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仓上出来之后,慕瑶的下一站便是凤仙镇,这走了大半年,慕瑶等于是走了个圈,慕瑶唐宁几人最后还是回到了最初开始的地方。
回到凤仙镇的第一件事情,当然是去看一看老铁匠。老铁匠还和慕瑶第一次见他时一样待在店里埋头打铁。
慕瑶等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慕瑶看的见他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喜悦,虽然老铁匠的表情还是跟初次见慕瑶时候一样,但是依旧掩盖不住他心中对慕瑶等人的情愫。
老铁匠放下手中的锤子,破天荒的将慕瑶等人请进店中,为慕瑶几人倒了热茶。
老铁匠说道:“短短数月不见,慕姑娘已经是七洲之地响当当的大人物了。”
慕瑶不经夸,尤其是这老铁匠,跟他一路从来没说过一句夸人的话。今天见了慕瑶好像要把之前憋在肚子里的话全部一股脑说完一样。
慕瑶将风觉从腰间解下放到老铁匠面前,老铁匠看都没看一眼,端着茶水一边喝一边看着铺子外面的风景。
慕瑶说道:“我到过岗日格,那里有一间兵器店,店里的老板说认识你,他告诉了我你的名字。”
老铁匠沉思了一会儿说到:“虚名罢了,知道不知道的又有什么用呢。”
老铁匠有太多的秘密,他不想让人去深挖了解,慕瑶便不再多说什么,对于慕瑶来说,认识他的人,比知道他叫什么更有意义,更重要。
慕瑶让唐宁将腰间的蝉渊剑给老铁匠看,老铁匠对待蝉渊却不跟对待风觉一样,他用那双粗糙的双手接过蝉渊,眼神中充满崇拜,“这是光尘大师的巅峰之作,恐怕这世间没有比这更好的剑了。”
老铁匠仔细的观察蝉渊身上的雕花,他同样发现了其中机巧的秘密,但是对于铸剑师而言,这些东西他只能看穿,但是具体如何去使用他却不得章法。
老铁匠对着慕瑶说道:“这把剑的每一处细节都有他存在的意义,不光是其中的机巧,就连这雕花都是大有深意的。姑娘是对其中的机巧不得法吗?”
唐宁说道:“其中机巧瑶儿已经领悟,只是不知道这雕花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老铁匠看着慕瑶说道:“既然能领悟其中的机巧,那这雕花的作用姑娘自然是知道的。”
唐宁不可思议的看着慕瑶,慕瑶没有任何的表现,平静的坐在桌子前。
唐宁问道:“你真的知道这雕花的作用吗?你不是说只有机巧吗?”
慕瑶说道:“这雕花的作用很鸡肋,你知道只会让你学习剑法的方向走偏。”
慕瑶顿了顿说道:“说起雕花的作用,这七洲之中还有人会使用气劲吗?”
老铁匠说到:“我年轻的时候认识很多专门习气的人,但是对于气的掌握却不如你这么称心如意,大多需要依靠媒介才能掌控自如。这蝉渊剑身的雕花就是这个作用,看来你已经完全了解蝉渊剑的法门了。”
老铁匠这么说,慕瑶才真正明白这蝉渊剑剑法的剑意到底是什么。
唐宁好奇的问道:“这习气到底是什么?”
老铁匠说到:“就好比是风存在于体内一样,但是如果没有媒介将其导出体外的话,真气留在体内用处不大。”
老铁匠转过头来对着慕瑶说道:“听闻姑娘在北夏,舞袖生风御箭挥洒如雨。”
慕瑶笑着说道:“哇,都把我传的这么神了吗?”
老铁匠说到:“风子崖上姑娘御剑而飞我等可是亲眼所见,传闻如何又有什么重要呢。”
老铁匠顿了顿说道:“要说这传闻,恐怕传的最神的要数姑娘面具下的真容了。”
慕瑶托着腮认真的听老铁匠讲关于她的传闻,这些传闻唐宁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唐宁从来都没有在慕瑶面前讲过,或许,在唐宁的心中,慕瑶是自己的家人,不是别人嘴中的谈资。
慕瑶对自己的容貌只字不提,而是转移话题问道:“还有呢?还有什么关于我的传闻,我好想听。”
老铁匠说到:“有人说你从东洲带走了雮尘珠,还有人说你身上有长生不老药。”
老铁匠说完这些便不再说话了,慕瑶失望的说道:“没了?”
老铁匠喝了杯茶摇摇头。看来老铁匠憋在肚子里面的话都说完了,自然也就没话说了。说完这些,老铁匠就又摆出一副高冷的姿态跑去炉边继续捶打。慕瑶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捶打什么,也没见他的店里有什么好的东西。
慕瑶等人告辞离开。短暂的相聚,虽然老铁匠依旧那样不近人情,但是他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慕瑶。
凤仙镇的热闹是别的地方比不了的,慕瑶几人带着两个孩子在凤仙镇疯玩了好几天,这才准备离开。慕瑶几人到渡口乘船离开的时候,老铁匠早早的等在了渡口。
老铁匠手里拿着个包袱不知道装着什么,等慕瑶等人走到跟前的时候,老铁匠才缓缓的走到慕瑶的面前将包袱递给慕瑶。老铁匠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就走了。慕瑶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个匣子,慕瑶打开匣子,里面赫然摆放着九把飞刀,这做工的精细程度,可要比慕瑶腰间的短剑做工还要精致很多,虽然没有宝石的点缀,可从飞刀的做工上来看,一点都不比短剑差。慕瑶都怀疑这九把飞刀不是出自老铁匠的手。毕竟老铁匠的手艺可粗犷的很。
慕瑶还是对着老铁匠的背影说了声谢谢,老铁匠头也不回的走了。
从匣中的九把飞刀上面精雕的花纹,慕瑶知道,这就是老铁匠所说的那能够驾驭真气的媒介,看来这九把飞刀是可以用真气驾驭的。
慕瑶将九把飞刀拿在手中,感觉分量很重,而且飞刀周身都散发出寒意,慕瑶试着将一柄飞刀扔出,飞刀旋转着飞出,结果轻而易举的便将渡口边上的一棵柳树齐刷刷的斩断,飞刀在空中停留片刻之后便又旋转着朝慕瑶飞了回来,当飞到慕瑶面前的时候,慕瑶两只手指一夹,便将飞刀停住。
慕瑶将飞刀放回匣中,慕瑶第一次觉得一件冷冰冰的兵器像是有生命一样。
归心似箭,从凤仙镇到湟源,慕瑶马不停蹄,但是当来到家门前时,慕瑶却停下了脚步,她犹豫了,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应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然而当她驻足在张府门前时,府门却打开了,慕琼手里拿着斗笠带着丫头如月走了出来,看这个样子应该是出去逛街的。慕琼一出门便看到了府门前的几位姑娘,她一眼便认出了慕瑶,慕琼眼睛瞬间湿润,刚想要冲上来,却被慕瑶摇头制止了。
慕琼强忍着泪水说道:“几位姑娘是本地人吗?”
慕瑶没有说话,唐宁几人从慕琼出府门的那一刻眼睛就没离开过慕琼,她们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美貌之人,慕琼柳叶弯眉桃花眼,眼睛清澈的像是能流出水一样,高挺的鼻梁紧凑的山根,让慕琼的眼睛看上去更加的深邃而有气质,樱桃小口一点点,唇如赤霞齿如玉髓,一颦一笑间如画中走下的仙女一般。
几人看着眼前的慕琼都看傻了,唐宁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说道:“我们从凤仙镇来,要去九京刚好从湟源路过。”
慕琼说道:“这个时间你们要赶到下一处驿站恐怕来不及了,如果不嫌弃的话,今晚便在舍下住下,明日再启程吧。”
行程上的事情,唐宁不敢擅自做主,毕竟一路上都是慕瑶拿主意,此时唐宁几人都在等着慕瑶说话,但是慕瑶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如兰小心翼翼的扯了扯慕瑶的衣襟,慕瑶这才回过神来说道:“不用了,我们还要赶路,就不耽误姐姐的时间了。”
慕琼听到这话眼睛里的泪水都已经在眼窝中打转了,慕瑶为了不让慕琼难过,说道:“我们去过东洲,身上有上好的珍珠,不知道姐姐喜欢不喜欢,如果喜欢的话可以买一些回家做首饰。”
慕琼上前拉住慕瑶的缰绳说道:“好呀,我正准备上街上去买首饰呢,既然妹妹有珍珠要出售,不妨到门房中休息一下,我也好细细挑选。”
说着话,慕琼便拉着病鬼往府中走,病鬼也听话,就这么跟着进了府,唐宁等人见慕瑶如此反常,素未谋面的慕琼也是如此,便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众人却没有一人将此事说破。
慕瑶让如兰将一路上买的好东西都搬下马来,摆在地上让自己的姐姐挑选。慕琼对着如月说道:“如月,去叫夫人一起挑一下,我不会挑珍珠。”
如月领命进府叫夫人去了,慕琼在门房下蹲着挑选地上的东西,慕琼挑的很慢,每一个包袱都是仔仔细细的看,生怕遗漏什么。然而头却自始至终没有抬起,此时慕瑶已经看到豆大的泪滴已经啪啪的往下掉了。
姐妹的妈妈不知是自己的女儿回来,路上走的很慢,但当她看到慕瑶的时候,只一眼,便认出了慕瑶。
此时的慕瑶已经比她离开的时候长大了很多,身材也比慕琼要丰满,但是她们的母亲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孩子。张夫人加快了脚步,但当走到面前的时候她又刻意的放慢了自己的步伐。
张夫人见身旁有生人同样是强忍着思念之情上前说话:“姑娘来多久了?”
慕瑶对着自己的母亲说道:“回夫人刚刚来到贵宝地,姐姐喜欢首饰,我便将自己游历所得拿出来让姐姐挑一挑看看姐姐是否喜欢。”
一句姐姐让张夫人的脸抽动了一下,眼神中全是思念和愧疚。
慕瑶说道:“不知道夫人是否也喜欢,不妨一起挑一些?”
张夫人一句话不说,蹲在地上跟着慕琼一块挑了起来。慕瑶带回来的东西湟源县是没有的,不管是珍珠,贝壳,还是玉器,珊瑚,每一样都被如兰保护的很好。母子二人此时对眼前的这些毫无兴趣,她们多想要拥抱一下阔别多日的妹妹。
母子二人象征性的挑了一些,夫人问道:“这些需要多少银两?”、
慕瑶伸出一根手指头,夫人紧接着说道:“一两?那还挺值的。立夏!去账上支一两银子来给这位姑娘。”
立夏正准备去办,慕瑶叫住说道:“如果夫人能出一金的话,这些东西就都给夫人了,我带着也累赘。”
唐宁听说价格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一金,你疯了!这些可都是……”
唐宁意识到不对,赶紧闭嘴不再说话。
此时身后的公孙无敌也跟了上来,慕瑶对公孙无敌还不是非常的信任,赶紧让夫人付钱,说自己着急启程。
立夏飞快的跑到账房那里,慌里慌张的让老黄赶紧支一两金子给自己说夫人要用,老黄看立夏那个样子也不敢多问,先把账上唯一的一两金子给了立夏。
立夏飞快的跑回门房,将金子递给夫人,夫人缓缓的将金子递给慕瑶,慕瑶伸手去接,夫人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了慕瑶的手。
夫人抚摸着慕瑶的手,发现还是一如既往的细嫩,便也放心了。
慕瑶接过银子便准备离开,离开之时慕瑶说道:“如果夫人有不喜欢的可以留着,等我再从湟源经过时再到府上拜访。”
慕琼依靠着门边看着自己的妹妹离开,等人都走远了。此时的她已经完全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哇哇的哭了起来。
张夫人的眼睛也满含人类,立夏一边哭一边安慰夫人,只有如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夫人吩咐下人将慕瑶留下的东西好好的收起来,不准遗失一样。张夫人第一次如此严厉,下人们也都不敢违背。
事后张夫人将慕瑶留下的所有的东西都放到了慕瑶从小住着的院子当中。
路上唐宁想要询问,但是却又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她从刚才府中人的表现也看出了端倪,但是此时的她并不关系这些,如果有什么事她可以知道的,那慕瑶一定会告诉自己。
唐宁看了看身后的公孙无敌,她也知道慕瑶在忌惮什么。
月瑶跟唐宁说道:“小姐,你刚才看到了吗,那位姑娘长得真的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描述她的容貌了。”
唐宁没有接话,慕瑶倒是将话接过去说到:“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美貌的女子,这湟源县的风水一定很好,竟能养出如此标致的美人。”
月瑶说道:“刚才姑娘的美貌恐怕这七洲之地找不出第二个了,真的是绝代佳人!”
慕瑶听到这话心里确实有些窃喜,但是她也知道,慕琼的脸和自己的脸有朝一日一定是祸根。
慕瑶笑着说道:“当然了,我看到了都有些喜欢她了呢!你呢?唐姐姐?”
唐宁一时没反应过来生硬的说道:“啊?嗯……如果我是男人,一定要娶她为妻。”
慕瑶说道:“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一定会娶她为妻!”
怀中的依娜苏此时却并没有吃醋撒娇发脾气,她虽然骨子里霸道,蛮横,残忍,但是她不傻,此时的她悄悄的躲在慕瑶的怀中落泪。依娜苏没有母亲疼爱过,当张夫人握住慕瑶手的那一刻,依娜苏能够感受到张夫人对慕瑶浓浓的母爱。她看到了慕琼落下的泪水。
一行人欢歌笑语直奔九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