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嫣嫣不顾众人的目光走到李旭面前，忽略他脸上瘆人的鲜血，蹲下来低声道，“你以为自己一死百了，做过的事就能一笔勾销吗？”
她打开手机，翻出前天那张不小心拍下的照片，放在李旭没有被血糊住的眼前，幽幽道，“这是小煜的鬼魂，他来找过我，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
李旭涣散的瞳孔又开始聚焦起来，消散的意识重新凝聚，看着那张照片吱吱唔唔，目眦尽裂，眼珠子都凸起来。
此刻的他不仅要承受身体的伤痛，还要遭受心理的惧害。
以往他侵害学生的记忆重新涌现，只是被害的是李旭，承受他们的痛苦，感受他们的恐惧。
不仅如此，他死后还有地府的十八层地狱等着他，每一层都比上一层痛苦十倍，遭受的惩罚也越长，同时还要应对各种凶魂饿鬼的迫害，连投进畜牲道的机会都没有，直至最后一层魂飞魄散。
这些都是慕嫣嫣在模拟地狱APP里知道的，之所以能让他感受到这些，也是因为这个APP。
李旭越是不知悔改，APP带给他相应的惩罚就越重。
他的死亡是自己选择的，不然慕嫣嫣可没机会让他尝到这些。
一阵阴风吹过，李旭身边凭空出现了两个透明的人影，那两人一黑一白，白的帽子上写着“一生见财”，黑的写着“天下太平”，手里拿着勾魂索勾住李旭刚刚升起的魂魄。
慕嫣嫣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知是不是错觉，那黑白无常竟然还冲她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一闪没了踪影。
“已经没气了。”刘庆言过去试了他的鼻息，把李旭手上的镣铐解下来走到校长面前，“根据连城检察院《批准逮捕决定书》，你……”
不等他话说完，校长两眼无神的伸出双手，“我认罪。”
没一会儿，学校里进来了一批身穿制服的警察，他们见到操场上的一地狼藉一时没反应过来，刘庆言上前简单解释了几句。
法医将尸体抬走清理现场，拿走了小煜的残骨和铁尺，在场的几人留下做了笔录。
“幸亏校长让我们先把学生遣散，不然孩子们们会留下阴影的。
其实他也有些良心的，不然也不会想着把女老师赶走了。”
对于张青萍的话，慕嫣嫣不是很赞同。
纸包不住火，校长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了多久，以防万一才将学生遣散，可这不能抵消他纵容李旭偷窥，包庇掩饰杀人的事实来换他安分守己的“教书育人”。
毕竟当初他来的时候，校长不也只是“装模作样”的为难了一下吗？
将一个能送学生走出大山但却有着反社会人格的老师留在学校，是价值观有问题，本末倒置，是非不分。
校长的职位和村民们的尊敬对他而言不是责任，而是不计代价也要达成的负担。
至于什么环境下才能养出这样的人，就不是慕嫣嫣要想的问题了。
两人从做笔录的屋子里出来后，就遇到在门口吸烟，等待多时的刘庆言，“聊聊？”
张青萍暧昧的看了眼慕嫣嫣，用胳膊肘怼了她一下，笑道，“把握住机会啊。”
“人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刘庆言看了她一眼，掐灭烟头用手拍散烟气，“你怎么知道？”
“不是那天你照片的那个人吗？”
“是。可惜她到现在都没同意。”
慕嫣嫣走过去像兄弟似的拍拍他的肩膀，“她是个坚强的姑娘，不会一辈子沉浸在过去的阴影里，你帮她拂散阴霾，答应你也只是时间的事。”
“真的？”
“比珍珠还真。”
反正到时候离开临山村，能不能再见还不一定，说错了也怨不着她。
“对了，那个李旭是十几年前连城的逃逸犯人，今天才在临山村抓获，这个案子你的功劳最大，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没有。”
“你别拒绝的那么快，可以先——”
“不考虑。”
她的梦想是成为一个有钱人，警察距离这个概念太远了。
“那好吧。”其实刘庆言主要看中的是慕嫣嫣的另一个能力，她是怎么知道小煜尸骨是埋在哪的？
以他现在职位所知道的，华国是有一个特殊部门的，只是特殊部门轻易不会出动，如果拉拢了慕嫣嫣，以后的重大案子就能快些侦破了。
“刘队。”一名身穿白大褂的法医手里拿着本子，皱眉道，“我已经检查了那些脖子上有割痕的孩子，并没有发现异常。
那些伤口就像常年的疤痕，可并不至于让他们说不了话……”
刘庆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做的。”然后转头看向慕嫣嫣，“孩子们就交给你了。”
她挑眉，点头答应了这件事。
……
“小煜奶奶，小煜在家吗？”
“他刚刚已经走了。”
良久慕嫣嫣才道，“您……节哀顺变。”
小煜奶奶笑了一下，已经没有先前那般疯癫的样子，她从屋子里拿出一瓶温润瓷白的小瓶子，递给她道，“这是以前给小煜用来抹身上腐烂伤口的药膏，你拿去用吧。”
慕嫣嫣伸手碰了脖子上的丝巾，看着膏药道，“……谢谢您。”
“慕老师，有缘再见了。”
这句话好像是在道别，又像是以后她们也会见面一样，慕嫣嫣看着这个行动迟缓，将行就木的老人，在门前给她鞠了一躬。
［叮——
检测到见习生完成二级鬼魂小煜的愿望，是为中策，APP将对见习生的成绩进行评价保存，请再接再励！］
［叮——来自一代黑白无常的认可。
两位前辈偶然经过临山村，观看了见习生制裁的全过程，对见习生的阴狠手段十分认可，帮见习生引渡李旭亡魂，是为上策，APP将对你的成绩进行评价保存，请再接再励！］
原来刚才黑白无常冲她点头是认可，可手段阴狠慕嫣嫣不承认，她只是用魔法打败魔法。
原来不是也非要接受案件审理才行，这样划算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