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僵硬在那里。

过了好久，他颤抖的嘴唇终于开合起来：“哈利，我并不是……”

“别狡辩了。”哈利愤怒的大喊道，“我都知道了！你知道我为此受了多少苦吗？我每天都活在自己编织的梦境里，我每天都被噩梦折磨！我的家族不会允许我去研究黑魔法，可是，这种东西对你又有什么危险呢？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成为你的敌人。如果我真的那么想要得到黑魔法，你以为我会傻到去偷斯内普的魔杖吗？如果我想要，你以为你阻止得了吗？”

“你……我……”

“不，我知道你阻止不了，所以我没有这么做。”

希尔低着头，双腿微微颤抖。

“可你为什么不肯说？你知道吗？”哈利咆哮着说，“我曾经试探过你，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我问你是不是想要杀了罗恩。你说，你没有那么做。我相信你，希尔，我一直相信你的，我真的，真的相信你……”

哈利哭泣了起来，他扑进希尔怀里，搂着他，放肆的哭泣。

希尔抱住哈利，感到哈利身体剧烈的颤抖。

两个人抱了很长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哈利抬起头来，擦了擦眼泪，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我……”

“希尔，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希尔吞吞吐吐的，“我昨晚遇到了一个男孩儿……”

“男孩儿？什么男孩儿？”哈利急忙追问道。

“我不记得了。”希尔说。

“哦，我亲爱的希尔……你喝醉了。”哈利安慰他说。

希尔苦恼的挠挠脑袋：“是吗？可是我清醒得很！那是我最后的梦魇……”

哈利看着希尔迷离的眼神，叹口气，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希尔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哈利，我想，我必须得告诉你了……那段日子是我永远无法忘记的日子……那个男孩儿叫弗雷德和乔治，他们总是欺负我……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我很讨厌他们……”

“因为他们是斯内普教授的弟子……他们总是跟我作对。他们说我们两个是一类人，总是欺负弱小……他们总是嘲笑我们没有力量、懦夫、胆小鬼，甚至羞辱我们……可我们都是巫师！他们怎么能侮辱巫师呢！”哈利生气的说。

“是呀……我是巫师。”希尔重复道，“我知道……我是……”

“你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反抗呢？为什么要忍耐呢？”哈利质问道，“你知不知道，当你面临这种情况的时候，我和其他人都会非常愤怒！”

“可是……”

“不用可是了。”哈利断然拒绝了希尔的辩解，“你根本就是害怕被他们发现吧？我知道，你从来不肯相信他们说的任何话。你总是说你要报答斯内普先生，所以你宁愿牺牲自己。但是，他为什么不肯告诉你这一切呢？”哈利说，“你知道吗？你这是在毁掉自己，希尔。你不仅是个懦弱者，还是个愚蠢的笨蛋，你根本没办法保护自己的朋友，你也不配拥有朋友。”

“你说谎。”希尔摇晃着身子，突然抓紧了哈利的胳膊，“我知道，哈利……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担心我会变得和邓布利多一样，你是为了我好，是吧？我知道，我知道！”

“你明明知道，你怎么会不懂？”哈利难受极了。

“我当然知道。”希尔的语速变慢了，“我……我知道我不能告诉你实情，我也知道我不应该这样。可是，哈利……我不能这么自私，我没办法像你那样去保护别人，我不想连累别人，哪怕那些人都是我的朋友，可是我也没办法这么做，不是吗？”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我们不能伤害斯莱特林，我们不能背叛校规，所以，我们只能这样，对吗？你知道吗，哈利，那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误。”他低声说。

“不是你的错，不是……不是的，不是的！”哈利大喊着，“那些事情根本就跟你没有关系。希尔，我们应该向前看，我们应该走上正确的道路，而不是一味逃避。”

“我知道。”希尔疲惫的点点头，他说，“谢谢你，哈利，我知道你在替我想主意……可是，你知道吗？我不喜欢学习……”

“你说什么？”

“我不喜欢魔药课，我不知道它有什么意义。你知道吗？”

哈利瞪圆了眼睛：“你不知道吗？”

“嗯……”希尔低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它究竟有什么意义。我不想再继续学了……你知道的，我讨厌这门课程……你知道的。我们不用再勉强彼此。”

“你疯了！”哈利大吼道，“希尔，你知道吗，斯内普教授把这门课交给你，你却打算退出，你知不知道他会失望的。”

“不，他不会。”希尔淡淡的说，“他已经死了。”

哈利呆立当场。

希尔站起来，缓步走向楼梯口。

“你要去哪儿？”哈利问。

“我要回阿兹卡班。”希尔说，“那里是我的家，在阿兹卡班是唯一能让我感到幸福的地方。我不会回霍格沃茨的……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我需要去找一个人聊聊……我们再见，哈利……”

哈利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他颓丧的坐在沙发上。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波特？”

“我听到了，他说，‘我不喜欢这门课程，我不知道它有什么意思’。他不愿意去上课……”哈利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脑袋，“可我不能这样，我们不能背弃斯内普教授的期望。波特……波特……”哈利痛苦的呻吟着，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我不应该怪你的……你说的对，那并不是你的错，可是……波特……”哈利抱着自己的脑袋，呜咽着。

“我知道，哈利。”希尔的声音传入哈利的耳朵里，“我没想怪罪你。哈利，请你帮帮我。你不知道，你知道吗？那是我们全部人的未来啊。你能理解一个巫师在知道自己的祖父犯下了滔天罪行之后，还有什么勇气继续留在霍格沃茨念完整个高年级？哈利……帮帮我，帮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