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卿婈真是有口难言。
她看着自己的手干瞪眼,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是怎么回事。
“不是我这么干的。”
北冥翊却很淡定,淡定地下床穿鞋子:“嗯,与你无关。”
话虽如此,意思却不是那个意思。
风卿婈望着他的背影强调:”真不是我。”
“对,不是你。”
风卿婈:“……”
罢了罢了,已经发生的事儿,再强调有什么用,以后多注意就是了。
她也起了床,一把拉来床幔,刺目的光晕投射进来,才发现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风卿婈眯了眯眼睛,有些奇怪。
北冥翊不是一向早起么,怎么今日,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来?
估计是离了东宫,也懈怠了一天,给自己放了假?
“你说你有要事要处理?是什么事?”
吃完早膳,风卿婈用帕子拭了拭唇角,扭头问北冥翊,少年坐在光晕中,明阳模糊了他眉目间的神色,闻言,他唇畔浮起一丝笑意:“事成之后,你自会知晓的。”
他要办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风卿婈也没有多问北冥翊,只说:“正好我也有事要做,可以在这里多待几天。”
“好,多待几天。”
吃完早膳,北冥翊便离开了别院,风卿婈招来明玉,耳语几声,明玉面上浮起一丝了然,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此处离尚书府英落苑只有一墙之隔,风卿婈用完早膳,在院子里溜达了两圈,百无聊赖地走到了高墙下,往后退了两步,身子轻如燕一下便跃到高墙上。
尚书府已经被封了,所有奴仆都被官府遣散。
昔日热闹非凡的尚书府,如今只剩荒凉,那些熟悉的亭台楼阁还在,人却都已不在了。
尚书府落到这个地步,风卿婈一点儿也不惋惜,一切都是风家人咎由自取的。
风老太从前只顾眼前利益,风夫人又是个独断专行的,风东庭太过懦弱无能,尚书府落到这般境地,一点儿也不冤。
“嘎吱。”
风卿婈推开房门。
房间里久无人打理,灰尘扑面而来,还有蜘蛛盘下的网,中间吊着一只大蜘蛛正在吐丝,风卿婈用袖子扇了扇灰尘,绕过那只蜘蛛,走进去。
家具黯淡无光,都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灰尘。
风卿婈眸光落在软榻上,眼尖地发现,这都覆盖着厚厚灰尘的家具里,唯有床榻与脚踏上的灰尘,似乎薄一点。
她眸光眯了眯,抬步走过去。
软塌一处地方的确比其他地方少一点灰尘,还有,脚踏上,竟然留着几只凌乱地脚印,是一个人的脚印,那人曾经或踩或蹲在上面。
风卿婈往窗台的方向看过去,她随手放在这里的一本史记也不见了踪影。
她又放眼四顾,除了那本书,房间里所有的物件都没有缺少。
是何人来过?
其他什么都不拿,独独拿走了她的书。
风卿婈很快又想到一个不好的事情。
那本史记上面,有她闲暇时留下的随笔,其他也就罢了,唯独她的字迹是个麻烦。
她从前做风兰芷时字迹是什么样的如今也是什么样的。
那本书不知被什么人给拿走了,若是见过风兰芷的字迹,与她联系起来可就不妙了。
风卿婈皱眉,忽然暗沉沉地房间里,一道凛凌杀气袭来。
风卿婈眯起眸子,装作没有察觉停在原地,等那暗影携着一把利刃逼到跟前,她掌中聚力一把拍在那人肩胛骨上,那人手的匕首甩飞出去,哀嚎一声。
声音竟十分熟悉。
风卿婈撕下他面上的面巾,看清他的面容,唇畔浮起一丝冷笑,抓住对方的手,毫不犹豫地往后一扯。
“嗷!疼!”
风元吉尖叫一声,巨大的痛楚袭来,他支撑不住,膝盖磕到地上,胳膊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松松垮在肩膀上,竟然是脱臼了。
“多日未见,一来就给我行如此跪拜大礼,倒也不必如此。”
头顶,传来女子清脆如铃的讥讽。
风元吉通道无关扭曲,破口大骂:“贱人!”
“骂谁贱人?”
风卿婈呵了一声,一脚踹他背上。
风元吉往前仰倒,杀猪般惨叫:“我要杀了你!”
“就凭你?”
“是你这个贱人害得我家破人亡,是你,我要杀死你!”风元吉尖叫着去够远处的匕首,他从学院归来,才知道家中这半年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母亲浑身污名身染脏病被太后赐死,死无葬身之地。
父亲与显宁余孽有关联,被自己的小舅舅误杀于城外,尸首分离,若非舅舅,只怕自己也要被父亲牵连。
唯一的姐姐出身更为人诟病,一辆小轿抬入玄王府被永宁帝下令禁足。
曾经和和睦睦的一家人,如今家破人亡。
风元吉不能接受。
“若不是你,我的家何至于如此,贱人,我要杀了你。”
风元吉咬着牙,一步步往前爬,就在他指尖快要够到匕首之时,风卿婈脚尖轻轻一扫,匕首被扫到了远处。
“你!”风元吉气得目呲欲裂:“贱人!我要杀了你!”
“偷袭你都杀不了我,若光明正大,只怕给你多少此机会,你也杀不了我,可惜……”风卿婈一脚踩到他后背上:“我小桌窗台上,那本书可是你拿走的?”
风元吉被她气得昏头转向,只想杀了她,奈何风卿婈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不论他真刀真枪是不是她的对手,单论如今二人地位都无法相提并论。
她是一国储君妃,而他,若无舅舅帮助的帮助不过就是一平头小民,再也不是尊贵两无的魏家大公子了。
拿什么去杀他。
一股说不出的挫败感袭来,风元吉握紧拳头,怒火无法发泄,就听风卿婈开口问,她似乎很在意那一本书。
风元吉根本没看到什么书,他才刚来尚书府,就碰到了风卿婈,他一心只想着杀了她为父亲母亲报仇雪恨,哪里能注意到什么书。
不过他没看到,却不妨碍可以出口恶气。
“被我拿了。”风元吉得意洋洋道:”被我给撕了,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