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升在抵达南城门之后，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南城门后的军营中，还有不少人在巡逻，城外也偶尔传来些许声响，像是某种巨兽从城外极速略过一般，但是那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声源离此地尚还有一段距离。
趁着夜色，陈升轻而易举的隐没，躲开了巡逻士兵的视线，一个人直接翻越了两道城墙，最后站在了第三道城墙的哨塔之上。
是巡逻士兵的视野盲区，即便已经是深夜，但也仍有士兵在哨塔之中巡查着城外的情况，不过哨塔为了保证士兵的安全，搭建的犹如一个小堡垒，密不透风，只有面对城外的方向开了一个窗口，平时两侧的门也都是禁闭着，也因此才说，哨塔之上是视野盲区了。
浅金色的眸子微眯，视线扫过城外的空地。
宽阔，没什么人，只是在这之外却能看到很多尚未完全倒塌的高楼。
在那高楼的后面，偶尔会有几道黑影一闪而过，确定好了方向之后，陈升正要一跃而下，身后忽然一道凉意袭来，猛地转过身，
“审判”赫然间被握在了手中，剑锋直指身后来人，毫不犹豫地刺了过去。
接近神境的人类身体各方面机能都强大无比，视力也好的可怕，即便现在夜深，但陈升还是清清楚楚的看清了对方的脸。
当即心下一惊，已经出鞘的剑却难以收回，可那人却不躲不闪，就定定的站在那，美目含着冰霜，冷淡的注视着他。
陈升咬了咬牙，强行抓住了将刺出去的剑改了道，剑锋削落了对方的一缕发丝，陈升手臂青筋暴起，握剑的手，竟然有了轻微的颤抖。
可他来不及顾忌自己的手，眼里的火焰升腾而起，愤怒充斥了他的心，神圣领域瞬间展开，将外界彻底隔绝。
“你在做什么？刚才为什么不躲！”
声音夹杂着嘶哑，可见陈升现在是怒急了。
来人正是天牝，黑暗之中，金色的眸子格外刺眼，发丝是那纯净无比的金色，皮肤似月色般惨白，不似活人，精致的如被神明精雕玉琢出来的完美面容，此时正挂着冰冷至极的神情。
在陈升将天牝带回龙国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毫无顾忌的显露出作为神的姿态。
最纯净的，最完完全全的神。
眼前的身形逐渐和藏书阁里某本书里的画像重合，这赫然就是那画中的小一号的凌烟神女。
天牝只是淡淡地盯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对于陈升的愤怒，她置若罔闻。
陈升当即，心里又涌起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怒气，当即就想扯着天牝的耳朵好好教训一番。
可在触及到天牝那纯净如水的眸子之后，陈升却蔫了，心底的怒气消了大半。
北方的冬季向来格外漫长，空气里还全是冷意，冷风呼啸着，肆意的蹂躏着风中的两人。
女孩单薄的身子，被冷风吹得摇摇欲坠，看起来下一刻，似乎就会消失一般。
陈升心里的火气彻底消失了，不得不承认，陈升这回可是真的心疼了。
走上前去，手中的剑已经收回，陈升将站在风里的人拥入怀中，力度很大，似乎是要将人揉进身体之中。
“抱歉。”
声音有些嘶哑，带着满腔的愧疚。
“你要走了吗？”
天牝的声音冷冷清清，没有带多少的感情起伏，只是让人莫名觉得心疼，就好似，她的声音就是有着某种致郁的能力。
“是……”
既然已经被发现，陈升也就没再想着要瞒她。
“你不想带着我去，哥哥，你是个骗子。”
“对不起……”
“如果我说，我能看到你的未来，你会信吗？”
回应天牝的，是陈升长久的沉默。
他并不怀疑天牝所说的话，因为，不光是她，就连元始天尊也早早就参透了这一切。
“我看到了，你会被一个男人给杀死，你不能去。”
天牝的声音依旧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但身体却可见的颤了一下，显然，这是她在害怕。
“那个人，或许是诡秘君主，也算是我现在名义上的……父神。”
“你想起来了？”
有些错愕，但是并不惊讶。
“记忆很模糊，只是依稀想起了些许关键信息。”
又是一阵沉默，空气里陷入了安静，只剩下冷风的呼啸声。
“既然你不想带着我去，那……我若非是跟着你去呢？我要是……非要去呢？”
“对不起……”
“你知道的，我想听的，并不是这个……”
“对不起……”
在这之后，无论天牝再说些什么，再问些什么，陈升的回答，都只有对不起。
危险，他一个人面对就好了，元始天尊说他此行恐会失去珍视之人，自己这珍视之人自然就是天牝了。
所以他要她好好的，绝对不会拉着她深陷泥潭，陷入危险之中。
就算这次失败了，自己死了，他也不可能让天牝受到一丁点的损伤。
两人这么一磨蹭，就是去了一夜，直至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城门外已经有了大批的诡秘成群结队的经过，声势浩大。
天牝最后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那背影无比的寂寥，心口泛起了一丝丝的酸涩，陈升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但很快便压了下去，而后也就不再犹豫，直接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身影快的犹如一道闪电，黑色的光一闪而过，冷冽的寒光在破晓色的下显得尤为刺眼，片刻时间他便已经冲进了千米开外的大批诡秘群中央。
一手持剑在诡秘军中来回穿梭，充斥着金色的神圣领域展开，强行限制住了这一批诡秘的去路，将其圈禁在了一处，只能被迫直面他的攻击。
一群满脸兴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诡秘，一个不小心就兽头落地，丢了性命。
但是很快，他们便反应了过来，在意识到这来人只不过是一个小小人类之后，他们彻底怒了。
“人类！你找死！”
“单枪匹马，你倒是很有勇气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