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帖子是你发的!?”
羽天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仿佛有种从头到尾都被一双无形的手安排好的感觉。
而医生就是幕后的那双手,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昂。”医生轻描淡写地说,“帖子是我发的,这是事实,不过后续所发生的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你知道蝴蝶效应吗?”
“蝴蝶效应?”
“简单来说就是一只在京都的蝴蝶扇动着翅膀,却有可能在东京引起一场暴风。”医生说,“我的发帖就是那只扇动翅膀的蝴蝶。”
羽天沉默,反复思考着医生说的话。
“而你与她们的邂逅,说不定也是另一只蝴蝶在扇动翅膀哦。”
羽天看着医生,后者说的话很有深意,可他的表情却吊儿郎当,很难让人严肃起来。
医生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新一天的零点二十分钟。
“我该回去了,明早我还会来,到时候我们再谈谈关于这位少女的事。”医生走到门边,“可别想着什么下流的事哦,人家才15岁呢。”
“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呢。”羽天反驳。
“是吗,那就好,走了。”
门关了,羽天坐回沙发,开始回忆刚才医生说的话。这时他猛然想起白天的时候,礼弥黑雪建议他把一天的所见所闻写进日记里,以防遗忘。
于是他回到二楼房间,把买好的笔记本掏出来,翻开第一页写下了这样的话:
‘圣历2017年,4月8日周六。
蝴蝶效应,医生说京都的蝴蝶扇动翅膀的时候,有可能会在东京引发一场暴风。而我与礼弥学姐和未知姓名的猫耳少女相遇,又会在不久的将来引起什么样的事呢?’
之后羽天又详细记录了这天从早到晚发生的事,包括与礼弥黑雪在很贵的餐厅吃饭;在心景之中回到了三年前与礼弥黑雪的第一次相遇;自己为什么会遗忘的疑问;以及救下了猫耳少女的经过……
当他写完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半个小时,他把笔记本收好,拉开书桌的抽屉时,发现下面就有几本早已褪色、不知道什么用途的笔记本。
羽天好奇地将其拿了出来,翻开了第一页。
“这……”他愕然了。
第一页上写着:
‘圣历2014年5月X日,黄金周的最后一天,家里的名叫‘点点’的小狗死了,它是老死的,不知道陪了我多少年。医生和我把它埋葬在了后山里,那是一片种着槭树的地方,到了秋天就会一片火红,希望点点不会感到寂寞吧。’
‘圣历2014年6月X日,夜明市进入梅雨季节了。天空总是阴沉沉的,气氛很压抑,如果不用上学就好了。’
‘圣历2014年10月X日,如果人的一生就是一本书,那我会是什么书?日记吗?’
……
日记还有很多,基本都是些碎碎念,有些记录得很详细,但羽天读着这些文字,依旧想不起当年的回忆。这样的日记本还有很多,但都没有写完,似乎到了后来,他连写日记这种事也不知不觉遗忘了。
羽天抚摸着笔记本上的字迹,那确实都出自他的手,只是现在读起来都好像是一个外人的事。
他心情沉重地将这些日记本收好,并将最新的这本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免得他会遗忘。
困意袭来,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过了,他这才想起一楼浴室里还有人,不知道洗没洗完澡。
于是他又返回楼下,发现浴室外面隔间的门还关着,这个隔间的两侧分别放着洗漱台和洗衣机,洗澡的时候把外面的门关上就成了换衣服的地方。
羽天敲敲门,“喂,你还好吗?”
猫耳少女猛地惊醒过来,由于泡澡太舒服了,加上吃饱后昏昏欲睡,她一不留神就睡过去了。
“啊,对不起,我、我这就出来!”猫耳少女慌慌张张起身,热水从她身上‘哗啦’落下。
“哦,倒不是要催促你的意思,只是担心你在里面出了什么意外。”羽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想泡多久都可以的,我在二楼洗漱就好。”
“不不不,我已经用好了。”猫耳少女不好意思继续泡下去,索性就出来了。
她把浴室拉门的拉开一条缝,确认外面隔间的门依旧是关好的,这才放心出来。隔间地板上放着一个胶桶,里面放着一件洗好的白色衬衣和宽松的外穿短裤。
没有贴身内衣裤……猫耳少女确认了半天,不过想来一个全是男性的家里,有内衣反而会很变态吧。
至于内裤显然是私人物品,借给女方穿也不得体。猫耳少女没办法,只能先将就着穿,毕竟她自己也认为不能再奢侈些什么,能留下来就已经很感恩了。
她擦干身上的水,拿起白色衬衣闻了闻,上面有阳光的味道,也有一些原主人的气味,并不难闻就是了。
穿上衣裤,带着湿润的头发,猫耳少女拉开了隔间的门。
“我、我洗好了,谢谢。”猫耳少女害羞又拘谨地走了出来。
她粉蓝色的头发还带着水珠,猫耳微微抖动,会把细微的水珠抖落,尾巴被她捏在手里,样子很可爱。
洗完澡过后的猫耳少女焕然一新,原本的魅力毫无保留地散发出来,羽天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稍微有些宽松,即便如此依稀还能看到少女胸前春天的山脉那起伏的线条。
羽天不小心瞄了一眼,害羞得很快转移视线。
“那个,吹风机在洗漱台下面的柜子里。”羽天挠挠脸说。
“喔……”她有些扭捏的样子。
见状,羽天以为她不会用吹风机,准备示范给她看,却听见她说:“我、我不太喜欢吹风机……因为声音很大,我的耳朵……会很难受。”
羽天恍然,她那双硕大的猫耳朵也不是装饰,听力应该远超常人。家里的猫狗洗完澡吹风的时候,这些小家伙也恨不得将吹风机拆了,更别说兽化圣驱者了。
“啊,抱歉,是我考虑不周。”羽天只好找来一张干净干燥的毯子,“那你用这个吧。”
“谢谢您。”猫耳少女感激地收下,开始擦拭自己的头发。
耐心等她擦完后,羽天说:“家里还剩两个房间可以睡,一楼的房间医生睡过,二楼的空房是你上次睡的。随便选哪一间都可以。”
猫耳少女想了想,小声说:“那我能去二楼的那件房间么?”
“当然。”羽天点点头,带她到二楼。
“里面的东西都是全的,房间门可以反锁,二楼也有厕所。”羽天一一介绍,“那么,时间不早了,就先休息吧。”
羽天刚要退出去,猫耳少女叫住了他。
“怎么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谢谢您。”猫耳少女再次鞠躬。
羽天笑了笑,“不必道谢,也不必用敬语。那么晚安。”
他轻轻关上了门。猫耳少女拘谨地坐在床上,环顾四周,这个房间依旧是几天之前她醒来后看到的样子,里面弥漫着陌生的生活气息。
她轻轻倒在床上,床垫的柔软程度比起石头和树枝当然要好上许多,她将被子盖到身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她在外面流浪的时候就是这么睡觉的。
真希望醒来以后还能在这里啊。
陷入梦乡之前,她在心里如此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