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符十年,春三月。
秋叶山居。
庭院中烧着一盆火炭,楚识夏从盘子里片下一片薄薄的羊腿肉,抹上粗盐粒子和调料放到火上烤。羊肉的油脂被烤得滋滋作响,在调料的腌制下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帝都的贵人嫌羊肉腥膻,穷人又消受不起,帝都周围蓄养的羊大多只是用来产奶。北狄人的土地很少能耕种出粮食,因而也少蓄养鹅鸭,最主要的肉食就是羊。帝都的公卿们常常嘲笑羊肉有一股北狄人的蛮子气味。
楚识夏用匕首串着羊肉片炙烤,腌料将羊肉的膻味盖得一干二净,羊肉香喷喷的直冒油。裴璋一贯饮食清淡,没什么口腹之欲,见状也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你倒是好兴致。”裴璋夹起一片羊肉放进嘴里,被烫得一个激灵。
“难道日日以泪洗面,陛下就会高抬贵手吗?”楚识夏不屑地说,“与其折磨自己,不如思考对策。这世上若是比谁有道理谁就能赢,何来如此多的霍文卿和曹节?”
裴璋洗耳恭听道:“那你可思考出对策了?”
楚识夏叹了口气,说:“没有。”
这是一局必输的棋,沉舟和楚识夏被放在即将倾覆的棋盘两端,只有有一侧稍微有所偏移,必然两败俱伤。除非沉舟不是皇帝的儿子,或者楚识夏不是云中楚氏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