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黄吉安多么嚣张,又或垂死挣扎,丁平统统不予理会,毅然决然将他逮捕入狱。
第二日升堂审理,县令郭嘉为主审官,丁平旁听,黄吉安被押到大堂。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郭嘉惊堂木拍案道。
“呵,你一个小小县令审我,你也配?”黄吉安说着,高傲地扬起头颅,对郭嘉不屑一顾。
“你不过一嫌犯,屡次藐视于我,是想受皮肉之苦吗?”郭嘉也不总是惯着他,只要对方敢说半个不字,绝对大刑伺候。
黄吉安见他动了肝火,倒真害怕他上刑,立马老实本分了一些。
“小爷我黄吉安...”
“大胆,你敢在本县面前口出狂言,左右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郭嘉已然动怒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有种,我记住你了。”黄吉安瞪了一眼郭嘉,随后语气弱了几分才说:“小人姓黄名吉安,江夏安陆人。”话虽这么说,但言谈举止中多有不服。
“安陆人?”郭嘉听丁平说过,司空黄琬就是安陆人,看样子黄吉安所说不假,他确为当朝重臣黄琬的亲侄子。
“司空黄琬是你什么人?”丁平要再确认一下。
“司空乃我叔父,我与他说是叔侄,实则情同父子。”黄吉安以家世出身为傲,这也是他妄为不法的根本诱因。
众所周知,黄氏乃荆襄门阀,其中又以黄琬家族最为显贵。黄琬贵为三公,老而无子,侄子黄吉安相当于他半个儿子。
这黄吉安依托这层关系,在地方上多行不义之事,早已引起民怨沸腾。
当地民众听说黄吉安犯事,扶老携幼皆来县衙围观,把一个小小县衙围得水泄不通。
“这小子一肚子坏水!”
“伤天害理,坏事做尽!”
“我这等小本经营,他却要收各种税费,不给轻则挨揍,重则抄家,实与土匪豪强无异。”
“看到百姓女子中稍有姿色者,明抢暗夺,占为妻妾,实在可恶。”
百姓都在议论纷纷,听在黄吉安耳朵里甚为刺耳。
“尔等小民,怎敢污蔑朝廷勋贵?”黄吉安素以亲贵自居,因此肆无忌惮,至于小民,贪利忘义之贼,他是打心眼里看不起的。
“我呸你个人渣,你也有今天,真是老天开眼!”
“就盼着大老爷一声令下,斩了这厮,将他狗头挂于城头,以示警戒。”
百姓群情激愤,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
“好了,肃静!本县自有主张,你等勿须多言。再胡言乱语者,板子伺候。”郭嘉再拍惊堂木,制止人群喧哗。
百姓一时间鸦雀无声,不敢再说话。
“本县问你,你可认罪?”郭嘉盯着黄吉安道。
“小人无罪啊,李四杀人与我何干?”黄吉安还在狡辩。
“你当真不认罪?你现在认罪,从轻发落,若一再顽抗,从重处罚。”丁平冷着脸说。
“我实是无罪啊,总不能屈打成招吧?”黄吉安答道。
“既如此,带人犯李四,我让他与你当面对质。”郭嘉似乎早猜到黄吉安不会轻易认罪,黄吉安的回复,在他意料之中,遂传唤人犯李四上堂。
“小人李四叩见县尊老爷!”李四立即行礼道。
“起来吧,你看看眼前此人可认识?”郭嘉看看李四,又看看黄吉安,然后对李四说道。
“回禀老爷,此人名叫黄吉安,小人自然认识,不仅认识,他还是我背后金主,正是他对我威逼利诱,胁迫我专干坏事。”李四现场指认道。
“狗奴才你血口喷人,简直胡说八道!”黄吉安破口大骂道:“谁认识你,我堂堂公侯子弟,怎会认识你一个乡野刁民?你污蔑我对你威逼利诱是何故,难道是那次你调戏村里寡妇被我撞破,因而对我记恨在心?”
“你胡说,小的贱命一条,就算奸情被撞破,那又如何?”李四争辩道。
“明明是你坏事做尽,天怒人怨,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想要收拾你!”李四此语一出,瞬间激起千层浪。
百姓们议论声音更大了。
“县尊老爷,李四这厮无中生有,言语中多有侮辱,算不算人身攻击?”黄吉安把人身攻击的帽子扣在李四头上。
“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你说我攻击你,你要不问问在座的百姓,哪个不对你恨之入骨?”李四这张嘴只要开口,伤害性不小。
连郭嘉、丁平都暗暗叹服。
“姓黄的不得好死!”
“生儿子没屁眼!”
在场之人开始咒骂道。
黄吉安傻眼了,他真不知道老百姓这么恨他,他承认是做了一些不对的事情,但也就是吃喝玩乐而已,又没刨百姓家祖坟,何以这么招人恨?
“肃静!”郭嘉也是无语,这百姓情绪大,做父母官就很为难,只好连拍几下惊堂木,止住众人喧闹,然后对李四说:“我问你是怎么被收买,又是怎样潜入到矿区做了一名工人?”
李四如实答道:“说起这事全怪小人,小人自来好赌,可以说嗜赌如命。”
“因为好赌败光了家财,气走了婆娘,剩我一个孤苦伶仃。”
“我越发苦恼,也就越是嗜赌成性,养成一个恶循环,不仅赔光了所有家产,还欠了赌债。”
“我经常去堵的赌场,正是黄吉安所开,我欠了他赌债,他就逼我偿还。”
“后来他找到我,让我给他办件事,事成之后,便免去我的债务,我自然心动。”
“当时我有个发小,正在矿上干活,我就请他帮忙。”
“然后通过我的发小,也就是被我害死的那位,我便顺利地混进了矿工队伍。”
“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我把他推入井中,制造了这场意外,我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啊!”李四说着,忏悔的泪水直流。
果然,赌字害人!丁平不由暗自感叹。
“你!”黄吉安脸色铁青,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此时不认罪,更待何时?”郭嘉怒问黄吉安。
“我若认罪该当如何,我若不认罪,又该如何?”黄吉安这是在讨价还价,他要搞清楚认罪和不认罪会有什么样后果。
“你若认罪,可免你死罪,但活罪难逃。”郭嘉说着,看了一眼丁平,见对方没反对,然后继续说道:“你若不认罪,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最高判你死罪,立斩不赦!”
黄吉安心里仍存侥幸,他想着叔父黄琬不会见死不救,他不认罪,最多监牢里走一个过场,很快就会被释放。
他若认罪,就办成铁案,想翻身不可能了。
“我无罪,我是无辜的啊,这都是李四的片面之词,是他故意栽赃陷害,污蔑好人呐。”黄吉安直喊冤,就差跟窦娥一般哭天抢地,六月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