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闻风动乃是轻功的最高境界,据说人过之风都来不及反应,所以纵使轻功江湖中人人都会,但都超越不得这不闻风动。毕竟这不止是风动而已,还有风声。
初入江湖的两个小辈,看哪哪都是新鲜的。
沈沉渔有意无意道:“落姑娘来自朝云谷,不知是否知晓风绵手云家?”
他的百无禁忌可让宋清寒着了急……
云落雁不着痕迹暗淡了神色,“朝云谷虽与云家交好,可云家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灭门了啊!这不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吗!?”
很难得云落雁没有再拿话呛沈沉渔,宋清寒倒是在意了起来,“想当年云家千金诞生时,我还随家父去喝了酒的,可转瞬我们两家皆已覆灭。”
这气氛因这话而沉寂了下来。
虽然云落雁表现出来的就是一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模样,可眼中的冰冷却也是实打实的冻人。
三人在一小茶铺前停了下来,宋清寒坐下后,一手捧茶轻抿,一手敲击桌面,“好茶,在下宋清寒。”
小二神色不变,压低了声音,笑呵呵道:“我们这都是好茶,客官跟我来。”
掌柜的看着被领进来的几人,恭敬道:“宋庄主,不知有什么事?”
宋清寒也不兜圈子,“‘乌贼’是谁来了锦州城,居然没有闹起来?”毕竟是一群过境生硝烟的家伙。
掌柜道:“土獐路野,此人十分敏觉狡诈,进城后我们便找不到此人踪迹了,恐怕我们这些据点很难再提供线索。”
那些摆不上台面的东西,自然不能以明面来应对,宋清寒道:“土獐路野胆子小,现在又是敌暗我明,我们先找个地方调整一下,等着陈家来消息。”
沈沉渔震惊了,疾走两步和宋清寒走了个并肩,“我还以为就一个出神入化的轻功能在武林盟地位不倒?原来是背后还有个这么庞大的暗探组织!”
宋清寒时刻留意着周围的一切,小心翼翼道:“小渔说的对,陈家建立起来的这些据点遍布整个国境,消息这方面很灵通。”
云落雁还是很不理解,“他不是说了很难再提供消息吗?那我们就等着那什么路野找咱们?”
年轻人家是急躁,宋清寒摇了摇头,“你们两个对现在的江湖时局知道多少”对‘乌贼’了解多少?我也有灭门之仇要报,所以首先不能把自己给搭进去,懂?”
三日了仍旧没有路野的半分行踪,纵然脾气如宋清寒这般好也忍不住了。
路野躲了这么些天,还是得干正事,不然没法交代。
宋清寒三人后路野一步到的陈家,多年的江湖混迹让宋清寒下意识就觉着不对劲,于是三人剑走偏锋爬了墙。
怎么说也是名声响当当的‘乌贼’,路野绝不是个花架子,这样春风得意的时候,他不可能不显摆。
路野大摇大摆的坐在堂中,“陈家主多年经营暗探事业,恐怕早忘了本家的不闻风动吧?”
陈家主咬牙道:“还真是多谢土獐记挂着不闻风动!!”
路野自个给自个倒了杯水,陈家主息怒啊,鄙人不才可也是‘乌贼’之一,不想二十年前那场武林噩梦在陈家上演,就配合点。”
陈家主身子站的笔直,冷哼道:“说说看,我为什么要助你们?我陈家好歹也是名门正派,心存正义。”
路野看着杯子从指尖滑落,悠悠道:“要是我说二十年前沈家和云家有后人尚且安好于世呢?”
陈家主一愣,表现的太过了,“此话当真?”
这话落到听墙根的三人耳中,心里都是咯噔了一下。
云落雁看着乖乖离开的路野,难以置信道:“这路野居然真离开了?”一个来讨要据点掌控权的人,连点坚持都没有?
沈沉渔却看明白了路野的目的,“因为他的目的达成了,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陈家主都会去找那两个后辈。”
云落雁也不是个傻的,“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陈家主在门外站定,冷声道:“小贼还不出来?”三人面面相觑,跃下了屋檐。
陈家主是认得宋清寒的,只是这一日里见到这么些大派人物,当真有些运气爆棚的感觉……
沈沉渔风轻云淡道:“不,我们是来杀'乌贼’的。”
陈家主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沉渔,大笑道:“毛头小子,刚才那个是‘乌贼’里的土獐,就一个他,你就打不过。”
宋清寒嘴角一抽,心想:练了二十多年削铁如泥的断水刀,区区一个土獐还是不在话下的。
路野不好动陈家,但锦州城百姓可是很好动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被土獐手下尽数抓了起来,并放出了话,“不得出沈云两家后人的下落,便一个时辰杀一人。”
锦州城乃是一小城,天高皇帝远的,就是钟家都不复往日了。而这里只有一个武林盟陈家在此,这分明是要挑战陈家的血性。
云家无故被灭,他们没能及时伸出援手,如今又怎么能让无辜的百姓遭此横祸,云落雁苦了脸,情绪低沉了下去道:“百姓最是无辜,不能让他们遭罪,我去救人。"
沈沉渔挡住云落雁,“就你一个人是土獐众多手下的对手,体力还能让你完胜士獐?”
宋清寒脑筋飞速运转,道:“落雁越是这种时候,越是需要冷静的头脑。这样吧,沉渊和昭雪去救百姓,我来拖住土獐。”
陈家主有感觉自己背冒犯了,撸起袖子道:“老夫在此就不会让你们小辈出去耍。”
沈沉渔很无奈道:“我们不是去耍,我们三人都有武功傍身,在这锦州城再也找不出身傍武功的人了,况且据点需要您来继续指导,我们还要仰仗据点和您呢。”
宋清寒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是安安稳稳落了回去,他想不到一个一直生活在墨家庄什么都不愁的沈沉渔居然可以入世的这么融洽。
云落雁也是赞同他的提议,“都打听清楚了,男女分开关押的,妇孺关在了南面看守的就是几个杂碎,土獐就守在男丁那边,可能有些棘手。”
合计的差不多了,宋清寒贼兮兮的看着陈舟道:“陈兄,凭借你的轻功可以拖住土獐几时?”身量高挑纤瘦,本就是练习轻功最好的资本,这不就被惦记上了。
陈舟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道:“在下不才,虽不如家父那般出神入化,但仅仅只是牵制,不成问题,你们放心我尽量把他引远些。”
沈沉渔开心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宋清寒没有见过,少年人的脾气本就是来的快去的也快,他们都是喜怒形于色的少年人,如今却被磨的这般死水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