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掏出那把匕首，他看了看锋利的刀刃，又看了看二娃。

他对二娃说：“有点残忍。”

二娃当时直接闭上了眼睛：“给我个痛快。”

韩秋看着对方，犹豫了几秒，轻轻叹了口气，还是动了手。

只不过，那把刀最后刺入的是桌子。

刀刃狠狠扎进了桌子里面。

二娃没有等到预料中的头疼，他睁开眼睛，韩秋坐在对面，正在喝茶。

他愣了一下，然后去看桌子上的刀。

刀刃折射出白色的光色来，甚至还能在那刀刃上看到他自己的。

“为什么？”

韩秋放下茶碗，安静地看着二娃。

“你从小就生活在这里？”

二娃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我是三年前来的，那个时候我被仇家追杀，差一口气就死了，二当家捡到了我，把我带了回来。”

韩秋点了点头，他又问：“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二娃说：“就是普通老百姓，平时下地干活。”

韩秋看了眼二娃的手心，的确有茧子。

只不过那茧子是常年拿锄头造成的，还是拿别的东西造成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韩秋笑了一下，有些玩味。

“你一个土生土长的庄稼人，怎么会下棋的？”

他看了眼桌上的棋局：“你下棋的技术很好，这可不是一般庄稼人该有的技术，你最起码练了五年以上。”

二娃听到这话，刚想反驳什么，韩秋却轻轻敲了敲桌子。

“你来山寨才三年，而且据我所知，寨子里的人，会认字的都很少，怎么可能还会下棋？”

话说到这里，二娃就说不出口了。

韩秋又说了一句：“其他人应该不晓得你会下棋吧。”

二娃眉头皱起，抬头看向韩秋的时候，眼里有了杀意。

韩秋说：“你是谁的人。”

此话一出，二娃的眼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后就是震惊。

半晌后，二娃说：“李靖将军。”

韩秋挑了挑眉，他之前第一次和二娃下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他也猜测二娃可能是埋伏在胡广身边的人。

只是他没想到，二娃会是李靖安排的。

二娃说：“你也是？”

韩秋笑了笑：“怎么可能。”

他还是没说自己的身份。

“你就躺在这里吧，最好是真的做出一副死了的样子，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至于溅到窗户上的血，洇起的那一团血雾，则是韩秋随便抓了一个倒霉鬼，用了对方的命换了二娃的命。

说到这里，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宋麟乐一脸呆滞，他捂着脑袋蹲在地上，表情空白了一瞬。

“怪不得……怪不得二娃不近女色，还不杀人，只当个管家……”

“怪不得最后我清点尸体的时候没找到他……”

“原来……”

宋麟乐感觉自己被骗了，从头到尾好像就他一个人跟傻子似的。

以为寨子里面就他们四个人相依为命，结果不是四个，是五个人。

他看着韩秋说：“你告诉默哥不告诉我！你好狠的心！”

韩秋哭笑不得：“这可不是我告诉他的，这是他自己猜出来的。”

宋麟乐说：“那鑫扬呢！”

韩秋说：“我和他提了一嘴，他也猜到了，就你自己，傻乎乎的。”

宋麟乐如遭雷劈，他说：“感觉不会再爱了。”

韩秋笑了笑，招呼凛劭过去坐下。

凛劭说：“大将军那边没事，你们也不用担心。”

韩秋说：“我知道，大将军事先就和我说过了，这次你来了，这些孩子就要拜托你了。”

凛劭好奇：“你要去哪？”

韩秋说：“去给那些起义军找点不痛快。”

凛劭眉头一拧：“这太危险了。”

韩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放心吧，我只有打算。”

凛劭想起出发前李靖和他说的话——

“韩秋那个人，很聪明也有本事，若是他提了什么意见和建议，或者是有自己想去做的事情，你可以依附，他不是一般的人。”

想到这里，凛劭点了点头。

“那你万事小心。”

韩秋看向竹林外面，今天晚上月亮也没了，黑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他说：“那些起义军在赣州发动兵变，人数的确多，可是他们也应该知道，赣州这个地方，河流众多，就算是有人把守着河流，也不能做到万无一失。”

凛劭说：“你这次进去打算做点什么。”

韩秋道：“其实我也没想干什么，高调一下，让他们慌张一下，露出点马脚来，我们早点攻破，也不能早点回去。”

不然在这里耗着，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

韩秋趁着夜色带着菏泽和宋麟乐一路到了赣州外面几公里处的一条河前。

宋麟乐说：“我们不会真的要游进去吧。”

韩秋说：“怎么，你不会洑水？”

宋麟乐说：“自然会，可是这河那么长，我们进去怕是都要成水鬼了。”

韩秋笑着说：“谁告诉你从现在我们就要游了，跟我来。”

他们顺着这条河一路往下，慢慢地，杂草越来越多，河流也越来越宽，水流也变得湍急起来。

走了个把时辰后，他们到城墙外面。

城墙修在河水之上，城墙之上有人驻守，里面自然也有。

宋麟乐和菏泽看向韩秋。

韩秋把外袍脱下来，一边把宋麟乐绑着，一边把菏泽绑着。

两个少年有点看不明白。

“你这是干什么？”

韩秋说：“怕你们待会儿和我走散。”

说完，他走到河边，舒展了一下身体。

“待会儿不要露头，卯着劲往前游，到了地方我自然会拽你们起来的。”

“明白。”

三个人小声潜入水中，幸好这是夏季，夜晚的水温也不算高。

宋麟乐和菏泽什么都看不到，只能跟着腰间的绳子往前游。

也不知道游了多久，可能没有多长时间，只不过因为他们在憋气，所以觉得时间格外漫长了一点。

就在两个人伸手捂住口鼻觉得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腰间忽然间传来了一股猛力。

下一瞬，他们两个就被带着浮出了水面。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开始咳嗽。

等到咳完了，他们抬头，有灯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