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过箱子有些重,可能需要你帮我一起拿下来。”谷蓉走到她身边,晃晃手里的车钥匙。
关盼盼半信半疑。
谷蓉真有那么好心,把孩子的东西留给她?
“如果你觉得是骗局,可以不下来。”谷蓉说完,率先走下去。
如今自己孑然一身,还怕被骗么?
关盼盼拳头握了又松,跟着下楼。
车外。
谷蓉打开后备箱,里面放着两个小行李箱,一模一样。
她打开其中一个。
里面放满了儿童玩具,关盼盼盯着其中一个断了胳膊的小猴玩偶,眼眶湿润。
这是她送给佳乐的一岁生日礼物。
曾经幸福的画面浮现眼前,关盼盼拿起小猴,无比还念。
谁知下秒,手尖传来刺痛。
关盼盼猛然缩回手,仔细端详,居然在小猴的胳膊旁边,发现了一根缝衣针。
“啊,抱歉,有没有扎疼你?”谷蓉大惊失色,“我之前给佳乐缝过这只小猴,可能当时忘记把针头取下来了。”
给孩子的玩具,上面还能扎着针?
关盼盼冷笑。
这谷蓉,分明就是在刁难自己。
“里面都是一些佳乐不要的玩具还有衣服,我觉得,你留个念想也挺好的。”谷蓉盯着另外一个行李箱,唇角勾笑,“不过这个有些重,需要你帮我一起拿。”
关盼盼握上提手,发觉行李箱的分量确实不轻。
她微微眯眼,总觉得这个女人又要耍手段。
两人将行李箱往外搬,就在箱子即将落地的时候,谷蓉忽然惊呼一声,松开了手。
沉重的箱子瞬间失去平衡,朝着关盼盼脚面砸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关盼盼根本来不及做反应。
谁知下秒,巨沉的箱子,忽然被一只大掌拖走。
“阿城、你怎么下来了?”
关盼盼转头,见男人高大的身躯,立在自己旁边,他手里,正提着那个行李箱。
这算什么?
瞧不起她,
想展露自己的男子气概?
关盼盼心中颇为不爽,她弯腰,将霍城手中的行李箱夺过。
谷蓉看着那二十斤的行李被她单手提起,惊讶地张了张嘴。
“你、你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命苦。”
关盼盼说完,朝霍城幽幽看了一眼。
男人面无表情,扶正眼镜,上前打开车门,“五分钟。”
言简意赅。
谷蓉知道他今天有会要开,着急走,连忙将另一个行李箱丢出去,瞥见关盼盼走近,故意将里面的玩具扔出去,打了她一身。
“哎呀,盼盼你什么时候站到我身后的?不好意思啊,我们着急走,这些东西,你自己看着收拾吧。”
谷蓉说完,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还故意朝地上的玩具踩了几脚。
关盼盼怒火腾起,却又担心玩具被路上的汽车碾住,赶紧跑去捡。
嘀—
嘀嘀——
关盼盼听到声响,转头只见耀眼白光。
——砰
马路上,一身运动服的女人昏迷不醒。
......
“盼盼?”
“盼盼,能听见我说话么?”
耳边一阵鸣响,关盼盼看着屋里眨了眨眼。
这是...医院?
“盼盼,你看看我,我是齐妙啊。”
关盼盼看向身旁,棕黄长发的女人满脸担忧。
齐妙,她的大学同学,同时也是最要好的闺蜜。
齐妙见她恢复意识,终于松了口气,“之前怎么交代你的,出来之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你可倒好,不仅人跑不见了,就连电话都是医院打给我的。”
“我怎么在这儿?”关盼盼只记得看到了一束白光。
齐妙气得想弹她脑门,“你个大傻子,大马路上捡玩具是不是疯了!得亏人家司机师傅刹车及时,否则你小命难保。”
关盼盼被诊断为轻度脑震荡外加体虚低血糖,整整昏迷了两天,可把齐妙给急坏了。
“我的玩具呢?”
齐妙无语,指了指病房角落。
关盼盼瞧见完好无损的行李箱,露出笑容。
“出来之后,你去找霍城了吧?”她削了个苹果递给关盼盼。
“嗯。”
“离了?”
关盼盼把头撇过去,没说话。
齐妙哼声,她就知道。
“你俩结婚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你看看正常夫妻有几对是隐婚的?他霍城不过是拿你当替代品,你可倒好,明知如此你还上赶着给人家糟践。”
她好不容易掩起的伤疤,再度被揭落。
里面,鲜血淋漓。
她的伤疤,从不曾痊愈。
一滴泪滑落,关盼盼喉咙酸疼。
她哪里不晓得,霍城并非良人,可爱一个人,本身就是飞蛾扑火,没有道理。
“还有那个绿茶婊谷蓉,哼,什么真爱无罪,说白了就是个踏足别人婚姻的小三!要不是看在她给佳乐捐赠骨髓的份上,我见她一次打一次。”
“别说了。”
齐妙知道她难受,自己何尝不是呢。
她看着最好的朋友从一个品学兼优的未来之星蜕变成碌碌无为的家庭主妇,又看着她在情爱里苦苦挣扎,久久不能自拔。
曾经那么耀眼的一个姑娘,不过七年时光,却已变得枯老沧桑。
“盼盼,重新开始吧。”齐妙隔着被子拍拍她,“你才二十八岁,不该为霍城搭上一辈子。”
关盼盼深深吸了口气,她何尝不想,可放弃一个人,比爱上一个人难多了。
“妙妙,我想睡觉。”
“好,你好好睡一觉,我去给你买点粥。”齐妙起身离开。
关盼盼再度睁眼,盯着窗外掠过的白云发呆。
......
“诶,这儿不能进。”
关盼盼刚想从紧急出口上到天台,就被过往的护士拦住了。
“这位大姐你没事吧?看你愁容满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说。”
关盼盼知道她什么意思,笑了笑,“我没有要寻死的打算,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去天台吹吹风,病房里的空气太闷了。”
护士闻言,才知是虚惊一场。
关盼盼从她口中得知这边的路都被堵死了,如果想去天台只能坐电梯从隔壁楼上去。
隔壁是血液科。
关盼盼看着那字,全身发麻。她的佳乐,当初就是被送进了这里,没想到五年后,她也来到了同一家医院。
电梯开门,关盼盼走进去,见里站着一位医生,佝偻着背,五十多岁的模样。
关盼盼不确定地叫了一声,“童大夫?”
那医生转头,瞧了她一眼。
“我是霍佳乐的妈妈,您还记得我么?”
童大夫是佳乐的主治医生,妙手仁心,当初帮过她和霍城不少,可惜关盼盼一直都没能好好道谢。
“佳乐...”童大夫思索一番,“哦,是不是那个一岁多,长得像洋娃娃似的小男孩儿?”
“对,是他。”关盼盼激动地说。
谁知从大夫口中,关盼盼听到了一个,叫她几乎昏厥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