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春学期的第一个假期——黄金周放假还有两天,现在是4月27日周四,明天是黄金周长假前的最后一天上学,也是神宫罗参加校内公开训练赛的日子。
这些都被羽天记在了手机的备忘录里,以免被自己搞忘。
羽天在礼弥黑雪的庄园里训练完毕后,原本会有专门的司机将他送回来,待遇不是一般的好。但羽天觉得坐他们家的车有种拘束感,于是便请司机给他送到车站,他能坐末班电车回家。
此时是深夜的十二点半,羽天洗完澡坐在沙发上,抚摸着在自己怀里打着呼噜睡觉的白猫‘柔雪’。电视上放着晚间电视剧,羽天倒是不看这些的,但自从教会沫沫看电视后,她似乎很喜欢看电视剧,特别是爱情相关的。
沫沫现在就坐在羽天旁边,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视画面,样子认真极了。
家里只有羽天和沫沫的时候,两人的聊天并不多,只有最基础的话语,多数时候就像现在这样,沫沫在看电视,羽天则在抚摸猫狗发呆。
羽天想得倒是挺多的,但话其实并不算多,只有好奇和感兴趣的时候会说话,其余的时候只能等人来搭话,他才会说上那么几句。
而沫沫也没那么爱说话,因为大多数话都跟猫猫们说过了,但其实她很想和羽天多说些什么。不过一看到羽天沉默寡言的样子,她又不希望打扰到对方。
于是两人就这么沉默下去。
电视里的晚间剧进入了广告时间,沫沫终于把视线从上面移开,投到了身旁的羽天身上。
羽天面无表情地抚摸着怀里熟睡的白猫,沫沫看了好一会儿,这一幕总让她感到心动。
因为怀里的白猫正发出引擎般的咕噜声,这表示它很舒服很舒服。
“真有这么舒服么……”她几乎是下意识就轻声说出了这句话,被羽天精准地捕捉到了。
他看了沫沫一眼,“这种事情,你们兽化圣驱者不是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吗?”
沫沫眨了眨眼,然后陷入了慌乱,“我、我说出来了?!”
羽天点点头。
“啊,这、这……它们确实看上去很舒服的样子。”她脸红得透彻。
“你也想试试吗?”羽天忽然说。
“诶?我、我么?”沫沫睁大了水润的眼睛,用手指了指自己。
羽天点点头。
此时沫沫心里正进行着复杂的心理建设,但想着说都说出来了那就硬着头皮试一试吧。
于是她怯生生地说,“好的,那劳烦您了。”
羽天点点头,将怀里的小猫举了过去,等了一秒发现沫沫没有接住,他这才抬眼过去看,沫沫正闭着眼朝他微低着头。
看来两人之间的对话产生了歧义,羽天说的‘试试’是以为沫沫也想抚摸怀里的小猫,于是才把柔雪送过去,而沫沫则理解成羽天问她要不要试试被抚摸的感觉,于是把自己的头低了下去。
羽天愣了一下,心想原来是这个试试吗?
于是他伸出手,手还未碰到沫沫头发的时候,沫沫的猫耳朵微微收拢,贴在了头发上,最后羽天轻轻在她的头发上摸了摸。
然后把小猫放进了沫沫的腿上。
沫沫只感觉全身都酥软了下去,睁开眼时羽天已经走到了楼梯处,“晚安了。”
“晚安……”沫沫扭过头看着羽天上了二楼,自己又靠在沙发上,柔雪被弄醒了,爬到了沫沫的胸脯之上。
沫沫在回味刚才的触感——温柔而温暖,就像是附带了魔力一样,被轻轻抚摸后,连她尾巴上的毛都膨胀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被这样温柔抚摸,对方的力度轻得就像是担心将她碰碎一样,小心又谨慎。
但是却十分的舒服。
腿软了……沫沫感觉骨头都酥了。
“原来,被他抚摸真的这么舒服呀……你们没有骗我。”她摸着怀里向她撒娇的小猫,轻声说道。
小猫发出娇嫩的‘喵喵’声,似乎表示同意。
这天晚上,羽天又做了个梦,梦里他再次来到了上次那个类似于心景的只有黑白两色的地方。
风在呼呼地吹,可是并不刺骨。羽天没有像上次那样傻站着,而是直接朝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有棵巨大的古树,树下有一大片花海,依然全都是虞美人。有个一身黑装的男人坐在纯黑花海里靠着树干休息。从羽天那个方向来看依旧看不到他的正面。
羽天走了过去,那个男人也察觉到了羽天的到来,站起身转过来面向羽天。
看见对方脸的一瞬间羽天愣住了。
“好久不见,羽天。”
睁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朴素的天花板,羽天大脑放空,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个梦。
羽天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好几秒后羽天缓过神。
原来还是……梦吗。
羽天如静止一般躺在床上好几秒,然后他察觉到了异样,于是他把头偏向床边那个方向。
“……”
沫沫居然就跪坐在床边地板上,她应该是来叫羽天起床的,只是羽天在她叫自己之前就醒了。但此时的她貌似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居然看呆了,羽天转过头来与她视线相对,她吓了一跳才回过神。
“早、早上好!”沫沫强行使自己镇静下来,但脸还是不受控制微微发红。
“早上好。”羽天坐起身,突然觉得有什么滚烫的液体顺势从自己眼眶中流出,滴落在被子上形成一个小圆形。
眼泪。
我……在哭?羽天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
眼泪开始一滴一滴往下流,滴在他的手掌上。
“为什么……”
这正是之前让沫沫看呆的原因之一。
“您做了个很可怕的梦了吗?”沫沫小心地问。
“梦……”羽天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对,是梦!”
“我做了个梦,我做了个梦……但并不可怕……”羽天自言自语,“是做了个梦,但我记不到梦的内容了……”
羽天手按住头,“明明刚才才做完的……为什么记不起来……”
他有点烦躁,情绪越来越激动,小声地自言自语说个不停,像是个被吓得不轻的小孩。
记不起来记不起来记不起来……
他焦躁不安,第一次对自己异于常人的遗忘能力感到害怕和不甘。
就在羽天抱着头揪扯着头发的时候,沫沫突然爬上来,默默环抱住羽天,然后一只手不断抚摸羽天的头,又理了理被羽天自己抓乱的头发,嘴里一直轻声念着“没事的,没事的……”这样的话语。
羽天有一瞬间愣住了,摸头这个动作是昨天刚给沫沫做的,可是在羽天心烦意乱的时候,沫沫却用这个动作安慰他。
也许对于沫沫来说,‘摸头’就是她知道的给予别人安慰方式中最好的一种了吧……
羽天的世界在一刻安静下来,沫沫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暖,在她的怀里,羽天像是变成了温顺的小猫,此时正被主人安抚着。
眼泪还在流,但羽天已经不急躁了,也没意识到有这么个人零距离地抱着他而没有产生避开的意识。沫沫的声音就这样安抚着羽天的内心,宛如一股暖流沐浴全身,很舒服。
过了很久,羽天终于恢复平常。早上发生的事就像未发生过一样,羽天把它藏在心里,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