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学打算,先开放第一楼,后面的楼层再陆续开放。
阳光从玻璃外斜射进来,天快亮了。
他的目光看向门外,一些疲劳的男女迷迷糊糊地走过,苏学隐约看到门口有个熟人在晃悠。
就在苏学准备去开门的时候,张玉然喊住了苏学。
“等等,有外人在,我还是躲躲,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不记得我的模样。”
无视了张玉然的吐槽,苏学指了指楼上。
“那你去楼上躲躲?”
“不用,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苏学一愣,你自己去按电梯,我需要做什么准备?
就在苏学的疑惑在卡在嗓子眼,眼前的胖胖的身影忽然消失。
紧接着,苏学顿感头疼欲裂,几个眨眼后,恢复如常。
此时的他全身大汗淋漓,一道声音从他脑海里传来。
“小苏啊,灵体附身讲究的是放松,第一次告诉你了,你肯定很紧张,我就进不来了。”
苏学哭笑不得,好奇地问道。
“灵体附身没有条件的?”
“那倒不是。比如你对我没有戒备心,或者没注意到灵体,否则强行附身,被附身者会神经崩溃。”
苏学抻了抻胳膊,并无其他不适。
苏学第一次感受到身体内还有一个人的感觉。
他走上前,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模样美艳的女子,穿着一套职业套装,将她的身材展露无疑,在她的身后,还有许多庆祝开业的花篮。
“云妮?”
云妮是唐悠的闺蜜兼助理,两人关系莫逆,只是平日里,云妮没少给苏学白眼。
她打心底觉得苏学配不上优秀的唐悠。
“你一没人脉,二没经验,三没底蕴,留学回来居然开一家会所,我……哎,悠悠那傻妞怎么就喜欢你呢?唐悠还专门让我给你送开业花篮。”
一见到苏学,她便是一直疯狂输出。
苏学皱眉,大清早有点烦人。
“把花篮摆上之后,你就走吧。”
说完,苏学转身准备关门,云妮扒着门缝,不让他关门,气鼓鼓地说道。
“为了给你送花篮,人家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呢。你让我摆花篮?你的员工呢?”
“小姑娘,气多伤身,不利于你病情恢复。月事不调只是个小问题,病根在你的脑子里。”
一道沉闷的声音从苏学的嘴里传了出来。
苏学一愣,这说话的口气和两广的口音……
“张叔……”苏学在脑海带着不满地喊道。
“诶,没忍住,但她脑袋里确实有问题,垂体上长了个东西。”
苏学一愣。
“这你也知道?”
张玉然得意地冷哼一声,说自己肯定没有看错。
在世时,他便能通过传统医学的望闻问切看出病人可能的内在病变,死后,所有人在他眼中纤毫必现,堪称肉眼加强CT。
苏学昨晚翻看过报道,张玉然性格高冷,德高望重,生活里寡言少语,醉心研究。
看来,二十几年的灵体生涯确实带来了一些奇怪的改变。
两人在脑海交流,云妮此时的脸已经憋得通红。
“什么月事!没看出来你这么粗鲁,没素质!”
“先别管我有没有素质,赶紧去医院看看吧。”苏学不想纠缠,虽然讨厌她,但不至于跟自己女友的闺蜜逞口舌之快。
“苏学,我一定要揭开你的真面目!少给我得意!”
“随你。”
云妮冷哼一声,拿出手机开始编写起了小作文,嘴上不停。
“估计你也不知道,悠悠为了董事长的病,到处求人,好不容易拿到了张玉然孙女的婚礼请柬,转头就被她三叔给拿走了,本来就焦头烂额的,你还来添乱!”
闻言,苏学眉头紧蹙,他毫不知情,但早就听说她三叔与唐悠不对付。
野心勃勃的唐家三叔对他那位侄女很是戒备,现在看来,唐老爷子身体抱恙,有人终于是忍不了了。
唐悠总是这样,有什么事情她会选择自己扛。
“等会我去趟唐家,唐悠的问题,我会解决。”
“你?”云妮抬起头,一脸不屑,“你拿什么帮她?凭你开了家不正经的会所?”
苏学再好的脾气也有愠气,正欲反驳。
马路上此时停了几辆车,走下来一行身穿灰色正装的男子,带头的中年男子面容沉稳,透露出极强的自信和掌握感,迈开的步子虎虎生风,没有丝毫拘谨,一副常年身居高位的模样。
“请问,哪一位是苏学,苏先生?”
说完这句话,中年男子的腰身微微一弯,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姿态突然变得低了不少。
云妮看着来人,感觉有些脸熟,一时间也没想起来。
“我是。”苏学举手。
男子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见苏学如此年轻,表情有一丝诧异,又很快恢复正常。
他还记得出发前,那人对自己的要求。
毕恭毕敬!有求必应!
快步走向苏学的面前,模样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您好,苏先生,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新任的西蜀道医疗部副部长肖元武。”
说着,从手下的手中接过一封喜庆的红色请柬,递在身前,笑着说道。
“这便是张小姐的婚礼请柬,希望没打扰到您。至于跟您通电话那位,他临时需要参加一场重要的会议,的确抽不开身,只能派我来了。他要我向你传达一下歉意。”
苏学一愣,心中不由得一惊,嚯,道局级别。
苏学所处的国家名为大缜国,行政区域划分与前世不同。
大缜国从大到小可分为府、道、市、城、乡等行政区域,这身份地位堪比封疆大吏了。
重江市隶属于西蜀道。
苏学点了点头,客气地从肖元武手中接过请柬,他听到一声惊呼后,回过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女人。
云妮的嘴几乎可以放下一颗鸡蛋。
堂堂道局级别的肖元武见到苏学居然主动放下姿态,那股子尊敬,根本就不像是装的。
转头又看向那一封精美的红色请帖。
震惊如澎湃浪花,一波更比一波高。
她情不自禁地指着请柬惊呼道。
“居然是红的!”
苏学诧异地看着手中的精美请柬,觉得云妮估计真是伤了脑袋。
婚宴请柬不是红的,还能是绿的?
没有理会处于震惊的云妮,苏学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感谢。
“肖部长你好。”
肖元武连连摆手,佯怒道。
“这太见外了,我与苏兄弟一见如故,给个面子的话,喊我一声老肖岂不更加亲近?”
云妮默默转过身,她往自己白皙的手臂上掐了一爪。
“嘶,不是做梦!这真的是行业内传言的铁面无情肖部长?”
全然没管心理小剧场的云妮,肖元武说道:“对了,因为张小姐的婚礼在西蜀道首府蜀都市举行,我们最晚九点钟就得出发了。”
“等等。”苏学想了想,举起手中请柬问道,“这个能带人吗?”
“当然可以,原则上是可以再带一人去的。”
苏学准备去接上唐悠。
“好的,那我们现在便去唐家,接一下我女友。”
苏学刚准备出发,张玉然不好意思地提出一个请求。
想托肖元武帮忙买个新婚礼物,苏学自然应允,转而向肖元武拜托道。
肖元武爽快应下。心想等会还得好好表现,这年轻人在那位心中的分量可不轻。
热浪袭来,仿若隔世,这间从内到外金碧辉煌的会所,将会承载着多少秘密。
……
重江市东岸城,碧情嘉汇小区。
此地重江市的富人区,依山而建,伴江而落。
唐家,气氛低沉,好似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唐悠站在宽敞的客厅中间,面色不善的家族长辈分围坐一圈。
只见她穿着一身简约但不失时尚服饰,黑色的T恤搭配一条修身的牛仔裤短裤,展现出其苗条的身材线条。
顺亮的头发如丝般顺滑,配上她的一对水灵且深邃的眸子,让人见了心情舒畅。
她目光坚定地看着她自己的三叔,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意思?三叔,谈生意什么时候都可以谈,但这次去参加婚礼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到能治好爷爷的医生!”
唐三叔四十几岁的模样,眼眶内陷,看起来老谋深算,两颊干净,沿着嘴边留有一圈胡须,坐在宽大的棕色皮椅上,态度敷衍。
等到唐悠说完,他才停下了手中缓缓盘着的紫檀木珠,斜着眼质问道。
“悠悠,父亲的病我当然会问,我只是想问一下。目前公司业务在你的临时管理下第一次出现亏损,你怎么给董事们交代,又怎么给你躺在病床上的爷爷交代?”
唐三叔直接发难,事实上,从唐老爷子病重到现在,唐悠掌管唐氏药业不过数周,且重要业务都是唐三叔背地主导,甚至她连审核的机会都没有。
而现在,这个锅你不背也得背的样子。
“三叔,那些文件你都没给我签字!”唐悠捏紧了拳头,言语里已经充满了怒气。
“你的意思是怪我咯?”唐三叔斜着眼睛反问道。
唐悠起伏的胸膛表达着此时的愤怒,这些话任谁听到耳朵里也是极为刺耳的。
公司亏损,那些董事可不会关心自己为何没有审核,毕竟明面上的责任人都是她。
唐三叔似乎早就拿捏了唐悠的脾气,不急不慢,咂了一口清茶,反而向自己的儿子说道。
“唐笑,等会你跟我去,后面你负责业务部的事情,我带你多见见世面。”
唐笑得意地瞧了自己堂姐一眼,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三叔,莫要做得太绝!”唐悠愤怒地低沉道。
见唐悠火气大起,身边的长辈们这时候才站了出来,安慰道。
“哎呦,都是一家人。悠悠啊,你说话是不是有些太难听了,注意言辞。他毕竟是你的长辈!”
“是啊,悠悠。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也是为了你好。等你再调整一下。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是会支持你的。”
唐悠终于忍不了了,这哪是在安慰她,完全是道德绑架!群起攻之!
“这张紫色请柬是我花了大价钱拿出来的,我有选择给谁的权力。”说完,唐悠直接将请柬拿在了手里,冷眼间,准备离开家门赴宴。
将手中盘过十余年的紫檀木珠朝地上猛地一掷,裂成几瓣,唐三叔终于扯下了自己伪善的面具,指着唐悠怒声喝道。
“拿过来!现在!”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唐悠一双眼眸冰冷如霜。
两道黑影挡在了唐悠的面前,唐三叔站在一旁,指着唐悠手里的请柬,眼神尖锐。
“再说一次,给我拿来!”
“如果我偏不呢?”
“唐悠,你不应该轻易测试我们的底线。人是靠钱活下去的,不是底线。动手!”
得到命令的两位手下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一把将她手中的请柬拽掉,然后一张大手快要呼到唐悠绝美的脸上。
“住手!我看谁敢!”一声虎啸从门口传来!闻者双耳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