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璐到家时，天已经黑透。
离婚协议最后也没有签成。
见到她回来，方青兰立刻问道：“璐璐，是不是怀孕了！你这样子跟我怀孕的时候一模一样！！”
方璐摇摇头，轻声道：“没有。”
方青兰紧紧盯着她，来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看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嗤笑一声，坐回沙发。
客厅里还坐着两个人，是方璐的表哥表姐。
自从三年前表哥高子旭把他家的房子赌输，姑姑一家三口就搬到了方家。
高子悦涂着大红色的指甲油，头也没抬，“结婚四年，还怀不上，妹妹你有没有检查一下啊！”
方璐冷着脸道：“没孩子挺好，离婚断得干净。”
方青兰“啧啧”两声，一脸挖苦，“自己肚子不争气，还敢怪老公出去找女人！你四年都没给季家生个孩子，那文渊不得找别人给他生！”
“呵，不会下蛋的母鸡。”一声讥笑传来。
方璐紧咬红唇，瞪了眼像软体动物一样瘫在沙发里的男人。
她厉声道：“表哥，你欠季文渊的500万加上180万利息，一个月筹到钱还给他！”
闻言，高子旭坐直了身子，眼神嫌弃地看着方璐，“你怎么连个男人都看不住？让人白上四年，离婚分不到钱还得赔钱？”
“你嘴巴放干净点！你现在住的是我家，不想呆就出去！”
方璐气得浑身发抖，咬牙瞪着他。
见方璐发火，高子旭变脸和翻书一样快，他立刻笑嘻嘻道：“璐璐，我是替你不值！你看看新闻上，哪个豪门太太离婚不都得上亿身价！季家就是看你好欺负！”
方璐抿着嘴别开眼，她还没告诉他们，季文渊连这套房子都要收回去。
上亿身价她是没有，千万负婆她倒是名副其实！
方青兰盯着方璐，眼珠转了转，顷刻间满脸谄笑，“璐璐，你听姑姑的，回去求求文渊！他对你有感情的！”
方璐低眉垂眸，默不作声。
方青兰当她听进去了，接着劝道：“文渊要是想要孩子，就想办法给他生嘛！”
她干笑两声，贴到方璐耳边，“你要是怀不上，让你表姐试试啊！反正出去找别人也是找，那不如找咱们自己家人！”
方璐闻言，愣了半晌，才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姑姑。
“你们有病吧！”
高子旭吊儿郎当朝她挤眉弄眼，“可不，穷病，季少爷能治！”
“你放心，”高子悦满脸得意地许诺道：“生了孩子，过继给你，我不抢你位置。”
方璐眼底冒火，她咬牙一字字挤出牙缝，“别再说这种话！要不然从我家滚出去！”
说完，她怒气冲冲回卧室，“哐”地关上屋门。
看到这群变态。
就算没有胃炎，也能吐出来！
……
翌日上午。
方家门铃响了。
方璐出来开门。
站在院子外的，是季文渊的助理向峰。
向峰一见到方璐，笑呵呵道：“少夫人，少爷接您去阮老爷子那边。”
正常每周六，季文渊和方璐都会去外公家。
可方璐现在实在没心情，努力装都笑不出来。
她摇摇头，轻声道：“我不舒服，让他自己去吧。”
向峰看着方璐苍白的脸色，确实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他回头瞥了眼身后停着的车，干笑道：“少夫人，要不您亲自去跟少爷说一声？”
“不了，你转达吧。”
方璐回绝，接着便转身回了别墅。
向峰满脸愁容回到车里，“少爷，少夫人病了，老爷子家是去不了了，不知道需不需要去医院。”
他说完从后视镜打量少爷，只见季文渊面无表情，闭眼抱着胸听他汇报。
向峰酝酿片刻。
接着装腔作势地长叹一声，“唉——，少夫人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脸色跟白纸似的，眼睛肿得睁不开！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啊，家里也没个人疼……”
他边说，边偷瞄着后座的少爷。
季文渊眼睛没睁，冷冷地抛出三个字，“你心疼？”
“我，我，我……”
向峰吓得舌头打结，半天才捋顺。
“我哪敢心疼，我这不是怕少爷您心疼吗。”
季文渊冷哼一声，没开口。
向峰见少爷不为所动，无奈轻叹一声，问道：“少爷，那咱们走？”
身后依然没有回应。
向峰正准备再开口。
就见季文渊恼怒地推开车门，走向方家的别墅。
向峰看着少爷的背影。
无语地扯扯嘴角。
口是心非。
……
季文渊有方家的指纹锁。
于是长驱直入，直接进到客厅。
方青兰正站在洗手间门口，里面传来哗哗水声。
可能是洗手间里太吵，她没听到开门声，也没注意到来人。
她站在那捂着鼻子，阴阳怪气道：“你说说你，没有怀孕的命，倒生了怀孕的病！男孩没怀上就算了，你连个女孩也怀不上，你这肚子怎么那么不争气！”
季文渊闻言，脸色倏地阴沉。
他厉声道：“我太太轮得到你在这说三道四？”
他这一声，吓了方青兰一跳。
她回头看见来人，脸色霎时又青又白。
半晌反应过来，她脸上挤满笑容，辩解道：“这是我跟璐璐的玩笑话！我是心疼我侄女！要是璐璐有个孩子，你也不能不要她啊……不是真关心她，我能在这听她干呕。”
季文渊脸色更沉，他冷声警告，“你再敢跟璐璐这样说话，别怪我不客气。”
方青兰尴尬地咧咧嘴角，不敢再开口。
转身拐进了自己房间。
季文渊走进洗手间。
只见方璐弓着腰，趴在洗手台盆上，水龙头里的水一直流着。
她侧着脸抬起头，瞥了眼季文渊，便又趴回去。
季文渊看她这模样，心被紧紧攥住。
他走过去把她垂落到水盆的头发别到耳后，手拍着她的背。
“昨天去消化科检查了吗？医生怎么说的？”
方璐没理他。
她胃里直反酸水，又吐不出什么东西。
难受地想哭。
好一会儿想吐的感觉才消失。
她站直身体，抽出了一条毛巾，擦擦脸上的水。
回过头，她瞥着季文渊。
板着脸问了句。
“你还有事？”
