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承惠重伤回到北夏,却被赵盘以渎职之罪给逐出了朝堂,于承惠自知丢的东西非常重要对这样的惩处也是心服口服。然而于承惠还是希望继续留在北夏效忠赵盘,毕竟赵盘在潜邸的时候,于承惠便是赵盘的贴身护卫,现在虽然是北夏的护国大将军,但是于承惠对赵盘的忠心从来都没变过。
于承惠丢了火铳的研制手稿,自知罪责深重,他也只能心有不甘的离开。
于承惠拖着重伤的身体在妙音坊买醉,此时妙音坊的师师姑娘走到于承惠的面前坐下,说道:“于将军可否与奴婢共饮一杯?”
于承惠抬手举杯一饮而尽,然而当于承惠想要再倒酒醉饮之时,却被师师姑娘给拦下了,师师姑娘情意绵绵的说道:“将军一腔抱负怎可沉迷酒色之中?”
于承惠自嘲道:“抱负?我现在连官都没得做,怎么施展抱负?”
于承惠虽然酒醉,但他还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师师对于承惠说道:“将军可是丢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师师此话一出,于承惠的酒都醒了,一脸震惊的看着师师,他甚至有那么一刹那怀疑自己被袭击师师姑娘都有份参与。
师师姑娘深情款款的抓着于承惠的手说道:“将军,我家家主让奴婢告诉将军,不得志也不要负了你对北夏皇帝的忠心。”
师师姑娘说完这话,便离开了座位。于承惠瞬间清醒,他明白了师师姑娘话中的意思。
于承惠并未就此离开,而是继续坐在桌前郁郁不得志的喝酒。
上元节已到,慕瑶用火药为少艾制作了非常绚烂的烟花,想在上元节这天放给少艾看,好解救一下少艾那被情所困的心。
而上一次使用赵雍尸身做成傀儡的偃师楚潇潇此时也已经来到九京,她来九京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杀了慕瑶。
经过上一次的战斗,楚潇潇对傀儡进行了非常多的升级,各种暗器毒药更是五花八门,楚潇潇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置慕瑶于死地,她不惜动用任何的手段。巧的是,楚潇潇在城中闲逛竟然碰到慕瑶带着少艾在街上玩乐。
上元节慕瑶陪着少艾出门赏玩,琳琅满目的商品和新奇的玩意儿让少艾暂时忘掉了不愉快。慕瑶看少艾已经玩到了兴头上,便将她带到城外早已经安排好的地方。慕瑶提前让如兰布置好了一处亭子,以白色的轻纱遮挡,亭子内用鲜花布置的非常唯美,还有慕瑶在研制玻璃的时候制作的彩色琉璃盏,点上油灯,那忽闪忽闪的光照在各色的鲜花上美轮美奂。
少艾第一次在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夜里看到如此美丽的场景,她不由的泛起了花痴,她甚至在想象旁边陪着她的不是慕瑶,而是李梦楼。
慕瑶拉着少艾的手将她请进亭中坐下,温暖的炭火让少艾一点都不觉得冷,而鲜花的芬芳更是让少艾春心荡漾。
慕瑶摆了摆手,远处城楼上,罗冲点燃了早已经准备好的烟花。这个世界上第一束烟花伴随着轰鸣声直冲云霄,一刹那的绽放让少艾惊喜不已,就连九京城中的百姓也都纷纷驻足观赏,就连皇宫之中的皇帝也被这美丽的烟火所吸引,站在廊下欣赏。皇帝知道这种新奇的东西只有慕瑶能造出来。
而此刻跟着慕瑶出城的楚潇潇正准备偷袭慕瑶的时候,这绚烂的烟火也让她的杀意一瞬间消失。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仰着脸观看这难得一见的美丽景色。这也让楚潇潇错过了最佳的出手时机。
慕瑶其实早就察觉到了楚潇潇的存在,但是为了不惊动少艾,她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直到烟花燃尽,慕瑶将准备好的糖果点心端出来准备让少艾第一个尝一尝糖果的味道。
这个世界少有能够制糖的植物,慕瑶是用蜂蜜和面粉制作的一种饴糖,少艾尝了一口便再也停不下来了。甜蜜的刺激让少艾心情变得愉悦,加上刚才美丽的烟火秀,更是让少艾开心到飞起。
楚潇潇因为错过了最佳的进攻机会,她只能在暗处继续等待,但是糖果点心诱人的味道,让楚潇潇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如兰和依娜苏察觉到了楚潇潇的存在,正准备出手,却被慕瑶给制止了,慕瑶对这一旁的树丛说道:“出来吧!”
楚潇潇惊出一身冷汗,她思虑再三还是从树丛中出来,她试探的走到慕瑶面前,慕瑶指着桌上的点心说道:“吃点吧,下次吃饱了再来行刺我。”
楚潇潇听了慕瑶的话差点没被气哭,她转身刚想离开,肚子却又再次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楚潇潇转身端起一盘点心和糖果就跑了。
楚潇潇从来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甜美的东西,一时间竟然让她暂时放弃了刺杀慕瑶的念头,但是心中的仇恨还是让她无法原谅慕瑶。
身为偃师楚潇潇现在却没有可以用的傀儡,上次被慕瑶打坏的两个傀儡现在已经完全不能用了,她父亲留给她的那个被慕瑶打坏她尝试维修,但是却没有她父亲那样的技术,现在只能随身带着却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而赵雍的尸身被慕瑶打烂之后早已经没法再修复。
铸剑山庄被赵盘清除之后,楚潇潇连最后的落脚点都没有了,原本她还想等顾剑平回到铸剑山庄之后修整一段时间之后再做打算,可顾剑平在被于承惠打伤逃走之后便没了音讯,她现在可以说是已经走投无路了。
楚潇潇现在连饭都快吃不上了,没有办法的她只能从城外找一些木头做些能动的小玩偶卖给小孩儿来换点吃饭的钱。
慕瑶趁着年节带着少艾满京城的玩,要不就是去荷花和她爹开的曲艺坊里听戏,慕瑶不太喜欢这种艺术形式,不过难得少艾喜欢,慕瑶也只当是陪少艾散散心。
在从荷花的曲艺坊回来的路上,慕瑶远远的便看到楚潇潇在那摆摊卖一些机巧玩具。这九京城里从来就没有过这种东西,少艾非常好奇,便上去询问价格,楚潇潇并没有认出少艾就是那晚坐在亭子里的女子,非常热情的跟她介绍自己做的玩具。
慕瑶走到面前的时候,楚潇潇瞬间警觉起来,楚潇潇将袖口中的袖箭准备好要动手,然而少艾却不合时宜的挡在楚潇潇和慕瑶之间,楚潇潇便收起袖箭并未动手。
慕瑶拿着少艾递给她的玩具看了一下,发现确实设计确实精妙,慕瑶便询问起来,“这些都是你做的?”
楚潇潇说到:“是父亲生前教我做的。”
慕瑶说道:“很有意思,你父亲一定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楚潇潇说到:“我的父亲励志要成为七洲最厉害的偃师,这些不过皮毛罢了,如果父亲在世有朝一日一定是这七洲之中最厉害的偃师。”
慕瑶看着楚潇潇说道:“人都死了,就别再提了,你要是真的爱你的父亲,你就应该继承他的遗志成为最厉害的偃师。”
少艾好奇的问道:“偃师是什么东西?”
慕瑶解释道:“就是一些躲在背地里操控陷阱和傀儡害人的人。”
楚潇潇愤怒的说道:“你说的不对!”
少艾有些惊讶的看着楚潇潇,她不知道为什么楚潇潇的态度会变得如此恶劣。
慕瑶说道:“那你倒是说说偃师到底是干什么的?”
楚潇潇被慕瑶问的一时无语。
慕瑶看她这个样子也知道她对偃师并不是真的理解。慕瑶对楚潇潇说道:“偃师是为了将人们从繁重的劳作中解救出来的人,他们会用机械来代替人工,更有效率的完成某一项工作,从而造福大众,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只是为了制造杀人的兵器。你好好看看你父亲设计的这些东西,有一个是用来杀人的吗?”
楚潇潇低头不语,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那些玩具上。
少艾凑到慕瑶面前问道:“妹妹认识她?”
慕瑶说道:“认识,一个不懂事儿的小屁孩儿而已。”
其实自从赵无极杀死楚潇潇的父亲之后,楚潇潇便被酬仇恨蒙蔽了双眼,再加上顾剑平对楚潇潇的蛊惑,她便一直认为自己父亲的死都是慕瑶一手造成的,而当她离开铸剑山庄之后,她发现所有见过和没见过慕瑶的人,对慕瑶更多的是称颂,而不是诋毁。她对慕瑶的仇恨也在这些人对慕瑶的称颂中变得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烈。
尤其是在她来到九京之后,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说慕瑶的坏话,甚至有些外地的客商道听途说关于慕瑶的传闻京城的百姓甚至会对其大打出手,楚潇潇不明白为何慕瑶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不堪,反而非常的受人尊重。
不论是北夏还是北楚,甚至东夷城,凡是楚潇潇去过的地方,对慕瑶都是敬仰而不是仇恨。
慕瑶看楚潇潇这个样子,好像好几天都没有梳洗便对她说道:“如果你想要继续找我报仇,你得先养活自己。”
慕瑶让如兰将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楚潇潇并对她说到:“如果你认为你父亲的死是我造成的你可以继续找我报仇,或者你也可以放下你所谓的仇恨在九京生活,我可以帮你安排一切。”
楚潇潇早已经哭成了泪人,其实她知道她父亲的死只是和慕瑶有关,但却并不是慕瑶造成的,楚潇潇的父亲早在被抓进宫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其实不论赵无极找到的这些术士能不能炼制出长生不老药,他们的结局都是注定的,死亡。
慕瑶让如兰找荷花来,吩咐荷花先将楚潇潇带到曲艺坊中住下,等她想通了,让她亲自来找自己。
慕瑶走后,荷花帮着楚潇潇收拾东西,先把她安顿下来。荷花把楚潇潇领到曲艺坊之后,楚潇潇好奇的问荷花,“慕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所有人都对她仰慕不已。”
荷花笑着对楚潇潇说道:“你知道我是怎么和家主认识的吗?”
楚潇潇茫然的摇头,荷花说到:“我和爹爹来九京唱戏讨生活,那个时候没有这件戏馆,我们是在大街上和你现在一样,有一天家主出现了,给了我爹爹很多的赏钱,然后她却强硬的把我掳入府中,说要纳我为妾……”
楚潇潇义愤填膺的说道:“这慕瑶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喜欢女子!”
荷花摇摇头继续说道:“不然,其实家主掳我入府只是为了对付一个人……”
楚潇潇好奇的问道:“谁?”
荷花微笑不语,楚潇潇便没再追问,荷花接着说道:“等那个人被家主制服之后,家主并未为难我和爹爹,而是让我们拿着那日给我爹爹的赏钱开了这家戏馆,而这家戏馆所有的收成家主分文不取。”
楚潇潇难以置信的看着荷花,荷花说道:“家主并不是如传说中的那样,我在不认识家主之前也是像你这样认为的,但是当我真正的认识了家主之后,我便知道那全都是不怀好意的人对家主的诋毁罢了。”
楚潇潇对荷花的说法有些疑惑,但是荷花有一点说的却非常正确,在没有认识慕瑶之前,楚潇潇对慕瑶的认识都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说的,而现在她认识了慕瑶,觉得慕瑶并不像别人嘴里说的那样不堪。
楚潇潇没有地方可去,只能暂时住在戏馆里,楚潇潇晚上做木质的机巧玩具,白天便拿出去卖钱,虽然在戏馆里管吃管住,但是楚潇潇还是不想欠慕瑶人情,每月初一准时把房钱和饭钱给荷花,荷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把楚潇潇给她的前给存了起来。
慕瑶将楚潇潇安顿在戏馆中之后便再也没管过,其实慕瑶觉得楚潇潇确实有些可怜,虽然不是慕瑶亲手杀死她的父亲,可她父亲的死确实与自己有关,慕瑶还是决定帮一下这个可怜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