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杀了他,我身上已经积攒了够多的罪孽,我不忍心对那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下手,即便那个时候你的同学好像是叫李岩吧,他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
杜思怡说道。
“再然后应该就是咱们在烂尾楼的相遇了,那确实是一个极其刺激的夜晚,让我怎么想也不会想到事情竟然会上升到真枪实弹的地步。”
黄昊继续在本子上认真地书写着。
整个故事此时已经露出了他完整的面目,而这个几乎长达半年的惨案和杜思怡18年的人生也即将迎来终点。
“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下室,理由当时咱俩躲在那个地洞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和你说过了,是为了救那个小女孩。”
杜思怡说道。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是个好人啊,看到我妹妹把长命锁给你了,而且你潜伏进去的模样其实蛮滑稽的,倘若是你做了这么多杀人放火的事情,恐怕早就会被警方给抓起来了。”
即便是这个时候,杜思怡还是嘲讽的说道。
“当时咱们两个就一起躲在那个地洞里面,我当时就想着外面的人拿了这么多枪,一发两发下去,咱们两个说不定都会死在这里。”
杜思怡十分惊喜的说道。
“但是让谁去想都想不明白,你这家伙到底是如何挡下那么多子弹,更何况那东西虽然能倒下子弹,但是只要中上一枪,身体的所有力气就像会被人抽干一样,这种感觉可是相当的难受,可是你连中了那么多发,竟然还能站着。”
杜思怡颇为夸赞的说。
“所以说你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顶层的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我由衷的钦佩你。”
杜思怡说道。
“那个时候你毅然决然的把手枪和能帮你打下子弹的东西给我,让我去吸引火力,其实我本来想着直接跑掉,把你和那个小姑娘留在坑里等死的。”
杜思怡歪着脑袋。
“可是我后来又想想,世界上有一个任兵,就会导致无数的悲剧发生。但是如果多一个你呢?会不会有更多的人免受苦难?”
“如果身居高位的人,有能力的人,一心向善,一心想着为他人做些好事,那是不是这个世界就会变得更加美好呢?我也不至于受这么多罪,也不至于搬进那个烂尾楼,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杜思怡说道。
“然后就这样挣扎了几秒,我觉得我可以死掉,毕竟我是不被这个世界需要的人,或者说是扰乱这个社会的人,但是你不行,还有更多的人等着你去帮助,你不能死。”
听这句话的时候,黄昊只觉得一股重担,突然压在了他的身上。
“我拿着那把小破手枪带着,被你称作防护盾的东西,开始疯狂的和那些家伙对射对射,我发现人的生命真的好脆弱,好脆弱,就像一个酒瓶子,高高举起又迅速落下,就能夺走一个人的生命,就像手枪,我只要轻轻按动一下,对应的地方就刷的一下,能蹦出一大堆血。”
“那天晚上混乱的枪战当中,我好像还打中了好几个人的脑袋呢。”
说着,杜思怡还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不过这个防护盾效果其实也没有那么好了,看到这处淤青了吗?其实这是子弹打的。”
杜思怡笑着说道。
“然后我就跑啊跑,即便身体没有一点力气了,也必须得把这些家伙引得远一点,这样一直跑,他们拿着手枪,我也拿着手枪,大家都不敢靠近彼此,其实他们只要稍微胆子大一点,二话不说,跑到我的身边,当场将我制服,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事实上,里面当中有一个聪明人确实这么做了,我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结果你的人来了,把我给救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和黄昊所知晓的大差不差,蒋浩宇带着人从别的地方赶过来救下自己。
“但是你身上的这些装备真的很厉害呀,一个可以被我使用的手枪,一个即便有手枪也打不透的防护盾,这东西简直是为了我去杀任兵,为了向最后的敌人报仇,提供了绝佳的条件,你这让我怎么不心动啊?”
杜思怡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已经充满着极其兴奋的神色。
“之前你知道我在他家做女仆,是因为他好色,而且我确实有几分姿色,但是即便到了贴身女仆的地步,他依然不太相信任何人,我有很多的机会想杀了他,但是都没有找到,而且有可能的话,我不希望误伤那些无辜的人。”
杜思怡说道。
“然后就拖到了今天,我想在他生日那天把他的生日变成忌日,听起来多带感呀,而且来这个会场上的能有几个好东西,不,大多都和任兵那家伙一样,看着像人,实际上,一点人事都不干。”
“如果那天晚上没有相遇,如果你手上没有拿到一把枪,你打算做些什么呀?”
黄昊突然问道,他真的蛮好奇的,因为杜思怡这家伙的脑袋真的很聪明,如果他不主动暴露的话,警方绝对抓不住他。
“没想好,可能会努力赚钱,继续养活妹妹,可能哪天真能找到时机,最后一次出手带走任兵,没想好的。”
杜思怡确实有歪着脑袋在认真思考。
“毕竟从过年那个晚上之后,我的精神状态就已经不太正常了,你应该也能清楚,杀人多了是这样的,我经常能听见那些死者在生前哀嚎的哭声,他们每一个都在向我索命。”
杜思怡笑了笑。
“但我可不怕他们,他们作为人的时候,我都敢杀,即便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他们也变成了鬼,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杜思怡颇为坦然的说道。
“不过现在都结束了,我亲手杀死任兵,怎么想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也都值得了。”
黄昊注视着脸上带着浓浓笑意的杜思怡,慢慢张开了嘴。
“任兵没有死。”
极度的安静过后,审讯室内传来了极度凄惨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