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忙，忙出个什么所以然，地球离了谁它都照样公转自转。

郑西宁的事情，让顾丹心里多了一份忧愁。

根据案发在场人的一些消息，郑西宁在遇到杨眉的第一时间并没有选择离开。从没见过女人裸体的他，忍不住好奇摸了摸杨眉的身体。直到他摸到黏糊糊的血，才吓得跑回家。而他的鞋也粘上了许多血，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穿着他爸爸的鞋。

这是郑西宁最开始的证词，但是李梓烁已经被欲望冲昏了头脑。

李梓烁极力想证明自己，所以他根本不相信郑西宁所说的话。在审讯室里，李梓烁用强光照着郑西宁，并且不给他任何吃喝的东西。除此之外，李梓烁多次提到郑西宁的父母。

综合这些信息，顾丹就能判断出郑西宁是被迫的，这一切都只是李梓烁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判的冤案。

顾丹又去找陈德政，陈德政也表示自己的无奈。别说这件案子已经报告给了上级，就连新闻报道都已经出来了。要是这时候来句案子审错了，那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闷闷不乐的顾丹只好找祁岳喝点酒，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祁岳，你说当初选择这个职业，是好还是坏？”

桌上只有两瓶啤酒，都已经被喝了一大半。顾丹夹起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咀嚼着。他看着面前发呆的祁岳，询问道。

祁岳回过神来，一挑眉，回道：“怎么，后悔进这个行业了？”

“也不是。毕竟能够为老百姓除害，这一点还是非常光荣的。但是这两天，郑西宁的事就像是心头的一根刺，拔却拔不出来。”

顾丹一仰头，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顾丹，你要学会适应，社会哪是你想的那般容易？什么美好，什么单纯，那都是假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面具，真实的一面哪有几人知道。郑西宁这事，李梓烁做得真他妈的绝。他就不害怕自己的祖坟被人挖了？这人迟早断子绝孙！”

祁岳帮着顾丹骂了几句李梓烁，而后把瓶中的酒倒进杯里，轻啜了一口。

“这啤酒我实在尝不出来有什么好喝的，但偏偏有人爱它爱得入迷。人吧，为了自己的私欲，什么破格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停顿了十几秒，祁岳打了个嗝，继续说道：“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即使是错的，那也得是对的。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来一说。郑西宁是这件事的替罪羊，大家心里敞亮着呢。张明飞能不知道？陈德政能不知道？这件事上面压的紧，如果完成不了任务，受罪的是所有人……”

“那就牺牲一个无辜的人吗？我们不是为人民服务的吗？为什么现在，我们要把无辜的人送上断头台，为什么我们的手上要沾满无辜者的鲜血？”

顾丹浑身发抖，明显是被气的。

祁岳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他向服务员招手，示意再拿两瓶啤酒。

啤酒送上桌，祁岳用启子开了瓶盖，递给了顾丹一瓶。

顾丹接过啤酒，直接对嘴“咕嘟咕嘟”喝下半瓶。

“以后我接手的案子，绝对不会出任何的差错！”

一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周围的食客走得都差不多了。老板和老板娘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就坐在板凳上看电视。

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里面讲述着近两年毒品对人的危害趋势升高，呼吁着每个人拒绝毒品。

“要我说，吸毒的人就该死！”老板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你不去怪那些贩毒的，反而怪吸毒的，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老板娘撇了撇嘴，说道。

“自己没有那个毅力，能怪别人吗？我告诉你，不是我吹牛，这毒品放我面前我都没有任何的兴趣。”

老板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缓解着自己的疲劳。

顾丹和祁岳听到两夫妻的对话，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每个人真有那么大的意志力，哪能来毒品一说。对于精神的控制，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这恶魔还挺有同情心。这个李梓烁也太不是东西了吧，这不是冤枉人吗？】

【之前吹牛的那位兄弟呢，不是说那几条证据就足够了吗？你那样的人不适合干警察一类的工作，不然母牛都能被你定个罪！】

【都说警察是光，是每个人的光。妈妈从小就告诉我，有困难就找警察叔叔。可是现在，我才发现这句话有点可笑。】

【可是每个行业都会有好人有坏人，不能因为一个李梓烁这样的老鼠屎，就一棒子打死所有的警察吧！】

第二支队。

祁岳已经接受完调查，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再加上家里面的涉入，祁岳再次站到了陈德政的面前。

陈德政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但是呀，咱们第二支队的名声，现在有点不太好了。”

祁岳满是疑惑，“因为什么？”

“李梓烁……”

简单的三个字，却如大山般压得第二支队的人喘不过气来。网络上的舆论，把整个第二支队批得一无是处，顺带着整个静临市的警察都遭了殃。

可是躺在记忆审判器里的顾丹不知道外面的事情，顾丹只知道第一次见到郑西宁的父母时，他们满脸的沧桑以及一夜愁白的头发，只知道上头的包庇与维护，只知道李梓烁看到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画面里，顾丹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着呆。

他的右手拿着手机，唤醒屏幕后锁屏。来来回回几十遍，最终他把手机放在茶几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仔细回想着刚刚在饭桌上，祁岳和自己说过的话。

有的人隐藏在黑暗里，即使手段不光彩，但结果却是他们所希望的。

所希望的？

隐于黑暗里？

不光彩的手段？

顾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亮光，随后又消失不见。

【这个表情，恶魔肯定没想什么好事情。】

【是的，上次见到这个表情，还是在上次……】

【上次是啥时候？】

【王斯文……】

经过提醒，好多人想起王斯文被诊断出艾滋病的时候顾丹的那个表情，和现在如出一辙。

【刚刚才对他升起的一丝好感，现在又荡然无存了！】

【恶魔一笑，生死难料。恶魔撇嘴，阎王收鬼。】

【不会有无辜的人受害吧。】

画面里的顾丹走进了洗漱间，过了很久，他头发湿漉漉地走了出来。

拿起手机，顾丹找到一个号码，随后拨了出去。

“城子，最近忙吗？……没事没事，好久没见，明天有时间出来一起坐坐？”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下，顾丹就挂了电话。

一夜无话。

第二天顾丹调整了自己的状态，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颓废。

支队门口围满了记者，看来都是来采访李梓烁的。而李梓烁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因为他知道自己今天将会被载入史册。

看到李梓烁从支队里走出来，记者一窝蜂地朝着李梓烁跑去，很快就把他围了起来。

顾丹冷哼一声，迈步走进了支队里。

办公室里的同事基本上都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正接受采访的李梓烁，说不嫉妒是假的。

“好点了吗？”祁岳看到顾丹，问道。

“嗯，好多了。”顾丹点了点头，回道。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下班后顾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他拒绝了祁岳再喝一杯的邀请，换上便装后就急匆匆地朝着约定的地点奔去。

祁岳看着顾丹一路小跑着离开，并在大门口拦了辆出租车。

他沉思了片刻，自言自语道：“这小子，不会是找对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