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是东海最大的医院，也是黄昊上次生病所住的医院，这家医院的经营范围很广，口碑向来不错，就是在价格上有些不尽人意。

黄昊看着这个与自己距离并不算太远的位置，摸了摸嘴唇。

“能不能把钱送到东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我现在就打车过去取。”

黄昊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既然人家已经明确告诉了自己地方，这地方也不是自己去不了的，不如就去看看到底还有怎样的巧合在等着他。

“不用了，我现在就开车去你学校接你，20万需要去银行取一下，还请您耐心等待，等我到了会给您打电话的。”

秦繁花说道。

秦繁花的办事效率很快，黄昊现在确实奇怪的很，电脑上屏幕的信息，跳动的速度并不快，但隔着那些文字，他已经能感受到那个在医院里的女孩已经完全陷入了绝望。

孤独，没有钱财，慌不择路。

“我很快就会到，等我吧。”

接到了秦繁花的第二通电话，黄昊轻轻的打道。

医院并不是什么好人去的地方，加上这个特殊的时间点，秦翻花的车速也比之前要快上不少。

到了医院，黄昊和秦繁华打过招呼之后，便提着一个平平无奇的手提箱一路小跑进了医院。

医院里的人并不多，但过于宽广的医院让黄昊很难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他想要找到的人。

迟疑几秒之后，他拨通了不想上班的电话号码。

“我已经到了一楼大厅，你现在在哪？”

黄昊说道。

“我我……”

那边的声音已经哭的无法形成正常的腔调。

“我在二楼……”

黄昊觉得这声音有点过于耳熟了，前几天，或者更久之前，他一定在什么地方听过这样的声音。

“等我吧。”

黄昊拿着手提箱，一路跑到了二楼，询问着路边的护士小姐姐有没有一个交不起手术费正在医院里大哭的女子很快就得到了一个具体的位置。

尽管黄昊觉得自己此时的行为其实有点不符合正常人脑中的逻辑，但是既然都已经选择真正的接受现实，那还要什么逻辑？

一路前行，黄昊远远的便听见那不断重复的哭声，脚下的步伐停顿了一下，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直接走了出去。

“你就是不想上班吧，钱我已经拿来了，快拿去给你母亲看病吧。”

黄昊说着，那个蹲在地上嚎嚎大哭的女生回过了头，两人都是一脸惊讶。

这个女生正是前些日子在酒会上遇到的刘芳草，黄昊不由得感叹，世间的巧合真是过多，自己在网上随随便便遇到的一个网友，竟然是现实生活中离自己这样近的人。

不过想来也是合理，同刘芳草交流的过程中，确实有一些和不想上班异曲同工的地方，两人都是对于这个社会抱有着极大的恶意，同时所描述的遭遇又有些相同。

不过一个过于冷漠，一个又过于活泼，果然，网上的什么人设都是假的。

黄昊短短的几秒思考了无数事情，刘芳草强撑着自己的身子，结过那个沉重的手提箱。

黄昊只是负责过来拿钱的，自然不可能事事都跟着，把钱拿过来之后，他便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开始发呆。

自己这段时间遇到的都在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已经是第三次遇到刘芳草了，这家伙怎么混的感觉比许林还要惨。

不知道发呆持续了多久，刘芳草已经回到了黄昊的身边。

“手术开始了？”

“手术已经开始了，后续还有不少的事情，不过，等研究所辞退我的那笔违约金还给我之后，应该还能够我撑一段时间的。”

刘芳草应该是刻意找过地方，整理过自己的情绪，说话的语调要比之前平稳上不少。

“那就好，你母亲的病……”

“先等等……等我再调整一下情绪。”

一谈到母亲，刘芳草的情绪不由自主的开始崩溃，原本就已经哭肿了的双眼，此时又不由自主的流出水来。

黄昊琛还怕这姑娘再哭下去，彻底变成个瞎子。

“我母亲的病治不好了，现在就是用钱吊着命，能续多久的命续多久的命，这次病突然变得厉害，差点就没有反过来……”

“你手术费不交上？他就宁可看着你母亲死在那？”

“会吊着命的，还是能吊着的，应该还是能活的。”

刘芳草说着三个意思相近的话语，表达出三种完全不同的情绪。

黄昊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只觉得有些难过。

自己好像挺久之前就说要回家看看自己的母亲了，时间这东西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想挤，总是能挤的。

等合唱比赛结束之后，学校这边也不会有什么事了，那时候一定要回家看看。

黄昊在心里想着。

刘芳草原本一头黑色秀发，此时，以极度凌乱的形式呈现在世人面前，不断的抽出纸抽，抹着鼻涕，擦着眼泪。

“谢谢你过来帮我，那20万我一定想办法还给你。”

“你银行卡怎么被冻结了？是不是欠了什么高利贷？或者去做了一些非法的事情。”

一些原则性的问题，黄昊觉得还是要问一下的。

“花透支了。”

“这样啊……研究所那边的工作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失业了？”

黄昊点了点头，很快就想起他与不想上班聊天时，不想上班，曾经提起他失业的事情。

“那里我实在待不下去了，上次的酒会之后，所有人看我的眼光都非常奇怪，本来就都排挤我，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刘芳草说着说着，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原本均匀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然后我就把他们全都辞退了，他们有能力让他们折腾去吧，关老娘屁事，老娘出来大不了自己单干，端盘子送水，这个时代，只要有手有脚的，哪个会饿死在街头上？”

刘芳草说着话的时候不像是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而像是真正的思考过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