跑了?你是不是想要逃到毛府去,寻求毛老爷的庇护呀?只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拿命来吧,”呼的一刀直劈将来。
詹怀远原本非范南飞对手,现下又被削了一手,更加敌他不过,转头望了一眼山崖,心道:“此时除了跳崖逃命以外,已是别无他法。”当下纵身一跃跳下崖去,只听蓬的一声,跌落在地。
范南飞近前看时,见詹怀远横卧一片野草之中,身不能动,想来是死多生少。便不在理会,招呼人马杀向毛府。
毛老爷张涛詹景山三人正自说话间,忽见一人神色惊慌,快步奔来,说道:“老爷,不好了,少爷带来一队人马,冲进来了,见人便打,好不凶恶。听他的语气正是冲着您老来的,这些人出手狠辣,毫不留情,你还是快躲躲吧。”
毛老爷怒道:“这个逆子,真不是个东西,难不成他要杀了我不成吗?”话音刚落,只见毛少爷与范南飞领着众人,趾高气昂地冲到“普善堂”前。
毛少爷朝着老爹行了一礼,道:“爹呀!恭喜你又可以健步如飞了,你这身体刚好,火急火燎地便要来拾掇我,我劝您老还是消消气吧,为了一个外人,何必要搞的我们父子反目。”
毛老爷喝道:“老夫有子如此,实是家门不幸,丢人现眼。你邀这么人闯进家里想干什么?”
毛少爷笑道:“您这就是明知故问了,要怪就只能怪姓张的臭小子,他若不救你,我怎回带人闯将家门?”跟着又是戟指詹景山骂道:“还有你这个老不死的,说是为本少爷治病,却又派你儿子害我,幸好范兄及时出手,否则的话还真的给他害了。不过,不打紧,马上本少爷就送你们一起地府团聚。”
詹景山闻言,惊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地府团聚?你对他做了什么?”
毛少爷笑道:“你们在地府见了自然就明了了。”跟着又朝范南飞道:“范兄,动手吧,一个不留。”
詹景山听他言下之意,爱子可能身遭不测。只觉眼前一黑,险些儿昏去,心中悲怒交加,大吼一声,径直冲向毛少爷。脚下甫动,迎面两柄钢刀砍将下来。詹景山两腿一曲,双拳齐出,蓬的一声,两条大汉被击飞。
只见范南飞笑道:“看不出来这老头子倒是有些功力,看来那臭小子的功夫是跟你学的吧?他可是差的远了。”
詹景山怒目相视,喝道:“原来是你害我儿。受死吧。”一记飞腿,扫翻数人。双臂一错,使用一招“青龙分水”,击向范南飞。
范南飞骂道:“匹夫找死。”举起钢刀,反手猛劈。只听铮的一声响,金铁交鸣。范南飞一怔,本以为这一刀定能削断敌人手腕,这一交手才知原来敌人的横练功夫火候造诣匪浅。范南飞叫一声道:“阁下,好功夫。”
那边厢,巨蟒帮帮众手舞钢刀,朝着毛老爷杀去,张涛与仆人只得护着毛老爷且战且退。
詹景山并未多言,一心只要杀了范南飞,猱身直上,呼地一拳,砸向敌人面门。范南飞斜身一绕,撩起钢刀,划向对方咽喉。詹景山右臂疾缩,格主钢刀,同时左拳倏出,击向敌人下颌。
范南飞侧身扭头,钢刀斜走,反攻对方腹部。詹景山贴地一滑,自敌人胯下窜出,凌空翻身,飞出一脚,踢中脊背。
范南飞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詹景山虎吼一声,双拳直上直下,猛砸过来。范南飞见敌人这招拳风虎虎,来势凶猛。赶忙贴地一滚,横刀挡住。忽见詹景山左拳右爪,疾速而至。范南飞却待还招时,手中的钢刀早被对方夹手夺过。同时左颊受了一拳。跟着又是被一脚踢飞。
一旁的毛少爷见范南飞不敌詹景山,扯着嗓子道:“快来救帮主,快点…所有人,全都给先来宰了这死老头,其他人不足为惧。”
巨蟒帮的汉子见帮主嘴角渗血,神色惊慌,赶忙舞刀来救。
只见詹景山双臂摆开,力透于拳。使一招“巨龙显力”砸向迎面撞上的敌人。这些巨蟒帮的下属都不过是一些三脚猫功夫,哪里敌的过一身横练功夫的詹景山?只听蓬、蓬、咔、咔、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片刻间,已有数十名帮伏地不起。
范南飞见敌人拳出如风,如疯如癫,势不可挡,一个“鲤鱼打挺”,撒腿便跑。
詹景山信手拾起钢刀,掷向敌人。只听“啊”的一声惨叫,范南飞被飞来的一刀削去耳朵。詹景山快步跟上,将其踢翻,又是蓬蓬数拳,尽往范南飞身上招呼。其余的十几条大汉,见敌人如此悍勇,一时之间,都不敢来为帮主解围。只得眼睁睁看着帮主任人宰割。
毛少爷见势不妙,赶忙又来促催帮众。此时人人惧怕詹景山神威,谁肯听他之言?没成想,他这一催促,反倒是将詹景山恚怒悲痛之情给激的更加激烈。
只见詹景山飞身掠出,扑向毛少爷。毛少爷还没来的及反应,只觉身子犹如腾云驾雾一般,朝一侧飞去,只听蓬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詹景山跟着一脚踩在毛少爷的胸膛,喝道:“我儿子到底是如何被害的,你且如实说来。敢有半句虚言,教你顷刻之间,血溅三尺。”
毛少爷被摔的头晕眼花,痛不可言。哀道:“你儿子是被他逼下崖去的,不管我的事呀!”说着指向奄奄一息的范南飞。詹景山一听爱子坠崖,心下一凉,忙喝道:“在哪里,快带我去。”左手伶起毛少爷,右手拽着范南飞,转身即走。
余下的巨蟒帮汉子见帮主被擒,大势已去。不少兄弟都受了伤,趁着詹景山离去,径直四散逃命去了。
詹景山出了毛府,用绳索缚在二人手腕,另外一端握手中。手中马鞭一挥,拽起二人,拖地而行。詹景山心急如焚,一路猛抽马背,不多时便行至山崖前。
詹景山下马看时,果见爱子一袭白衣,被鲜血浸然。横卧在地,生死不明。只觉喉中一堵,顿时老泪纵横。赶忙从马背取出绳索,束在一颗榕树上,缒着绳索下崖。寻思道:“远儿呀,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你肩上的担子可是远比常人要重的多。没有了你,我们老刘家的复国大业可就要毁在你我父子二人之手了。九泉之下教为父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原来詹景山本姓刘,其祖乃是五代十国“后汉”开国皇帝刘知远,“后汉”建立政权非常短暂,不过才经历四年,后来汉隐帝又被属下郭威所杀。郭威杀了汉隐帝,取而代之建立“后周”王朝。汉隐帝临死前曾经传了一份秘诏给他的妃子,诏书道:“朕不辛为奸臣所害,以至社稷崩塌,宗庙被毁,家国覆灭,心中什恨。望后氏子孙勿忘此家国覆灭之恨,时刻铭记。凡我刘氏子孙,须牢记朕言。无论男女当以光复我汉家天下为己任。直至汉家旌旗遍布神州大地。否则朕英灵永世不安。”这诏书便是由詹景山的叔父传到他手里的。
詹景山小心翼翼摸儿子脉搏,只觉脉搏即沉又细,显是伤势严重,却无生命之险。詹景山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回到腹中。跟着摸出银针,分别在他头上腰间脚掌施了数针。片刻后,詹怀远悠悠醒转。
詹景山大喜,叫道:“远儿,莫怕有爹在此,这就为你报仇。”詹怀远微微点头随即又沉睡过去。
詹景山上崖后,径直逼近范南飞,冷声道:“是你自己跳,还是要老夫动手?”
范南飞哈哈大笑,恶狠狠道:“老头,你敢?我告诉你,我把兄弟可是飞虎门凌云堂堂主齐仁。人称“诡影铁掌”,你敢动我?他日必将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詹景山哼一声,道:“原来你是不肯呀。”随即抓起范南飞,掼下崖去。
跟着又瞪了一眼毛少爷,唬他战战兢兢,面色如土,气不敢出。詹景山道:“若不是瞧在你爹的份上,老夫早要了你小命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不是派人打断别人的腿么?今日老夫也来教你尝尝这滋味。”詹景山抬起右足,猛踢向膝盖骨,只听咔咔声响。毛少爷一声惨叫,痛的满头大汗,抱膝打滚。
詹景山正要带着儿子离开时,忽见毛老爷与张涛纵马驰来,拱手朝着毛老爷道:“毛老爷,你儿子的腿是老夫打断的,若不是看在你的面上,老夫定然不会轻饶这小子。此刻我儿尚有生命之危,老夫不能在耽搁。你如怪罪我打伤你儿,你大可派来到城东客栈来找我。”言罢,拨马便走。
毛老爷叫道:“詹大夫且慢。今日若不是有你出手相救,我这把老骨头早就被这畜生给害了,老朽谢你还来不及,怎么敢问罪?在者说,我府上名贵药材什多,房子又多,何必又要去住什么客栈?您若不嫌弃就请带着爱子到舍下去疗养吧?也好教老朽尽地主之谊。”
张涛这时也劝道:“詹大夫,您看,毛老爷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您就不要去客栈了,万一詹兄弟有个好歹,只要有我在身旁照应,您还有什么放心不下么?”
自得知爱子受害后,詹景山心下便是一片大乱。直到确定爱子并无性命之危时,这才放下来。一见张涛,忽地想到:“此人身中所怀的神石,可谓神妙无穷,绝非俗物。既然教我撞见了,说什么也要想个法子将神石弄到手,只要神石到手,复国大业焉有不成之理?”便拱手道:“既然二位如此之说,那老夫也不好在推辞了。
毛老爷见儿子这幅模样,本来还自怒气填胸,此刻也不禁心肠一软。叹了口气道:“畜生,你这教自作自受。”手一挥,早有仆人架起毛少爷便走。
时光飞逝,转眼间,张涛詹氏父子已在毛府耽个二十余日,这时詹怀远的身体已见大好,只是失了左掌,心中一直怅然不快。詹景山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心中发誓,一定夺得张涛手中的神石,好教爱子断掌重生。
这一日毛老爷正与詹氏父子张涛欢饮时,忽听管家来报,管家道:“启禀老爷,有“递夫”送来一封信,小人听送信的说,此信人命关天,小人这才赶紧来报詹大夫知晓。”
詹景山接过信一看,见此信乃是“岐黄堂”的伙计寄来的,信中言到,近日药铺来了两条大汉,其中一人所患之病,似为“麻风病”。其症什重,望老爷见此信后速回。
詹景山心道:”张涛这少年又是湖中救人,又是替毛老爷医病,心肠倒是很好,我若说出有人害“麻风病”,想来他定是要与我同去不可了。”眉头一皱,神色怅然,拱手朝毛老爷道:”老爷子,方才信中言到,我堂中来了两条汉子,其中一人身患麻风之疾,信中正是催我速回荆州的。”
毛老爷面上色变,尚未开口说话。只听一旁的张涛大叫一声,道:“听闻这“麻风病”
具有极强的传染性,致死率极高,最是难以医治,寻常医者若遇此症,犹如遭遇豺狼虎豹,有多远便躲多远,是以绝不肯出手相救。一来生怕此症传染给自己。二来医术平庸,无力相救。这才造成了无数得此病症之人,往往死于非命。今日教我撞见这闻风丧胆的“麻风病”,我定要除此恶症,还病人一个健康体魄。”
詹景山微微一笑,心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说道:“有张兄弟相助,区区“麻风病”又何足道哉?”
毛老爷本来还欲待在留三位恩公盘旋数月,得知此事后,立时命人顾艘豪华大船,在渡口伺候,跟着又送上百斤黄金送与三人,亲自驾车,将送恩公送至白河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