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麟乐平时在韩秋他们跟前的时候脾气很好,但毕竟也是被长安百姓们喊成“浪荡子”、“纨绔子弟”的人,他这会儿没了人管着,骨子里的那副狠厉劲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提着刀,这刀是他爹让长安最好的名匠打造的,同体雪白,中间有一条血红色的暗线,看着杀气腾腾。
楼上的人看着宋麟乐忽然间变了的脸色,又看着那把刀,一时间每个人都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宋麟乐用刀背轻敲扶手,冷着声音说:“妨碍公事的后果,应该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了。”
他一步一步上前,那些人一点一点后退,那些棍棒始终保持着一个离他不远不近的距离。
直到踏上二楼后,宋麟乐看向那些人,露出一个微笑:“既然我都已经上来了,你们也不用这样做样子。”
说完他硬身往前走,却被挡住。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说:“你要再走一步,休怪我们不客气!”
宋麟乐冷笑:“我他娘听这句话都已经听腻了。”
他两步上前,那些人也不再一个劲地后退,而是举着棍子迎上去。
很快,他们就缠斗在一起。
但是宋麟乐无心和他们在这里浪费时间,他下手快准狠,每一下都是打在对方最脆弱的地方。
正打着,宋麟乐忽然间看到了有几个人从一个房间出来。
那几个人听到动静后往宋麟乐这边看了一眼,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宋麟乐皱起眉头。
对方几个人顺着走廊很快消失。
宋麟乐暗骂一声,一脚踹开挡在他前面十分碍事的那个人,提着剑就冲了过去。
那几个人就是蛮子。
宋麟乐咬牙,韩秋说的对,这徉州不对劲,很不对劲。
对方跑得很快,宋麟乐追着他们,那些人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忽然间一转弯,居然直接从二楼的飘窗那里跳了下去。
宋麟乐趴在楼上看,这茶楼就是那条河,那几个蛮子刚好落在一条船上,船夫三下两下撑着竹竿就让小船一下子飘出去了很远。
船上,那几个蛮子光明正大地露出自己的脸,对着宋麟乐挑衅一笑。
“草!”
宋麟乐一拍窗柩,转身往楼下走。
这个时候,有一个掌柜打扮的人急匆匆走了过来。
他看着宋麟乐,有点发怵,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
“那个,这位将军,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您怎么和我的人动手了?”
宋麟乐理都没理对方,他下楼找到程处默。
程处默说:“怎么样。”
宋麟乐点头:“没看错。”
程处默眉头一皱看了眼楼上:“跑了?”
宋麟乐说:“追。”
两个人转身就要走,可是步子都还买迈开,那掌柜的忽然间拉住宋麟乐的手就开始坐在地上哭。
“这位小将军!您不能这样打完人就走啊!我店里的伙计都是出来讨口饭吃的!您不能这样啊!”
宋麟乐觉得烦,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那几个蛮子,看掌柜装模作样的在地上哭嚎,他摸出一块银子丢给对方。
“钱给你了,放开。”
谁料那掌柜看了眼银子就嚎得更大声了。
“有钱了不起吗?你平白无故打了我的人,给我一点钱就能解决问题吗?”
茶楼里面的客人也因为想看热闹围了过去。
那掌柜一看有人来了,更是哭天喊地。
指着宋麟乐就说:“这小将军不知道怎么回事,冲到二楼去,莫名其妙就动手,我那四五个伙计这会儿还倒在地上起不来!”
宋麟乐冷眼看着,他这个时候算是看出来了,对方根本就是想拖着他。
程处默把宋麟乐拉到自己身后,然后低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撒泼打滚的掌柜。
他说:“包藏突厥人,你可知罪。”
只是这么一句话,那掌柜也不打滚了,他抬起头看向程处默,脸色煞白不说,嘴巴都在抖。
“你!你血口喷人!什么突厥?哪来的突厥人!”
程处默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喊了一声:“来人。”
有两个士兵走了进来:“少公子。”
程处默说:“这掌柜包藏突厥国人,其心可异,带回去审。”
“是!”
那掌柜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反被抓走,他愣了一下,就开始求饶。
程处默看向茶楼里面的其他人,声音带着威胁的意味,他道:“那几个人没有戴面具,虽然穿着打扮与你们没什么异同,可是突厥国蛮子的脸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们这些人中必然是有人看到过的,如果有人愿意站出来主动坦白,赏二十两银子,若是知情不报,斩了。”
说完程处默拉着宋麟乐就走了出去。
二人翻身上马,宋麟乐带着程处默朝着那几个人离开的地方追去。
一路跑到码头,宋麟乐看了眼那些船只,他眼神好,不多时就看到了那几个蛮子。
他手一指:“在哪!”
两个人朝着那只船跑去。
那几个蛮子上了船,马上就有人开始收起船板,宋麟乐和程处默刚跑到码头连接船板的地方,忽然间就被拦住了。
十多个人冲出来,为首的男人呵呵笑着,上下打量着二人。
“二位这是要做什么?”
程处默和宋麟乐身上穿着盔甲,腰间佩戴通行令,这一身装扮是一看就知道身份的。
可是拦住他们的人却装得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揣着明白装糊涂,还要仔细盘查。
宋麟乐看着那船板被收起来,他急了。
“让开!别妨碍我们办事!”
对方还是笑着说:“办事?二位大人也要说清楚,纠结要办什么事,有没有批文,我们这船是去衢州的,上面装的东西那都是稀罕物,弄坏了、弄碎了那都不行。”
宋麟乐皱着眉头,下意识的想拔剑,手刚摸到剑柄,程处默按住了他的手。
程处默走上前,对着为首那人说:“你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人。”
对方抱拳行礼:“小人廖苗,是顾家总字号的掌柜。”
程处默忽然一笑,他视线瞥向那只正准备离岸的船。
“撩掌柜,你可帮了我们大忙了。”
廖苗一顿,又笑起来:“大人说笑了,小人什么都没有做。”
程处默说:“你做的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