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最开始对风卿婈还有些拘谨,喝着喝着见风卿婈除了只在训练只是严厉之外,此刻也是个平易近人的主子,大家便也放开了手脚。
一杯接一杯地冲风卿婈敬酒,风卿婈来者不拒,一一喝了一小口,这么多人,就算是一小口也喝得够的了
风卿婈却意兴高涨,想起从前没有军务之时玩骰子的事,便高兴道:“我们来玩骰子!”
“好!”
“玩骰子,我在行!”
“主子也会玩骰子?”
“当然会。”风卿婈醉眼朦胧,轻飘飘撇那人一眼,滟潋饱满的杏眸泛着光泽,莫名蛊惑人心,那人心尖一颤,忙扭过头。
“怎么,瞧不起女子?“风卿婈眯着眼笑。
那人叫徐宏声,是个文弱青年,此刻略微黝黑的面庞通红,有些慌乱的摇头:“没有没有。”
“拿骰子。”风卿婈收回目光。
明玉没有打扰风卿婈人好兴致,特意跑去拿来了骰子。
“开开开。”
“我赌大!”
“我赌小!”
“嚯!是的!”
“主子又赢了!”
“就奇了怪了,她怎么能什么都赢?”
不知不觉,闹到了月上树梢。
今夜月色极好,淡淡的月辉如层薄纱一样笼罩下来,亮堂堂的,即使无灯,依然可以看清一切。
北冥翊踏入院中,一眼就看到女子一脚踩在板凳上,手中挥舞着骰筒,双颊酡红,眉目间是他从未见过的恣意昂扬。
“来来来,开了开了,猜!”
“小!”
“大!”
““嚯……”
一阵唏嘘声。
“是小。”风卿婈幽幽道,也只有她做庄之时,别人才能有赢的机会一时院子的气氛达到了从所未有的盖章,风卿婈看着那一张张兴奋的红光满面的脸,心里也越来越稳操胜券。
“再来再来,今晚咱们玩个痛快!”
她又摇晃起骰子,仿佛又梦回前世军营之时,重生以来,风卿婈第一次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她浑身上下都舒畅肆意极了。
这才是她想要过的人生。
恣意潇洒,无忧无虑。
风卿婈唇角的笑意还未收回去,忽然闹腾的众人俱是一静,明玉在旁戳了戳她胳膊肘:“郡主,殿下来了。”
“嗯?”风卿婈正摇骰子摇得起兴,被人一打搅还有些不开心,撇眼看了过去:“哪儿呢?”
融融月色下,少年长身玉立。
一向披散的长发束于玉冠之内,月牙白长衫随风而动,腰间一条简单的蚕丝云纹腰带,使得他身姿越发挺拔。
风卿婈揉了揉眼睛。
其他人也揉了揉眼睛。
“乖乖,俺滴娘嘞,这是真人吗?怕不是什么在夜间出没的精怪吧。”
“啪!”
话还没说完,就挨了风卿婈拍了一巴掌,老姜摸了摸脑袋,懵逼地看着醉眼朦胧的女子:“主子,打俺干什么?”
“什么精怪!”风卿婈是不满他刚才的说辞,指着月下的少年说:“这是我乖……徒儿!”
一旁的明玉:“……”
其他人:“……徒弟吗?看起来不太像啊……”
下一瞬,就见黑着脸的少年走到风卿婈旁边,握住她摇骰子的手,嗓音清洌,一字一顿地与众人解释:“我是她夫君。”
众人轰然。
风卿婈拧眉:“嗯?胡说!你明明是我乖徒儿,你明明和他很像嘛。”
她的手从北冥翊泥鳅般划走,双手落在他根根分明的眉上,又落在他高挺鼻梁最后落到他脸上,又是揉又是摸。
“你看,脸、鼻子、嘴都挺像的。”
众人:“……”
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新主子似乎是醉了。
北冥翊薄唇紧绷,又重复了一遍:“不是。”
“怎么不是!”
风卿婈拧眉,她手极不安分地在北冥翊脸上左摸摸右揉揉,北冥翊黑着的脸不知不觉又缓和过来,抬手将她手摁在自己脸上,灼灼星眸凝视着她,半带笑意地说:“你再好好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你徒弟?”
这样质疑的语气,一瞬就把风卿婈弄地怀疑起自己来了。
她疑惑的眸光仔细扫过他的眉眼轮廓,只觉得脑袋晕得厉害,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说:“好吧,你不是我徒弟。”
“真乖。”北冥翊抬手替她揉着太阳穴,半是哄骗的语气:“我是你夫君。”
这语气……
风卿婈在风中长出了满身的鸡皮疙瘩,满眼迷惑地看着他,又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对。”
他如缀星芒的眸子里笑意更盛。
哦,不多,不是夫君!
风卿婈后知后觉自己似乎被他带到沟里去了,可待要反驳,又觉得头晕的厉害,眼前的少年已经有了重影。
她使劲儿晃了晃头,便作罢了,扭头看到桌上的骰子,玩骰子还没过瘾,又去拿骰子要玩:“来来来,谁都别怂,继续玩!”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动,反而是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挡住她的手。
“已经很晚了,明日再晚。”北冥翊道。
风卿婈拧眉,一把摁住他肩膀想要将碍事的人给拨开:“我还没玩过瘾,起开!”
奈何手中用了几成力,看似瘦弱的少年身子竟然纹丝不动。
风卿婈:“……”绝不可能说她没使力,而是面前的少年,他内力过于浑厚才不动如山。
风卿婈满眼讶异,继而不满地皱眉:“让开!”
她耷拉着眼皮,平时生起气来自有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可惜此刻面上的酡红,双眼迷离,不仅没有所谓的不怒自威,反而更多添了一丝少女的娇俏。
北冥翊心软成了一滩,当即坐下:“我陪你玩。”
“好。”风卿婈眉开眼笑,又有些疑惑地问:“你会玩么?”
北冥翊摇头:“我可以学。”
风卿婈撇了撇嘴,有些瞧不起:“没劲。”
北冥翊:“……”
不过风卿婈很快就被打脸了,北冥翊天性聪明,记忆力与眼力更是过人,只看着老姜他们玩了一把,就领会了其中要诀,等他上手之时,便是接连不断的赢。
众人好不容易送走一尊阴神,又来了一尊。
只能暗戳的抱怨,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厉害,有他俩在,还有他们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