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隔壁的宋麟乐一个茶水刚喝到嘴里，结果听到了韩秋的话，差一点喷了出来。
坐在他对面的宋鑫扬一个眼刀甩过去。
“你敢喷出来试试。”
宋麟乐赶紧捂住了嘴巴。
他勉强把茶水咽下去以后，然后捧着肚子笑。
但是为了不让祝星听到，他笑得特别小声。
看上去像个傻子。
宋麟乐说：“这个韩秋，撒谎也不打草稿的吗！”
奔丧就算了！还是给他妻子！
这说出去谁信啊！
宋鑫扬不语，虽然他也很震惊这个回答，但是他觉得韩秋自有分寸，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而祝星听到这个回答，也懵了一下。
“妻女？你妻女是赣州人？”
韩秋摇了摇头：“他们是徐州人，路过赣州，发生了一点事，被南河岸那边的一个老翁打捞上去了，只可惜，是尸体。”
祝星沉默了一下，没接着问了。
韩秋表情很平静，像是一点都不伤心。
但是去看他的手，却能看到轻微的颤抖。
祝星叹了口气，有点懊恼，早知道就不提这个了。
他说：“我没站队顾城，我虽然祈祷这天下大乱，可是我也不傻，不是任何人都相信的，顾城没有那个能力，我也不想惹一身麻烦。”
韩秋倒是有点惊讶：“那为何王爷还能这般来去自由？您是王爷，顾城难道不忌惮您？”
祝星说：“我这个王爷就是个名头而已，和李世民非亲非故，能有什么好忌惮的，再说了，我养的那几千精兵也不是吃素的，他顾城岂敢动我。”
怪不得祝星今天在街上一个人就敢对那些起义军出言不逊。
原来是有靠山的。
韩秋说：“可是顾城扰得赣州民不聊生。”
说这句话的时候，韩秋是带了一点期许的。
可是祝星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赣州不是我说了算，我也没办法。”
韩秋道：“那王爷不管了吗？”
祝星笑起来：“我怎么管？难不成我那几千精兵还能翻倍一下子变成几万不成？你可知顾城一共有多少人。”
韩秋作势笑了一下：“我打听这做什么。”
祝星说：“十五万。”
韩秋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这么多？”
他内心其实也有点惊讶。
看来之前的情报有误啊。
祝星道：“大唐来了军队，说是程咬金带队，那顾城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韩秋说：“那百姓怎么办。”
祝星一愣：“什么？”
韩秋说：“到时候军队打起来，受伤的多为无辜百姓，王爷，赣州的百姓该怎么办？”
祝星没说话，有点愣神。
韩秋又说：“难道王爷没有想过吗，赣州百姓数十万，若是到时候顾城誓死也要战到底，他会不会拿赣州的百姓作为要挟的筹码？倘若真是这样，赣州最后只会成为人间炼狱，这里的百姓也会死伤无数。”
说完以后，韩秋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来对着祝星拱了拱手。
“我知道王爷和皇上的渊源，应该说赣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王爷，赣州是您长大的地方，这里的百姓陪伴了您十几年，您真的要亲眼看着这个地方变成最后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吗？”
说完，韩秋又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韩秋喊着宋麟乐他们一起下楼。
牧野给了老板银子，四个人走出糕点铺子。
外面的百姓们看到韩秋，都在对他笑。
韩秋也对着那些人拱手，算是感谢他们的帮助。
从糕点铺出来以后，牧野问韩秋要不要回去，韩秋摇头。
“接下来，我们住在城里。”
韩秋找了一个小巧的别院，就在长街那些紧紧相连的店铺后面，不算太大，但是好在不破旧，直接就可以住进去。
这院子分前后两院，韩秋还花了点钱，去镖局找了五六个壮汉来守门，他出的钱高，来的人本事也不小。
韩秋几人坐在后院的小池塘前吹着风。
宋麟乐说：“你不是说就来两日的吗？我怎么看你这个样子有点不想走了？”
韩秋说：“走是自然要走的，但不是今天。”
客栈住着不方便，韩秋才想到了租个小院住着。
宋鑫扬道：“那个祝星王爷，不是一般人。”
韩秋说：“他今天一直都在套我话。”
当时两个人看上去都很正常，只是里面的波涛汹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祝星说了顾城真实的兵马人数，算是投诚。
“他根本不相信我的身份。”
宋麟乐说：“那没事吧？”
韩秋摇头：“这我可就不知道了，祝星心思不好猜。”
宋麟乐说：“那我们现在不跑，被抓起来了怎么办。”
韩秋说：“那就当着被——”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宋麟乐翻了个白眼：“一天天的就知道吓唬我。”
韩秋笑了笑，没说话。
晚间凉快了许多，韩秋和宋鑫扬开始下棋。
宋麟乐和牧野则在旁边练剑。
一子落定后，宋鑫扬说：“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韩秋道：“或许我们可以从祝星下手。”
宋鑫扬只是说道：“他很聪明。”
韩秋点了点头：“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聪明反被聪明误，有时候人还是不要太聪明，一聪明吧，就容易多想，想的多了吧，就容易栽跟头。”
宋鑫扬无奈：“那你也不要太聪明，不然自己倒是一语成谶。”
韩秋看着棋盘，他说：“你又输了。”
宋鑫扬盯着棋盘看了半晌，觉得有点扫兴。
“怎么就赢不了你呢。”
韩秋说：“你从我这里学棋，短短时间内若是赢了我，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宋鑫扬憋着笑，故作认真地说：“那我一局都赢不了你，我也很没有面子。”
韩秋一笑，一边捡棋子一边说：“那好说，我让你一局就行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
两个人重新开始下棋，韩秋说到做到，这一把他的确是随便乱下的，最后赢的人是宋鑫扬。
宋鑫扬看着满盘棋子，也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韩秋说：“怎么？我让你赢，你都还闷闷不乐的？”
宋鑫扬道：“我突然间觉得，别人让步的赢和自己拼搏来的赢，完全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